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口供很详尽的说明了一条资金链,国府某些高官从某些渠道淘金,其中一条很重要的渠道就是新申九厂。
此事一出,很多人都清楚新司长的第三把火要烧到哪儿了。
可是也有很多人不以为然——
众所周知,新申九厂的厂长是marin唯一的亲妹妹。arin不会打新申九厂的主意。
可marin就是那么铁面无私——他调动大批税务局的人去新申九厂查账。
这一查,发现新申九厂还是江蓝织染厂的时候,账面上的问题确实很多。厂子改名后,也就是香菜任职厂长期间,账面上什么问题都没有。
税务局的人忙活了好几天,查账查的眼睛都快瞎了,却是无功而返。arin狠狠地打了自己的脸。
明宣看到结果后都说:“不愧是香菜,做的滴水不漏。”
marin却道:“滴水不漏,就是最大的问题。”
新司长盯紧了新申九厂,奈何新申九厂的厂长什么把柄也没让他抓到。
你不来我不往,本来大家都可以相安无事的,可就在这风口浪尖上,跟一群狐朋狗友聚会时,新申九厂的副厂长蒋寒把新申九厂给卖了——
因最近经贸司的新司长和新申九厂的厂长风头正盛,这两人难免有时候会成为人们茶前饭后的谈资,何况饭桌上还坐着新申九厂的副厂长。
新申九厂成为marin和香菜兄妹间矛盾的中心,酒桌上有人了解一些情况,说这新司长不近人情,“……我听说经贸司的这位新司长以前就是个泥腿子,从乡下出来的,什么都不懂,还拉过黄包车呢!”
在这人说话的期间,有人调笑:“说不定这位新司长当车夫的时候就载过我呢!”
待哄笑声过后,那人又说:“新司长是林厂长的哥哥,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你们大概不知道吧,林厂长发迹以后,出钱供她哥哥出国念书,学费啊生活费啊什么的,都是林厂长掏的!”
有人开始出言为香菜抱不平,“那新司长居然想要整垮他妹妹,这不是恩将仇报嘛!真是太过分了!”
又有人说:“要我看啊,前任司长,就是那个姓戴的,临死前是想多拉几个垫背的,他就是故意离间新司长和林厂长之间的兄妹感情。林厂长在外面口碑那么好,怎么可能会跟国府的那些贪官污吏同流合污呢!她不是那样的人!”
“嗤嗤——”就在这时,喝醉酒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蒋寒吃吃笑起来,用一双醉眼扫一圈周围的人,竖起手指在嘴前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叫大家不要说话,自己却小声的说道,“嘘——我告诉你们,九厂有两本账册,一本明账和一本暗账,明账是给你们外面这些人看的,暗账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之前他们查的是明账,所以什么也没查到!”
大家面面相觑,有一部分人认为蒋寒说的是醉话,不可信。
有人却留了心眼儿,见蒋寒醉意朦胧,便佯装好奇,套他的话,“那暗账上都记的什么呀?”
蒋寒又是嗤嗤一阵笑,说了句讳莫如深的话,“没有你看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
蒋寒在酒桌上说的这些话,很快就传到了marin的耳朵里。arin叫人盯紧了新申九厂的每一个要员,自然也不会放过身为新申九厂副厂长的蒋寒,即便蒋寒只是一个只知道花天酒地的挂牌副厂长。
次日一早,marin便带人去新申九厂,留下了烂醉如泥的蒋寒,带走了新申九厂的财务卓欢。
卓欢被抓,纵使他的妻子骆冰早有心理准备,却也是心急如焚。她第一时间电话联系香菜。有些事电话里说不清,只得等香菜来再说。
厂长办公室里,闻讯赶来的香菜见骆冰出奇的冷静,心里不免松了一口气。她还是示意性的安慰了几句。
卓欢和骆冰这对夫妻俩在她手底下干了这么些年,帮她打理新申九厂这么大一个摊子,如今卓欢被抓,她说什么也不能撒手不管,当然也会保护好他们的家人。
骆冰不吵不闹,并不代表她心里不害怕。她很清楚凭香菜现在的实力,她自个儿想要明哲保身不难,可他们夫妻俩不一样——
到了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手里,他们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真真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暗账的事,很快就传开了,速度快的令人惊奇。
这一上午还没过去,也就是在卓欢被带走没多久之后,九厂上头就派了代表来与香菜接洽。
这代表姓朴,来新申九厂与香菜接头了好几回,从她这儿拎走了不少资金。
朴代表这回,不是来要钱的,而是为了传言中的那本暗账。
朴代表一来,先发制人,首先找蒋寒兴师问罪。
可蒋寒烂醉如泥,被marin送到九厂,至今未醒。而且他到底是皇亲国戚,就算酒桌上无心过失说漏了嘴,那也是个不好得罪的人物。
朴代表拿蒋寒无奈,只得对香菜大发雷霆,“林厂长,没想到你手上居然还有一本暗账,你知不知道上头对这件事很不满意!”
“明账一本,暗账一本,现在哪个公司不是这样?”香菜好整以暇道。
明账是给外人看的,暗账是自己人秘密查阅的。
香菜倒打朴代表一耙,“你们这些人只管伸手向我拿钱,拿上钱拍拍屁股就走人了。那你们知不知道,我一天到晚要算多少账,才能把你们挖走的洞填平?没有暗账,我怎么把明账做出来?你以为瞎划拉几下就行了?
所幸税局没有追究九厂还是江蓝织染厂的那笔烂账。说到这里,我就要劝你一句,你且把我今儿说的话讲给你上头的人听——
新司长没有从新申九厂查出什么,也不会从新申九厂查出什么。他要是不懂‘放弃’两个字怎么写的话,迟早会通过江蓝织染厂的那笔烂账查到你们头上。当务之急,你们要担心的不是我这边的问题,而是赶紧想办法怎么抹平江蓝织染厂的那笔烂账吧!
新司长要是顺藤摸瓜查到你们,那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朴代表脸色接连变换,稍微动动脑筋,他自然会意识到其中的严重性。
他一刻不敢在新申九厂多留,急匆匆的走了。
朴代表一走,香菜踹醒蒋寒。
“别装了,人已经走了。”
蒋寒先张开一只眼查看情况,见四下安全,他麻溜的从沙发上坐起来。
他此刻的神情少有的认真,喃喃自语似的道:“开始了。”
骆冰不安的问:“那我丈夫不会有事吧?”
蒋寒看向她,露齿一笑,“骆秘书放心,组织上已经对你的家人做好了安排。”
“他们现在在哪儿?”骆冰担心家人的安危,知道他们相安无事才能真的放心。
“组织已经派人将你的家人转移到安全屋了,至于安全屋得地址……还是越少人知道为好。”见骆冰仍是忧心忡忡,蒋寒又说,“骆秘书你就放心吧,就算你不相信我,还能信不过林厂长吗?刚才林厂长不也是向你保证过,会保证你家人的安全吗。”
骆冰恍然,原来蒋寒从一开始就在装醉。
蒋寒的真实身份是潜伏在国府高层的革命党——
关于这件事,香菜也是在不久前才知道的。
蒋寒想要通过“反贪反腐”,在国府内部搞出一次大动静。昨天晚上,他也是故意将暗账的事透露出来,这才有了接下来发生的事。
如今**与革命军混战,双方明枪暗箭,你来我往,像这样的政治战在双方之间更是家常便饭。
在他对香菜摊牌时,做为红色资本家,香菜自然是愿意配合他的行动。只是苦了她手底下的卓欢和骆冰这对夫妻——(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560章 落幕
(全本小说网,。)
没几天,卓欢被放出来。而香菜却被“请”去喝茶。
前前后后,卓欢和香菜两人的口径出奇的统一,就像商量好的似的,都没有承认新申九厂有暗账这回事。
marin打响了“反贪反腐”的口号,似乎料定了国府内一群贪官污吏与新申九厂有苟合,在新申九厂暗账的事上相当上心,但他在此事上没有得到任何进展。
他无奈之下,拿着新申九厂前身,也就是江蓝织染厂的那笔烂账,将新申九厂告到了法院。
林家兄妹如今都是沪市响当当的大人物,兄妹阋墙的戏码一上演就备受关注。兄妹俩公堂对峙,可谓是将这出兄妹阋墙的戏码推向了高/潮。
林香菜名声在外,口碑一向不错,今次缠上官司,自是有不少人为她打抱不平。因此,坊间多了些风言风语,对这位存心刁难香菜的林司长褒贬不一。有人说他忘恩负义,六亲不认,但也有人说他奉公职守,大义灭亲。
官司持续了几个月,还牵涉出一桩人命案——
原江蓝织染厂的厂长孙新同,也是新申九厂原来的副厂长,失踪已久,尸体在郊区的野林子里被发现。经查实,他是被人用钝器谋害,后被抛尸野外。
这桩谋杀罪,险些落到原来的戴司长头上。他竭力撇清,才摆脱嫌疑。
警方根据他交代的线索,查到了真凶和幕后指使者的身份。
孙新同副厂长一职被撸去之后,上头便给他一笔钱打发他回乡。但孙新同贪心不足,嫌对方钱给的少了,便扬言威胁对方,说自己手里掌握着他们这些年来贪腐的证据……因此,他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警方查抄孙新同的家时,找到了几本陈旧的暗账。暗账上有他任职江蓝织染厂厂长和前期任职新申九厂副厂长期间,给一些国府的高官提供资金并做假账的详细记录。
名字在暗账上的人,纷纷下马。arin、明宣这一类的潜伏者。
藤家夫妇作为红色资本家,一直暗中秘密支持他们的革命事业。
新申九厂被查封,林家兄妹阋墙的戏码落幕。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