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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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偶天成-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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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内斩杀一百多人还是比较罕见的,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犯了什么过错。    艾默儒挤在囚车里,双目失神,母亲和姐妹的哭喊已经无法激起他心中的任何波澜,可他一想到自己是在替爷爷和奶奶恕罪,在还岳家的债便不感到伤悲,如果他们的血能够洗清人世间所有的罪孽,他情愿这样!    数十辆囚车浩浩荡荡的驶进了法场,衙差将死囚们一个个赶下囚车,在刑台上排成三列,四个刽子手正挥拳磨背,打算一展拳脚,要知道一天内砍掉一百多人的脑袋再熟练的刽子手也会手酸心寒。    法场外围观的百姓如赶集市般熙熙攘攘,略为知情的人俱在议论此事:    “听说这家人姓艾,是苏州首富,因为烧了皇上的贡品所以有此一劫……。”    “是啊,真是孽债,自己家是经营刺绣的,现在因为一幅刺绣弄得满门抄斩,是不是上辈子做了天大的错事啊……。”    “可惜了他们家的刺绣啊,除了蜜桃坊当数艾家的,咱们以后买不到艾家的刺绣喽。”    “所以说,没钱反倒是福……。”    ……    艾默儒听见这些议论只是苦笑,也许他们说得对,平民百姓反倒很少招来灭门祸事,没钱未必是件坏事,有钱未必是件好事。他抬起头,想在人群里寻觅一个人的踪影,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愧对一个人,就是丁袖依,为什么她不来送自己最后一程?难道她真的这么恨我?再也不想见到我?    风,越来越冷,刮在脸上生疼生疼,监斩官将官服紧了紧,抬头看看天色,将军令牌扔出去喊着,“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刽子手扬起了大刀,胆小的百姓闭上了双目,眼看一场血泪的悲剧就要上演。    忽然,长街外奔来一匹快马,马上之人神色隶穆,高声喝斥,“刀下留人,圣旨到!”    监斩官脸色突变,忙挥手示意刽子手暂停行刑,然后急奔迎上前,跪接圣旨。    快马驰到法场陡然停下,马上人恭敬的拉开圣旨,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州艾家误烧贡品‘天下绣’,实乃欺君犯上,对天子不敬,姑念艾家世代忠良,未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天下绣’也重现人间,便网开一面,赦免其罪,望艾氏一门体恤皇恩,生产更优质更好的刺绣供天下子民享用,钦此!”    艾家人无不喜出望外,没想到山穷水尽时竟也有柳暗花明,难道真是祖先庇佑?    艾默儒很是狐疑,“天下绣”重现人间是什么意思?难道那天没有烧毁?怎么可能?他们亲眼所见“天下绣”成了一幅烧焦的残渣,怎么可能“重现人间?”    正猜想时,监斩官已经接了圣旨,喝令放人,衙差一拥而上为他们解开镣铐,足足解了半个时辰才全部放开。    艾家人喜极而泣,无不抱头痛哭,围观的百姓见不用死这么多人也感欣慰,纷纷上前道贺,一时间法场内外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远远现出青君的身影,她的脸青白相接,说不出内心的感触,但一向挺直的腰板此刻变得佝偻不堪,神情疲惫。    ……    艾家虽然遭受了如此大劫,但劫后重生的人反而更懂得珍惜生命,“三俏绣坊”重新开业后,引来无数人的围观,毕竟发生这种事情很少见,他们又意外得到皇上赦免,实乃奇闻。    经过这件事之后,艾序辰觉得自己应该把绣坊交给儿子打理了,所以带着他四处走动,将绣坊的所有事宜一一传授。    艾默儒经历了生死也感心灰意冷,对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深为后悔,打算重新振作,作个有用的男人,因此学得万分专心,艾家上上下下对他赞不绝口,都认为艾家有望了。    但艾家仍有个问题不敢面对,也就是程疏柔,他们虽然拜过堂却因大火没有洞房,也不知道算不算真正的夫妻。艾默儒此刻无心儿女私情,对她不闻不问,她也不好再作痴缠,只是每天躲在“养心园”一步也不迈出。    冬去春来,时间如水般流逝,两年的时光眨眼便划过人间,艾默儒已由一个富家公子完全成为生意人,每日奔波忙碌,过着充实而简单的生活。    这天,阳光明媚,京城的码头人烟稀少,艾默儒一跳下船便长吸了口气,沿着狭长的石板路往前走去。    “公子,等等我……,”文砚原本睡得迷迷糊糊,听见船家嚷嚷到岸了才从美梦里惊醒,一见主子没了踪影,吓得冷汗淋漓,跳下船便狂追而去,哪知道他越追艾默儒便走得越快,直追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艾默儒故意不理他,任由他喘个不停,脚步却放缓了些,不再那么急促。    “公子,又不是赶集,干嘛走这么快?”文砚嘟囔着表示心中的不满。    “早点收完帐早点回家不好吗?”艾默儒白了他一眼,信步走上京城的大街。    街道依然没有变,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是擦着肩膀走过去,艾默儒忍不住想起两年前坐囚车游街的情景,心下莫名的一戚,脸色也沉下去。    景色依旧却已物是人非,当年他不也是在京城遇见丁袖依的吗?可现在呢,伊人在哪?他们还有缘相逢吗?两年前,他曾悄悄去过徐州,可丁家已经搬走了,没有人知道他们搬去哪里,也没有人告诉他丁袖依在哪儿。唯一可能知道丁家下落的好友云孤寂也带着娘子游山玩水去了,他曾暗自消沉过,可这些他没有告诉家里的任何人,因为他不想再让亲人为他担心,毕竟辜负丁袖依是他一个人的错,有什么理由让其他人陪他神伤?    老天爷,我们是不是真的没有缘份了?我们今生真的再也不能见面吗?    不远处几个孩童正在嘻戏玩耍,眼见其中一个摔倒在地,痛得哇哇大哭起来,其他的小孩子并不帮忙搀扶,反而幸灾乐祸的指指点点,引得那孩童哭得更加大声,近乎撕肝裂肺。    艾默儒莫名的停下步伐,看着那个孩童的目光竟有些痴呆,脑海里浮想起初遇丁袖依的那一幕。仿佛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场景,不同的是被人怒喝的不是孩童,而是乔装抢成乞丐的丁袖依,她的眼睛很大,哧溜溜的搜索着围观的人群,仿佛想看出来哪个会站出来救她,会是她今生的真命天子。    偏偏老天爷安排了艾默儒的出场,也安排了他的突发善心,最终导致痛苦的分离。原来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生离死别,那种钻心的痛是任何一种苦都无法比拟的。    就在他痴痴的目光中,忽然闪出一条倩影,云鬓挽起,体态婀娜,成熟高贵的美在她举手投足间显露无疑,只是很奇怪,她的眼睛像极了丁袖依,一样那么水灵,那么大,漆黑的眼珠咕碌碌的转着,可唇角里吐出的话语却透着严厉,“你们是不是又顽皮了?再欺负我们家想儿,小心告诉你们爹娘去。”    那帮孩童闻听此言一拥而散,坐在地上的小孩也不再哭泣,用手撑着地面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怯生生的喊了声,“娘。”    妇人的脸上绽出一丝笑意,这丝笑终于使她看起来年轻了些,不那么沧桑和世故。    看着这一幕的艾默儒如被电击般心力交瘁,原来上天安排的重逢竟一样是在京城,不同的是佳人已非故人,身份也不似从前。孩童那声“娘”粉碎了他心中残留的希望,也彻底击垮了他做人的目标。    丁袖依似乎没有看见他,抱起孩童便缓缓离去,消失在艾默儒的视野里,走得那样干脆,不留半丝痕迹。    “公子……,”文砚想说什么终于忍住了,只是长叹一声,责怪老天爷的无情。    原来并不是每对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的……原来并不是失去的东西都能找回的……原来夫妻的分离并不是都能和好的……原来镜子摔破了是不能重圆的……    艾默儒的心彻底碎了,泪水充溢了眼角,他只想找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大哭一场,以发泄这一刻的痛苦……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熟悉的声音自耳边传来,“艾兄,好久不见啊……。”    这声音这么熟悉,不是云孤寂吗?他的心一颤,迅速回过头看,面前果然站着丰神俊逸的云孤寂,他还是那么玩世不恭,潇洒无踪。    “你……,”艾默儒想说话却无语凝噎,过份的悲痛使他已经说不出话来。    “怎么这个表情?”云孤寂看着他,若有所悟的循着丁袖依消失的方向看去。    艾默儒心里很苦,苦得连话都不想说,所以只是摇摇头,目光失去光泽。    “来,咱们去坐坐……,”云孤寂轻笑,拉着他走近了不远处的酒栈里,还叫来了最好的酒和菜。    艾默儒仿佛没有了思想和神智,只是如木头人一般呆坐着,心里和脑里都是空白一片。    “其实,你家里出事的时候,我们都托人向皇上求过情,可惜不仅救不了你们,还连看你们都不行,”云孤寂谈起那些往事,神色也有些阴郁,“后来我们才知道是有人从中阻塞,不但阻止我们去探监,还在皇上耳边一直怂恿,欲将你们除之而后快。”    “都是青君干的……,”文砚插了句嘴,那个恶毒的妇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云孤寂点点头,挥挥手说,“罢了,已经过去的事不提也罢,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嘛,不过说来真的是天意弄人,害你们入狱的是我表妹,救你们出狱的也是她啊……。”    “什么?”艾默儒的思绪突然被拉回来,疑惑不解的盯着他。    “你不知道么?你们出事后我表妹像疯了似的到处求人,可人情都是冷漠的,因为你们差点连累我舅父,舅父以前的同僚全避之唯恐不及,谁会出面相助?袖依也真是傻,跑来求我想办法,我和飞绝、慕非也想了很多办法救你们,最终达成一个共识:要想让你们脱险,除非‘天下绣’重现人间。”    艾默儒的眼里放出光芒,他突然猜到皇上下的赦免圣旨是什么意思了。    “袖依很聪明,猜到我们的用意后,连夜赶到海宁万家,也就是‘蜜桃坊’的主人家里,可惜当年绣出‘天下绣’的老太爷已经仙逝,再也不可能有第二幅‘天下绣’了,加上万家恼恨你们烧了老太爷的毕生心血,不但不肯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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