“四日前便进京了。”秦歌都起来了,伍子昂也不会再赖床。他快速穿好衣裳後给秦歌穿衣。“你欲改革税制,我想著这是让他们入朝为官的好机会,你以为呢?”
“朕自然也是这麽想的。天御县的县令之职朕打算挑他们其中一人去。其他人就派到那些税收连年不济之地。”
“那我今日带他们进宫面圣。”
“嗯。为防有人说你有私心,在太师入宫後你带他们进宫。有太师推举,旁人便不好说什麽。”
“又让你为我费心了。”
秦歌转身,眉宇间是不悦。伍子昂笑著抱住他,低语:“你终於回来了。”
秦歌的不悦瞬间荡然无存,他伸手抱住伍子昂,问:“这段日子可还好?”
“还不错。我现在是处处都要学习的王爷,不足为惧。”
放开秦歌,伍子昂给他整好帝冠,然後摸了摸他的面颊:“瞧你都瘦了。今晚我做好吃的让人给你送进宫,要全部吃完。”
秦歌的回答是转身就走:“朕该回宫了。”
伍子昂在他身後笑著重复:“一定要全部吃完。”
泼皮。嘴角勾起,秦歌心情极好地出了门,上了马车。待他离开後,伍子昂吹起了口哨,然後一头栽到床上,抱著被子深闻:终於回来了。
……
在外头用了早饭,伍子昂才回了府。和姑奶奶请了安,他回屋换衣裳。帮他更衣的柳双偷瞧了他几眼,犹豫地问:“伍大哥昨夜……和朋友谈得很尽兴吧。”
伍子昂脸上的笑凝滞:“为何这麽问?”
柳双斟酌地说:“妾身觉得,伍大哥今早回来後的心情很好。妾身已经许久没见过伍大哥这麽高兴了。”
“哈哈,”伍子昂笑出声,转身看著柳双道,“双儿的眼神真厉。昨日有位多年未见的好友到汴京办差,特地绕道京城来看我。可昨日皇上设宴,我只能晚上去见他。他今日便要去汴京,我与他聊了一个晚上。虽然多年未见了,可见到之後还是原来的那种感觉。”
柳双略显羞涩地解释说:“妾身不是想知道伍大哥的行踪,只是见伍大哥的心情极好,妾身有些好奇。”
“哈,我知道,双儿自然不是那种要对夫君的行踪了如指掌、不懂进退的无知女子。你不必如此小心。”伍子昂看似无心的一句话说得柳双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昨晚夫君一夜未归,虽说夫君派人回府传了话,但她这个做妻子的还是想知道夫君做什麽去了。可是现在夫君的一席话,却让她有点无地自容。
假装没看到柳双的不自在,伍子昂好心情地说:“今日我要进宫面圣,晚上可能要很晚才能回来。你不必等我。”
“啊,好。伍大哥也要注意身子。”仍在尴尬的柳双一时不知说什麽好。
“我走了,迟了又要被皇上罚了。”
“伍大哥慢走。”
目送伍子昂离开,柳双脸上的笑不见了。虽然伍大哥就在她面前,可她却总是觉得自己离伍大哥很远。她很难把刚才的伍大哥与晚上那个热情如火的男人联系在一起。随即,她又马上甩甩头。不能胡思乱想,伍大哥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至於晚上……床事中的男子难免会不同吧。带著些微的失落,柳双拿著绣品去姑奶奶房里陪她聊天。
出府上了轿,伍子昂脸上的假笑变成了不悦。想到今後需时不时地和他的“妻子”解释行踪,他就很是烦躁。希望柳双足够聪明,刚才他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他和秦歌不是偷情,他不需要去找借口和柳双解释晚上不归的他去做了什麽。
“缘分之事,施主不可操之过急”──耳边又响起那位大师的话,伍子昂眉心紧锁,大师所说的缘分可是他与秦歌的?
(0。9鲜币)沈溺:第四十一章
“草民赵赫(年疏怀、毕江、唐靖、海子坤、岳乐、焦宗莱)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
“太师,这七人便是赫赫有名的‘梁州七贤’。此次梁王回梁州,为朕求贤,请来了他们七人”
御书房内,秦歌对太师林甲子介绍道。刚刚回宫,他自然要与太师面谈一番。在林甲子进宫後,伍子昂带著梁州七贤进了宫。在秦歌介绍完後,伍子昂马上躬身道:“臣汗颜。皇上英明,求贤纳士。听闻皇上欲召见他们,还不等臣多言,他们便已收拾好了行囊。”
梁州七贤中年纪最长的赵赫开口道:“王爷谦逊了。吾等不过乃乡野匹夫。得王爷举荐,实在惭愧。”
坐著的林甲子起身拱手道:“皇上。‘梁州七贤’的美誉老臣如雷贯耳。老臣曾想举荐他们入朝,为皇上分忧,却羁於俗事,一直未能得愿。王爷能亲身为皇上请来七贤,此举令老臣无地自容。”说著,林甲子便要跪下。
秦歌和伍子昂同时起身去扶:“太师言重了(太师折杀本王了)。”两人的手不可避免的碰在了一起,伍子昂趁机摸了一把,秦歌抽出手冷冷瞥了他一眼。
扶太师坐下,秦歌道:“温桂,赐座。”
“草民谢皇上隆恩。”
梁州七贤也不矫情,在宫人们搬来凳子後坐了下来。伍子昂中规中矩地坐在林甲子下首的位置上。秦歌这才又道:“你七人的诗词文章,朕都有看过。其中不乏令朕有感的文章。朝廷需要一心为百姓、为社稷的官员,但更需要有才干之人。纸上谈兵,弃不足惜。”
“草民明白。”
秦歌看向林甲子,林甲子会意地说:“皇上,老臣四月初十将在府内为弟子学生办一场‘咏春宴’,不知七贤可愿前来。”
七人立刻起身道:“能出席太师的‘咏春宴’,此乃吾等之荣幸。”
秦歌随即道:“有七贤的捧场,今年的‘咏春宴’看起来会热闹不少。不知太师可否愿意朕去凑个热闹?”
“皇上折杀老臣。老臣谢皇上隆恩。”
伍子昂赶紧起身朝林甲子行礼:“不知本王可否也能去长长见识?”
“老臣之荣幸。”
秦歌想了想说:“太师一向喜欢清静,这样一来届时会府上会有很多人。不如把‘咏春宴’定在宫里如何?”
府里压根就没几个仆人的林甲子立刻同意:“若定在宫里,也可邀请朝廷官员出席,君、臣、民同台‘咏春’,以彰显我皇求贤若渴。”
“干脆趁此难得的机会广招天下有识之士一并参加‘咏春宴’如何?”伍子昂心思一转,道,“我朝官吏历来是由朝中重臣推举,势必会有所疏漏。若天下贤士能齐聚京城,那些苦於没有人举荐的寒士也有机会一展自己的才华为朝廷所知。皇上可借此选拔一批如七贤者般的才能之士,为百姓谋福。”
梁州七贤顿时各个面露欣喜,七人中的年疏怀起身道:“草民逾矩。皇上,天下间比吾等才高只能比比皆是。吾等不是不愿为皇上分忧,为朝廷效力,却是苦於不得门而入。若非梁王举荐,吾等仍在梁州曲水流觞,叹不得志。若皇上能大开求贤之门,天下定会有新风。”
伍子昂接著说:“所谓贤士,也定会参差不齐。不如在此之前先对欲来之人评断一番,邀请真正的贤士参加‘咏春宴’。”
秦歌问:“当如何评断?所来之人必定甚多。”
伍子昂回道:“太师的‘咏春宴’为四月初十,不知能否拖後一个月,定在五月初十。这样可以让较为偏远的士子们不会误了日子。在此之前,京中不如举办几场小型的诗会。有名气的士子可以直接发出‘咏春帖’,可能被埋没的士子也可在这些诗会中脱颖而出,为人所知。也便於皇上您暗中观察。有才无才,口说无凭。此外,大臣们也可推举他们认为的贤士,举贤不避亲,既然是广招天下贤士,那身家背景倒也不必过於在意。这样多管齐下,皇上必能寻到满意之贤才。”
林甲子满是深意地看了几眼伍子昂,对皇上道:“梁王所言有理,老臣也认为可以广招天下贤士齐聚‘咏春宴’。若此法得益,日後也可称为皇上求贤之法。”
“吾等代天下寒士叩谢王爷、叩谢太师。”梁州七贤齐齐跪下,对寒门子弟来说,别说面圣了,就是当个九品的芝麻官都好比蜀道之难。
伍子昂很狗腿地说:“本王只不过是借著太师的意思,你们要谢的是太师。太师心怀天下贤士,不分贵贱,一心为皇上分忧,当为百官效仿。”
梁州七贤正要叩谢,林甲子却正色道:“此事老夫不如梁王考虑周到,但若没有皇上的圣明,老夫和王爷说什麽也是枉然。皇上隆恩浩荡,天下寒士要谢,也该是谢皇上。”
伍子昂在心里苦笑,起身恭恭敬敬给林甲子行了一个大礼,梁州七贤也是心里憋著笑跟著伍子昂一同给林甲子行了一个大礼,然後对皇上高喊:“吾皇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吧。”秦歌同样憋著笑,不过他心知太师的为人,有的也多是欣慰。
林甲子原本就是顺水推舟,临时起意的“咏春宴”就这麽定了下来。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咏春宴”逐渐成了举荐贤士的一项非常盛大的诗会,在“咏春宴”上脱颖而出、为朝廷所用的贤士中出了许多名留青史的人物。当然,这是後话。
林甲子虽然在某些方面是个固执的老头,不过他对皇上、对朝廷的忠心怕是连伍子昂都自叹弗如。梁州七贤是伍子昂举荐来的,但林甲子没有这七人是否会成为梁王一党的顾虑,他只是就事论事、就人论人。
“咏春宴”定了下来,梁州七贤到底有多少能耐诗会上便可见分晓。面圣可谓是极为顺利,林甲子的态度也让伍子昂稍稍松了口气。随後,梁州伍子昂带著七贤退下,御书房内仅剩下了秦歌和林甲子,两人继续说起正事。
“皇上,您在春祭时送回的急信上说欲减免或减少青化三省的赋税。还命内阁尽快商议出新的税制。不知内阁的大臣们可有奏议?”
“太师对青化三省赋税之事如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