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相思叹口气,继续扯着爹妈的袖子专心地哭,不允许他们插手院子里的事情。
云海两口子都是疼孩子的,自打云相思进了家门,从来没叫她哭过一声,现在见她哭得可怜,心都快被她哭碎了,哪里还记得去招呼院子里帮忙的邻居。
“乖不哭不哭啊,没事了,爹妈都在,不会叫乖红豆出事的啊。是不是身疼,妈给揉揉。”
周兰英拿闺女当小时候的婴儿一般哄着,一边说着,眼泪出来了。
电话铃突然响起来,云相思哭声顿了顿,像是被吓到似的,往周兰英怀里缩了缩。
“还不赶紧去接电话,大半夜的一直响,吓人道怪的!”
周兰英心疼地搂紧闺女哄着,催着眼巴巴瞅着闺女哭,急得吭不出声的云海过去接电话。
云海低头瞅瞅闺女揪着自己袖子的手,为难地张张嘴。
云相思抽噎两声,松开手。
云海如获大赦,赶紧冲过去接起电话。
“喂。”
“爸是我。”魏安然心急地直接喊了心里盘桓很久的称呼,急慌慌地问。“家里还好吧?思思呢?”
云海一听是女婿及时打电话前来慰问,心里熨帖不少。
“安子你在部队呢?怎么想起这会儿打电话?”
“爸我听见思思在哭,你叫她接电话。”
魏安然顾不得许多,打断他的话。他一晚坐立不安的,没参加战友的新春茶话会,直接回家等电话。
眼巴巴地瞅着闹钟滴答滴答地转过12点整,他更加度秒如年。一边盘算着云相思吃饺子需要多少时间,心里头却越来越发紧。
那种熟悉的心悸感觉逼得他快发疯。
他强压着心里莫名的心慌,打了几套拳,又冲了澡,看看时间接近一点了,这才又往岳父家里打个电话。
原来真不是他幻听,云相思真的在哭!到底出什么事了?
大过年的在家,云相思遇到什么事了?她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魏安然后悔得不行。他不该听云相思的劝,顾念着没结婚,他一个外姓人凑到云家过年不方便,顺着她的意思留在部队。
这一晚把他煎熬的,他这辈子再也不想尝这滋味了!
“红豆,安子的电话,你快来接。”
云海听着女婿急切地催促,也觉得叫闺女转移下注意力好,省得一个劲儿哭,哭得他浑身难受,不知道该怎么哄她好。
云相思抽抽答答地哭,揪着周兰英的袖子下地过去,另只手又软软地牵云海的袖子。
这么轻轻柔柔的一下,云海跟了定身符似的,一动不敢动,捧着电话送到闺女脸边,使劲给老婆子使眼色,叫她给闺女擦擦眼泪。
“魏安然,你为什么不来保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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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3章 感应
第503章 感应
娇娇软软的声音带着鼻音,透过电波清晰地流淌进魏安然仔细倾听的耳朵里。
他只觉得心尖儿一颤,那股熟悉的心悸感觉又浮起,胸口梗着一口气,针扎似的疼。
他一向是个隐忍自制的人,遇事沉稳,越在意越沉稳。
魏安然强行吸了口气,将胸口翻腾的情绪压下去,话筒紧紧贴着耳朵,不放过对面一个呼吸间的微颤。
“思思,出什么事情了,你为什么哭?先告诉我好不好,给你打完电话我赶回去,先叫我安心。”
魏安然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怜惜之意。
云相思微张着小嘴,侧头拉开一点距离,古怪地盯着熟悉的话筒。
是她幻听了,还是装得太过火,引得这清冷的男人也跟着不正常起来。
云海定定拿着听筒,不知道该不该追去把听筒放到闺女耳边。
好在没等他纠结完,云相思已经主动凑了回来,也不哭了,安静地跟魏安然说着话。
“我没事。是刚从大爷家吃饭回来,院子里突然冲出来个女人,拿着把刀说要我去死。我地一滚,把她绊倒了。邻居们都过来了,没事了。大半夜的,你别开夜车了,喝酒了吧,开车不安全。”
云相思被泪水洗过的眼睛亮晶晶的,映着电灯的光,又漂亮又可怜。
“我没喝酒,你别担心。家里的狗呢,进了人怎么没示警?”
魏安然听着她有条理的说话,悬着的心稍微踏实下来,很快恢复冷静,询问着蹊跷之处。
云相思吸吸鼻子,偏头叫她妈妈给她擦脸未干的泪痕。
“不清楚。那女人倒地的时候大概被自己的菜刀弄伤了,叫得挺惨的,邻居当时赶过来了。我被爹妈从地扶起来,直接进屋,剩下的事情等他们处理吧。”
魏安然迅速分析一圈她的话,沉吟着拿定主意。
“吓坏了吧,你跟岳父岳母在屋里呆着,别出去。事情发生得这么快,还有邻居们作证,你们不需要担心。岳父岳母年纪大了,受一场惊吓,不是小事。你等着,我马回去。”
云相思看看身边满脸紧张之色的爹妈,心知他们同样受惊不小,想着不过说更担心她的情况,一腔父母爱占据风,才叫他们忽略了自己本身的感受。
一会儿等她睡下,他们回过神有工夫琢磨这件事了,说不定会后怕。这么大年纪的人了,遇见这样可怕的事情,夜里睡不着或者做恶梦都是小事,怕会引发高烧之类的不好了。
云海本来是心思重的人,之前听见关于她的谣言,火得大病一场。前车之鉴不远,不得不防。
可惜她在老两口心目是个彻彻底底需要关爱保护的娇娇闺女,甚至不云江山那个侄子更能安心。可是换成更亲近可靠的魏安然来的话,效果当然更好。
云相思瞬间想明白利弊,顺水推舟地答应下来,嘱咐他慢点开车,挂了电话。
院子里人群也散去,没了动静。
云江山因为是亲侄子,叔叔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必避嫌,直接敲门进来交代一声。
“叔婶,你们别担心,咱们是受害者,明天报去有人来问的话,你们只管照实说,头会给咱们做主。大家伙儿都看着呢,你们啥都不用管,好好睡一觉。”
云河跟徐春妮云秀丽也都赶过来,云河听了儿子的吩咐,带人把那个重伤昏迷的女人抬出去找村里的赤脚大夫简单治治,看有没有救。
徐春妮跟云秀丽早熟门熟路地拿了水桶扫帚,要打扫院子里骇人的血迹。
大过年的,这可真是不吉利。
徐春妮心里嘀咕一句,洗刷得更加卖力。
云江山出来看了一眼,哎哟喊了一声妈。
“妈你干啥呢,这现场得保护好,不能瞎动啊。明天派出所的人来了,还得看一眼呢。”
徐春妮白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看啥看,杀猪似的一滩血,有啥可看的。咱村里这么多人眼睁睁看过了,怎么回事谁心里没个数,一清二楚的事情,你还怕谁在里头做手脚?那也得做得出来才行!”
云秀丽默默扫着地,没有见着伤者的情况,反应倒还好。
“哥你别急,妈说得有道理。这又不是咱家的人犯法作案,咱没嫌疑,不需要太讲究证据。妹妹吓坏了吧,留着这血,我怕把妹妹吓病了,还是扫了的好。”
徐春妮动动嘴,看看亮着灯的里屋,到底把嘴里的那句正月结婚不吉利的话给咽下去。
这算见红了,再不吉利的劫数也给破了吧?
云江山看看不听劝的妈跟妹妹,嗐了一声,没辙地大步出门。
“那两条狼狗你们可千万别动,看着是给喂了药的,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一会儿我跟爹回来把俩狗也挪出去,省得醒过来发疯伤人。你们在这陪陪婶子他们,我去李叔家瞧瞧去。”
李四喜是村里的赤脚大夫,略通点医术皮毛,祖辈给村子里人瞧病,什么伤风感冒头疼脑热的,他给开两片土霉素安乃近什么的,倒也没出什么大毛病。
这深更半夜的,又是大年三十,行凶的人伤情严重,大量失血,也只能先抬过去急救。
不过大家心里头都有数,这么严重的伤,只怕是救不回来。
可不救又不行,牵扯到人命案子呢。
云江山急匆匆地往李家赶,也是怕人撑不住,死在李四喜家里,像是大年头,抬着死人给人送晦气似的,这是结仇的做派,万万不能闹成这样的死结的。
好在他爹跟着去的,肯定不会出现这样不可收拾的局面。
正想着,果然听见前头罗锅桥那一阵喧哗,伴随着此起彼伏的狗叫声,惊动了半个村子亮起灯火。
云江山快跑两步,远远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村长,人不行了,没气了。”
钱老三一路时不时地试探着伤者的鼻息,一发现不对劲,赶紧报告出来,云河马叫停,几人正七嘴八舌地想辙,云江山刚好赶来。
云江山心里早有数,也说不意外,跑过来亲手试探鼻息跟脉搏,暗暗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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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4章 死了
第504章 死了
人死了,不好再往李家送,云江山拿定主意,叫把尸体抬进大队农机所院里的一间废弃仓库里先锁,等镇派出所的同志赶过来察看过后,听他们的吩咐处置。
两条昏迷的大狼狗被送到隔壁的一间空屋子里头锁,云江山回家穿了一身厚衣裳,拎着暖瓶亲自过来守着等派出所来人,叫其余村民赶紧回家休息。
云河陪着儿子,俩人开了停放村里拖拉机的屋子,坐着小马扎,喝着热水,低声聊着天。
“爹,你寻思着这事儿是不是有些不对头?”
云河抱着热水杯,把身云海硬塞过来的新军大氅紧了紧,嗯了一声。
“你也想到了?大年三十的,家家户户都在家过年,胆子再大的贼也不会赶着这个点儿门来自投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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