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站在沉默不言的杨树在听到死那个字之后,就好像是触动到了他的神经线,眼底的神色倏地一变,大喝道:“不许胡说!”
向来在聂然面前低垂着脑袋,被骂被打都不吭声的人,却在听到那句话后变了个人似的。
那种气势吓得周围的人一跳。
气氛瞬间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僵局之中。
这时,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的马翔弱弱地憋出了一句,“我看聂然这几天被单独关着,一定没怎么好好休息过,我们还是散了,让她休息会儿人吧。”
聂然望着杨树眼底那执拗的眼神,头痛地叹了一口气,先撇开了视线,“是啊,我累了,你们也回去吧,我相信没一会儿教官就要让我们整队集合了。”
乔维他们也很知趣,听到聂然这样说,也就没一会儿离开了。
严怀宇在临走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就走了。
“宋一城,你等会儿。”聂然在看到宋一城也要离开之际,立刻喊住了他。
“有事?”被特殊待遇化的宋一城一笑,颠颠儿地走了过来。
聂然简单地说了一句,“出去聊几句。”
然后就率先走了出去。
两个人找了个比较僻静,视线较好的地方,停了下来。
“药你那边都解决了吗?”
宋一城应了一声,“你那天和我说了我就全部解决了。”
“那就好,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一个人怎么样没事,但不能把你牵扯进来。现在他们肯定会查药物的来源,难免不会涉及到你,你这里要全部整理干净才行。”聂然严肃沉冷地交代着他接下来的后续。
宋一城眼中带着一丝疑惑,“为什么你没事,却不能牵扯到我?”
那种排斥在外的感觉,让他有些不悦。
聂然的身材比较娇小,在看宋一城的时候那张白嫩的小脸微微仰着,眼眸中透着认真的神色,“你本来应该有着一片光明的前途,如果因为我沾了污点,以后医生这条路你还怎么走?这件衣服,你舍得脱下吗?”
宋一城微微一滞,喉间只觉得一阵晦涩难启。
舍得吗?
他已经不是严怀宇他们这种年龄段了,那种青春热血的劲头早已磨灭了。
尽管他现在还是可以逞一时之勇对她说一句,为了你我就舍得脱下。
可是接下来呢?
他真的脱得下来吗?
且不说他读了那么多年,就父母、医院如此精心的培养,他能对得起吗?
他可以不远千里地跑过来找她,甚至为了调派过来,其中连父亲都惊动了。
但真的要脱下,他能吗?他可以吗?
原本他以为自己就算没怎么谈过恋爱,至少还能对这么个丫头片子总能手到擒来。
可是当越发的接触之后发现,她远比自己想象的不同。
在男兵里他也很有异性缘,这几天看到这些男兵对她那种奋不顾身。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略输一筹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就听到营地里一阵尖锐的哨声响起,紧接着就听到陈军的大喊:“所有人,十分钟之内全部整装集合!”
“走吧。”聂然在听到命令后,丢下了一句后就转身朝着帐篷内走去,丝毫没有留恋。
站在原地的宋一城在那一瞬间分明感觉到他的机会已经没有了。
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最后抓到的也不过是一团空气。
十分钟之后,营地里所有的人已经全部整装排列完毕。
各个班级在自己的教官的命令中,快速下山,然后按照顺序的上了军用车。
六班站在最微端,在等着前排的人上车时,陈研夕也被几名士兵押了出来。
当她一看到队伍中的聂然时,原本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此时再一次的爆发了起来,她挣扎着冲着聂然大喊,“贱人,你这个贱人,你竟然害我,你害我!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凛冽的寒风之中,她的声音显得尤为尖锐刺耳。
她不停的扭动挣扎,那狰狞的模样恨不得能扑上来咬死聂然。
在场的那些人在听到她的声音后,纷纷朝着她看去,就连那些准备上车的人也停了下来。
何佳玉皱眉,咒骂了一句,“靠,就算是有被害妄想症的病人也不能这样任她骂人吧!不能塞点东西在她嘴里吗?再不行臭袜子也行啊。”
研夕身形一顿,“什么病人?”
她朝着聂然望去,只见聂然回应她的又是和当初一模一样的浅笑。
那渗人的笑容让研夕惊恐极了。
继而便明白了过来。
“不,我没病,我没病!这些都是她计划好的,是她设计的,是她在设计我!”研夕越发大力地挣脱了起来。
可她一个女兵的力道再大,也不可能大故意几个男兵。
研夕被那两个男兵死死压制着。
何佳玉敷衍地道:“是是是,有病的基本上都说自己没病,就像喝醉的都说自己没喝醉一样。”
“那是聂然的阴谋,是她的阴谋,你们这群白痴,快放开我!放开我!”研夕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那狂躁、愤怒的心让她的力气徒然大了几倍。
险些就被她挣脱了开来。
那两个男兵眼看着就要失控,顿时齐齐朝着研夕的膝盖轻轻一顶,研夕立刻跪倒在了地上。
以一种极为狼狈的姿态被迫跪在了地上,双手被牢牢抓着。
可她依旧还是不肯放弃,她扭动着身体,不停地跪在那里大喊大叫着,嘴里是极为恶毒的咒骂。
哪里还有半分往日温婉可人善良的形象。
六班那些为她和聂然打架的众门人在看到她这幅样子时,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怎么好好的人,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撕裂的大喊让宋一城立即对身边的军医道:“给她注射一支镇定剂,让那边的心理医生立刻待命,预计两个个半小时后马上到达。”
身后的那名军医点头,“是!”
他从医用箱内拿出了一支针筒,又拿出了一支药剂,很是熟练的插上了针头,然后将药水抽了出来,挤出空气,一步步朝着研夕走去。
研夕看到这幅场景之后,她再次又一次剧烈的挣扎了起来,“我没病,你们放开我,我没有病,我是正常人,你们都被她骗了,都被她骗了!你们放开我啊!”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那一针已经注射进了在了她的手臂上。
短短三秒后,她整个人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再也发不出任何的神情,可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她依旧用怨毒仇恨的眼神望着聂然。
何佳玉看到她被抬进了车内后,禁不住感叹了一句,“看上去病的真不轻啊,可怜了年纪轻轻就有这种病。”
施倩拄着拐杖望着那辆车的远去,应和地道:“谁说不是呢。”
“还在干什么,为什么不上车!是不是想跑着回部队?”季正虎看到队伍停了下来,于是马上呵斥了一番。
一群人急忙再次重新上了车。
只有站在那里的聂然看着那辆车逐渐消失,她才面无表情地最后一个上了车。
对于陈悦,她没有什么记忆。
对于陈研夕,她更谈不上什么感情。
所以,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两个人。
就像当初的芊夜一样。
车子启动,朝着部队行驶而去。
在车子内,大家都低声的讨论着刚才自己所看到的那一幕。
唯独聂然坐在角落里,她压低了帽檐,闭目养神地休息。
直到车子熄火,在被教官催促下车之前,那群人还是在讨论着,直到陈军的一句话,研夕的问题就被彻底抛掷到了脑后。
只因为陈军说:“考核过后有两天休息时间,现在解散。”
众人忍不住一阵欢呼了起来。
聂然听那群人兴致勃勃的商量着接下来假期要怎么过。
有些人提议出去唱歌,有些人则决定办个篝火晚会,大家聚聚。
经过了一上午的折腾,又加上一下午坐在车里的颠簸,聂然现在只想好好洗个澡睡上一觉,于是她直接就回到了宿舍里,并没有参与其中。
她拿着洗漱用品先去洗了个澡,接着就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那些脏衣服直接丢在了阳台上,也不搭理。
……
夜色缓缓降临。
训练场上,那群士兵最终以多舒服从少数决定留下来坐篝火晚宴。
而此时此刻在李宗勇的办公室内,季正虎和陈军两个人正站在李宗勇的面前。
他们两个一个是这次考核的主考人,一个是出事班的教官,所以必须要亲自来报备这件事。
李宗勇坐在位置上,神情威严,“事情都解决了?”
陈军也很是一板一眼地回答:“是的,陈四我们已经抓起来了,据他交代,的确那些药都是研夕给他,并且下在了聂然的饭中,不过后来药就不见了。”
“不见了?”李宗勇神色一顿,随后轻哼了起来,“这个丫头,还真是胆子大,敢吃下药的饭不说,还去男兵的宿舍偷东西。”
去男兵宿舍偷东西?
陈军一下子没转过弯来,等转过来的时候李宗勇又继续问道:“研夕的身份背景全部查过了吗?”
陈军点头,“是的,原本陈研夕,是陈悦的妹妹,从她的供词里面听出来,这次进来就找聂然报私仇的,而陈四是他们家佣人的儿子,所以才那么轻易买通。”
“确定这些消息吗?”李宗勇将手边的几张供词看了又看。
“确定。”
李宗勇最后叮嘱地道:“一定要管好陈研夕的嘴。”
陈军迟疑了片刻,说道:“其实,就算说出来也没用了。”
“怎么了?聂然把她舌头给割了?”李宗勇这句话并不是玩笑。
敢对她下药,能不死也应该是缺胳膊少腿才对。
当初这丫头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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