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杨东和莎芳正说着话,一名士兵疾步进来,向莎芳禀道:“皇妃,突厥公主莲柔拜见。”
“莲柔?她要见我?来了多少人?”莎芳蹙眉。
“一个人,安谷罗将军已经把她抓住了,将军请示皇妃,是否将她就地格杀。”
莎芳看了一眼旁边的杨东,平静地道:“带进来吧。”
“莲柔拜见回纥皇妃。”
莲柔被两名士兵带进来,莎芳挥挥手,让两名押她的士兵退下。
“何事?”莎芳拿起桌案上的羊奶酒喝了一口,随口问道。
“莲柔此来,特请皇妃放了莲柔父亲和可汗,作为交换,莲柔愿带兵退出西草原。”
西草原,西突厥的家,莲柔声音低沉,听上去很平稳的语气,不知是压抑了多少悲伤才说出来。
“交换?”莎芳忽然轻蔑的一笑,不屑地看着莲柔道:“你觉得本宫现在有必要和你谈条件?直接将你杀了,你西突厥军群龙无首,一盘散沙,西草原就是我回纥的,难道放你们三人,放虎归山?”
莲柔不说话,她不知道说什么,在决定进来的时候就料到这个结果,可是她没有别的选择。
“由杨大哥决定吧。”
莎芳放下羊奶酒,撂下一句话站起来,“我们走。”
莎芳带着黑竹竿和白胖驼子等人出去,黑竹竿小声道:“干嘛不杀了她?”
“废话多,走。”莎芳呵斥一声,一群人全部出了帐篷,只剩下杨东和莲柔两个人。
“杨少侠,求你开恩。”莲柔向杨东恭声行礼。
“你凭什么求我?”杨东淡然一笑,轻叹一口气,站起来道:“莲柔,自从我们在清河镇认识,你干过一件对我好的事吗?”
“白纱峰时,我们分属敌对,不得不为。”莲柔急忙道。
“那冷飞扬的死呢?”杨东看向莲柔。
莲柔悠地沉默。
“你和董淑妮勾结,去通知王世充来杀了冷飞扬,嫁祸给我,这笔账又怎么算?”
迎上杨东冷淡的眼神,莲柔的心如坠寒冰,咬了咬牙,突然跪下来,对杨东道:“杨少侠,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之前所有事都是我做的,只要你愿意放了父亲和可汗,要杀要剐,莲柔绝不皱一下眉头。”
“要杀要剐?我要杀你,还需要等到现在?”杨东冷笑。
“不杀我,那你……”莲柔望着杨东,过了许久,一滴清泪滑落,“莲柔如今已经一无所有,没有什么能让杨少侠看得起,杨少侠若不嫌弃,莲柔愿意……自荐枕席。”
莲柔紧紧咬着唇,说出最后四个字,泪水坠落在地。
见杨东一直没说话,莲柔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向前方小门,掀开布帘,进了里间。
这顶帐篷是西突厥可汗平时议事的帐篷,后面是可汗睡的地方,有土炕。
去掉头盔,解下斗篷,盔甲,长靴,腰带整齐地放在一边。
帐篷外风雪渐渐大起来,吹的帐篷布哗哗作响,不着寸缕的莲柔躺在土炕上,盖上被子,轻轻闭上眼眸。
一会儿后,杨东走进来,坐在床边,用吸星大法缓缓吸起被子一角,莲柔如雪的肩部肌肤一点点露了出来,圆润的肩头,光滑的泛着光芒。莲柔的身体带着被子,轻轻颤抖着。
“莲柔,你喜欢听波斯的故事,不如我再给你多讲一些。”
杨东放下被角,侧身过去,背对着土炕,缓缓开口道:“波斯是一个很古老的帝国,比我们华夏的大秦帝国还要早,居鲁士大帝时代,波斯帝国国力鼎盛,东征西讨,所向无敌,新巴比伦,古埃及等文明国家,都被波斯征服。
那时候,所有波斯人都为之骄傲。
但是后来,居鲁士大帝创造的阿契美尼德王朝,被新崛起的马其顿灭亡了,马其顿,最开始不过是你们波斯帝国辖下的一个落后部落。
再后来,你们波斯人不甘屈服,又相继建立了很多帝国,都盛极一时,击败过很多历史上首屈一指的文明。
全盛时期,你们波斯的领土东起印度河平原、帕米尔高原,南抵埃及、利比亚,西至小亚细亚、巴尔干半岛,北达高加索山脉、咸海。
比我们华夏大很多很多。
但是你知道你们波斯人最后是什么下场吗?强大的波斯帝国最后成了中东一个普通国家,坐拥庞大的资源储备,扼守全球……也就是整个世界的能源通道,是联系东方和西方两极的枢纽。
但是却只能沦为大国争端的棋子,国家受着制裁,陷入教派和地区争端漩涡,不可自拔,人民遭受着他们本不该承受的苦难。
实际上,别说那个时候,就是在你们波斯鼎盛的时候,波斯人又何曾过过一天好日子?你们一直在打仗,一直在征服,或者被征服,你们最终换来了什么?”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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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4章 复仇
杨东长出一口气,沉默一会道:“侵略,并不是不可以,侵略如果能阻止分裂,阻止战争,就无可厚非。
但这是有前提的,前提是,侵略者和被侵略者文化要认同,人民有大一统的观念。
就好像华夏的三国时期,南北朝时期,以及今天的群雄争霸,无论是瓦岗,李唐,寇仲,亦或者王世充,窦建德。
如果他们安心偏安一隅,裂土封王,那都是历史的罪人,他们必须发动战争,大一统是时代也是人民赋予他们的使命,因为在这片文化认同的土地上,若不统一,战争不会间断,统一了,战争可以暂时消弭。
而这,用‘侵略’这个词已经不合适。
可是你们波斯帝国的征服,永远建立在武力上,所以无论你们是胜利还是失败,都会引发更剧烈的战争,百姓不会好过,你们骄傲的帝国也不会长久。”
莲柔睁开眼睛,望着杨东的后背,静静听着他的话,她知道他要说什么。
“杨少侠,你是想劝我不要侵入中土,是吗?”莲柔轻声说道。
杨东点点头道:“如果有一天,这片草原的人,认同了华夏的概念,那么它自然会与中原合并,如果没有,就算你突厥人征服了华夏,最终也是像强大的波斯帝国一样,幻梦一场。
所以,莲柔,答应我,以后绝不侵入中土。”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如莎芳所说,我死了,西突厥土崩瓦解,永远也不可能侵入中土了。”莲柔不理解地道。
杨东一笑,透过气窗望向外面的天空。
“虽然你在草原长大,但是你并不理解这片草原,这片草原永远不会因为某个部族的消失,而丧失它孕育生命的能力。
犬戎,义渠,匈奴,鲜卑,柔然,突厥,一个个异族被华夏帝国打败,迁移,消失,灭亡,但总有新的部族冒出来。
你们突厥没了,还有回纥,回纥没了,或许还有其他什么异族,这里永远不缺威胁中土的草原势力。我灭了你们西突厥有什么用?这也是我没直接杀你们的原因。”
寒风从窗口吹进来,钻进被窝,莲柔感觉有些冷,好一会后,莲柔郑重地对杨东道:“杨少侠,我答应你,在莲柔有生之年,黑狼突厥绝不踏入中土一步。”
杨东低头笑了一下:“好,既然如此,你自由了。”
其实杨东不相信莲柔,不是不相信她的话,而是不相信她的民族,也不相信所有草原部族,包括回纥。
草原人为什么抢中原?为什么侵略?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因为过不下去,不得不抢。这是天性,不是莲柔或者莎芳能改变的。
杨东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草原势力短时间无法整合成一个强大势力,加速他们的分裂,为中原一统和强盛争取时间,只要中原一统了,那草原势力也就没有威胁了。
而放了莲柔和这些西突厥士兵,无疑是最好的方式,一个丧失老营,夹在东突厥和回纥之间,兵力又很强大的部族,足可让草原乱上几十年。
当然,能得到莲柔和莎芳的保证更好,至少在他们掌握权力的时候,是可以起到很大约束作用的。
“杨大哥,你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如果你放了父亲和可汗,我愿意心甘情愿嫁给你。”莲柔忽然对杨东说道。
“哦……”杨东也不知道是自己魅力高,还是莲柔狡猾的在耍诡计,欺骗自己。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云帅和统叶护可汗我都可以放,但是统叶护必须传位给你,毕竟是你向我保证的,他没有。”
莲柔想了想,轻轻颔首。
“还不起来,真想自荐枕席啊。”过了好一会,杨东突然无语地对莲柔道。
“那你先出去啊。”
莲柔红着脸道,看杨东起身走出去,撇了撇嘴,自己都这样了,杨东还在给自己讲故事,作为一个女人,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
莲柔出了突厥汗帐,回归军队,莎芳知道了杨东决定,没有任何犹豫,立刻释放了云帅和统叶护,事情告一段落,杨东向莎芳辞行。
“杨大哥,记得回来看你爱妃啊。”
杨东走出突厥汗帐,莎芳突然向杨东大喊,杨东回头一看,莎芳站在大门口,笑弯了腰。
“疯女人,那可汗不被毒死,也被气死了。”杨东摇摇头,大步离去。
走了十几里路,前方出现一支几千人的军队,前方两个将领骑在马上东张西望,好像十分焦急,细一看,竟然是云帅和统叶护,两人看到杨东,直奔杨东而来。
“你们不是答应东迁吗?为什么还在这?”杨东皱眉问道。
“杨少侠,我们大部队已经东迁,可是我女儿莲柔不见了,我们不得不寻找,请杨少侠见谅。”云帅急切地对杨东道。
杨东眉头一紧:“你说莲柔不见了?她没回军队?”
云帅和统叶护一起摇头,据他们所说,突厥大军根本就没见过莲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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