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唐家本是神都一军人世家,后来遭遇变故,这才举家迁徙到青丘府避难,渐渐在青丘府扎根。
又比如曹家,跟郡城某个家族关系密切。
冯去疾还聊了府衙内部同样错综复杂的关系,谁是曹家的人,谁是赵家的棋子,谁又是唐家的客卿。
简直就是派系大揭秘。
甚至对曹叡等官吏,冯去疾都有过一番独到的点评,让乾元很是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如拨云见日。
陪同的忠叔,同样听的津津有味。
这就是局内、局外之别了,相比冯去疾这个土生土长的土知府,无论是乾元,还是忠叔,都是外人,很多秘闻都是沉在水面以下的。
这一场晚宴,倒是宾主尽快。
送走冯去疾,忠叔留了下来,“殿下,今天,有些反常啊。”
“是有点反常。”乾元笑了笑,“不管他是真的想改换门庭,还是做做样子,以求自保,或者是潜伏,其实都不重要。只要今晚的事情传出去,很多无形的障碍就会自行消散,对我们是有利的。”
不管是忠叔在府衙,还是下放的李卫等人,上任之后,真正接手权力,还是遇到各种各样的无形阻力。
跟乾元当初就藩翼泽县,如出一辙。
这里面既有新旧利益阶层的碰撞,也有冯赵等家族的因素在里面作怪。
现在好了,冯去疾这一登门,无异于宣告冯家正式向藩王府低头,那些底下的家族惯会看风向,态度想必会软化。
这当然是乾元所乐见的。
忠叔还是无法释怀,“还是不对劲。冯去疾又不是蠢人,他该知道,殿下是不可能信任他的,也不可能不知道,这次拜见会造成怎样的影响。可他还是来了,实在不能不让人起疑心。”
“那你觉得,冯去疾的目的是什么?”乾元问。
“猜不透。”忠叔也很疑惑。
乾元道:“既然如此,那就静观其变吧,多防备一点就是了,狐狸尾巴总有露出来的一天。”
“也只能这样了。”不知道怎么,忠叔总感到一丝不安,甩了甩思绪,道:“告诉殿下一个好消息,我们的人已经跟流沙国粮商接上头了,对方也已经同意卖粮。顺利的话,第一批粮食这几天就能运到淯水县。”
“这就好。”乾元也松了口气。
不彻底解决粮食问题,乾元总感觉心是悬着的,府衙以及县衙在推行新政时也感觉特别没有底气。
毕竟吃是最基本的需求,连肚子的问题都没解决,如何谈其他?
现在,总算可以放下包袱了。
“还有一件事。”忠叔道,“咱们这次买粮,引起了流沙国王室的注意,对方表示,想在合适的时候,拜见殿下。”
“让他来!”乾元很是果断。
“殿下就一点都不担心?眼下虽然没开战,可边境气氛已经非常紧张了。在这个节骨眼上贸然跟流沙国王室接触,我担心,神都会有人拿这个做文章。”
乾元笑道:“这是最不用担心的。我问你,对于眼下形势,帝国的立场是什么?是战,还是和?”
“虽然不愿承认,但是,八成是和吧。”忠叔有些寂寥,从什么时候开始,强大的大乾王朝失去了那股睥睨天下的霸气了呢?
搁在在以前,流沙国胆敢在边境有什么不合适的举动,立即就会受到帝国警告,甚至是直接出兵,狠狠教训一顿。
哪像现在,朝野上下,个个巴不得息事宁人。
帝国,已经不是那个帝国了。
乾元倒是没有这样的感慨,“这就是了。如果能重新开放淯水关的边境贸易,只会缓和两国关系,朝廷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苛责?”
“我明白了,明天就给他们答复。”
忠叔毕竟是忠叔,已经隐隐窥视到乾元背后的用意。
只是,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原本一点主见都没有,动不动就发怒的殿下,变得如此目光深远、处变不惊了呢?
忠叔有些恍惚。
…………
夜,长街。
月光如点点银光,洒落在青石板上。
从藩王府出来,不知怎么的,冯去疾有些心烦意乱,突然,他眼神一凝,注意到街角有一个黑影一闪而逝。
“你们先回吧,我独自走走。”
冯去疾屏退随从,趁着无人注意,拐进附近的一处僻静小巷。才刚站定,跟前就出现一位黑衣人,正是云梦卫。
“你怎么来了?是王爷有什么紧急指示吗?”冯去疾有些奇怪。
“是,王爷向你讨要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冯去疾更是摸不着头脑。
云梦卫突然靠近,露出一个诡异笑容:“要你的命。”
“什么?呃~~~”
冯去疾还没反应过来,寒光乍现,直接割破了他的喉咙,脑袋“咕咚”一下掉落在地,在潮湿的青石板上滚了几滚。
双目圆瞪。
云梦卫面无表情,匆匆布置了一下现场,跟着就消失在夜色中。
第九十六章 案子
次日清晨。(全本小说网,HTTPS://。)
起床之后,乾元习惯性地打了一套牛魔大力拳,以为热身,跟着祭起惊鸿剑,开启新一天的修行。
才刚练没多久,忠叔便匆匆赶来,神情凝重。
乾元见了,收剑入鞘,请忠叔到院子中的凉亭坐下,问:“发生什么事了?”守在一旁的青樱送上热茶。
“殿下,冯去疾死了!”
“什么?”
乾元这下是真的被惊到了,“怎么可能?什么时候死的?”
“今天一早,有人在一条僻静的巷子里发现了冯去疾的尸体,头跟身体分离,很快报了案。我刚从现场赶回来,确定就是冯去疾。”
“怎么会?”
乾元眉头大皱,目光正好跟忠叔撞到一起,后者同样神情凝重。
冯去疾昨晚刚到藩王府上拜见,突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整件事情实在透着诡异,乾元更是嗅到阴谋的味道。
“走,去现场看看!”
乾元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
…………
冯去疾死的小巷,离藩王府不到两里。
整条巷子已经被衙役封锁,巷子外面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见到乾元,自发空出一条道,说话的声音也不觉放低。
在衙役引领下,乾元赶到现场,尸体被盖上白布,通判宋慈正带着人勘察现场、取证,还有衙役在盘问住在附近的人。
“有嫌疑人吗?”乾元问。
宋慈道:“下官已经着人锁拿了昨晚跟在冯去疾身边的随从,据他们交待,昨天晚上,冯去疾离开藩王府之后就把他们遣走了,说要独自醒醒酒。”
“也就是说,没有目击证人?”
“是的。”
“不对啊。”乾元还是觉得太匪夷所思,“冯去疾好歹也是出窍期修士,就算被袭击,也会有打斗吧?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修士施法,可是有灵魂波动的。
冯去疾死的小巷离藩王府很近,乾元却一点都没察觉到。
这太不正常了。
宋慈道:“下官初步勘察了现场,并无任何打斗痕迹,也没有发现术法残余,初步推断,应该是被飞剑一招枭首。”
作为法医鼻祖,宋慈被系统匹配了一些特殊能力,比如检测空气中的真气残留,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回溯现场。
宋慈说没有术法残余,那就一定没有。
“一招,一位出窍期修士连反应都做不出就被杀了,这需要怎样的修为?”乾元还是有些无法置信。
“至少是引气中期。”宋慈有板有眼。
“这可能吗?”
引气期修士可不是大白菜,存世的都没几位,会无聊跑来杀一个冯去疾?
宋慈道:“如果杀冯去疾的是冯去疾的熟人,出其不意,从正面直接将其击杀,那并不需要多高的修为。”
乾元面沉如水。
熟人、剑修。。。。。。
到底是谁,要置冯去疾于死地?
经宋慈这么一分析,乾元感到这事越来越不简单了,看向宋慈,“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尽快查出真相。”
“是。”
宋慈倒是无惧,甚至隐隐有些兴奋。
“父亲!父亲!”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哭嚎,还有厮打,应该是跟衙役发生冲突了。
很快有衙役赶来汇报:“启禀王爷,来的是冯家公子冯开山。”
“让他进来!”乾元皱眉。
“诺!”
很快,就见一位白袍青年踉踉跄跄跑了进来,冲到尸体前,掀开白布,确认是冯去疾之后,哭得更伤心了。
撕心裂肺。
乾元见了,上前安慰道:“冯开山是吧?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你放心,府衙一定会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将凶手绳之以法。”
“呸!”
冯开山猛地转过头来,面目狰狞,眼露凶光,“不要你假惺惺的,我父亲就是被你杀的,猫哭耗子假慈悲。”
许褚见了,刷的一下,挡在乾元跟前。
宋慈更是呵斥道:“冯开山,你父亲的死因,衙门自然会查清楚,污蔑王爷可是大罪,还请慎言。”
“呸!”冯开山却是无惧,死死盯着乾元,“父亲死了,冯家完了,我还怕你不成?有本事,连我一块杀了。”似乎认定乾元就是凶手。
乾元皱眉:“你凭什么认为,是本王杀了你父亲?”
“这还用说吗?父亲是去王府赴宴,然后就死了,不是你是谁?”
“就凭这个?”
乾元嘴角露出一丝不屑,“本王要杀谁,自会光明正大地将其处死,何须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言语中,流露出一股杀伐果断的霸气。
冯开山一怔。
“说,是不是有人跟说了什么?”乾元喝问。
“没,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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