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洗已经黑流脓的伤口。
酒精刺激了伤口,三皇子一下子就痛醒了,他闷哼一声睁开眼来,大巫祝淡淡地道:“你别乱动,我正在用酒精给你消毒,等会儿我要用手术刀切去你已经腐烂的皮肉,接着刮削你骨头上的箭毒,一直到露出白骨,这才算清理干净,最后再用羊肠线将伤口缝合。”
三皇子听得这治毒伤的法子,豆大的冷汗都滴了下来,但他却知道,这并不是大巫祝故意折磨自己,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必然不是假的。
他勉强笑了笑:“这也是我朝奇人郭大路想出来的法子?当真有趣,那本《三个国家的战争》一书中,讲到古时有一好汉名关字云长,边读《三字经》边刮骨疗毒,想不到我今日也能一效古人。”
大巫祝摇摇头:“《三个国家的战争》只是小说家言,哪有人在万军混战的战场上单骑独斗的,那不是笑话吗?而且我也看过《三字经》,那只是小儿启蒙之物,那关云长怎么可能在战场之上还带着此书,一有空就阅读不休,真正是荒唐。”
说着,一刀切了下去,削去了肩膀上一块黑的肉。
三皇子惨叫一声,立刻又咬住牙,格格打着战,勉强挤出声音:“大巫祝,你、你下手也太不知轻重了。”
大巫祝一笑:“抱歉,我还是第一次在活人身上动手术,忘记了你可没有牛啊马啊皮厚忍得痛。”
三皇子呆住了,敢情这大巫祝以前只在牲口身上动过刀?那,那自己可不就成了他用来试手的畜生了吗?
大巫祝似乎猜到了三皇子在想什么,他耸了耸肩膀:“我可不敢轻易拿我汗国的勇士来试刀,正好遇上三皇子你,你是敌国的皇子,死了也就死了。不过你该荣幸,你可是我亲手用新法治疗的第一个活人呢,如果试验成功了,我就可以将这法子在草原上推广了。到时候,我们的勇士和你们的战士对战时,就不会因伤口溃烂而活活痛死了。等他们伤愈归队,就又是一名能挥刀射箭的好汉!”
三皇子眉头一皱--不好!这伤愈归队的战士,可是经过战火考验的老兵,这样的老兵一个顶得上三四个新兵蛋子,他们是军中不可多得的骨干。
二哥曾经无意中对自己说过,一支大军战力如何,不是看有多少人马,新兵太多有时反而是累赘,关健是看有多少老兵。有时一支数百人的老兵,只要指挥得当,就能击垮万人新兵!
大李朝与胡人作战时,很多胡人就是因为草原上缺医少药,原本只是受了轻伤,却拖延难治,最后病死的。
可如果大巫祝真的掌握了郭大路明的治伤新术,那可不就是助长了胡人的军力吗?
三皇子心急如焚,甚至有些埋怨郭大路,怎么可以将此等神奇的治伤法流传出来,可转而一想,如果不是郭大路的法子,自己早就死在草原上了。
三皇子正在胡思乱想,大巫祝又是一刀下去,他心里根本不心痛三皇子,所以下刀极利落,三皇子又是一声惨叫。
大巫祝一皱眉:“你再鬼叫鬼叫的,我可不管你死活了。”
三皇子倒也了得,抓过一块绢布,塞到了自己牙齿间,以免自己因为剧痛咬破舌头,这才冲大巫祝点点头。
大巫祝突然又一笑:“你倒还有几分骨气,哪,这酒精一物可以消毒,饮之也可以醉人,减轻你的痛苦,不过,我可提醒你,有人饮了这酒精,把眼睛给毒瞎了。要不要饮酒精解痛,你自己定吧。”
三皇子呜呜道:“我不饮酒。”
大巫祝点点头:“不错,是条汉子。”又是一刀下去。
大巫祝一刀又一刀,他虽然拿三皇子取笑,说只在牲口上动过刀,其实他天资极为聪明,时时在脑海里想着如何照着郭大路传授的法子动这手术,所以下手极为流畅,比郭大路手把手教出来的大妞、二妞还要高明。
旁边的女奴帮大巫祝清洗伤口流出的血水,帮他擦额头的汗,将削下的碎肉扔到旁边的小盘子里,配合得极好。
大巫祝削干净伤口的烂肉后,露出了下面黑的骨头,他换过一把刀,开始刮骨,在刺耳的刮擦声中,三皇子两眼一翻,终于昏了过去。
大巫祝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真是关云长附身呢,原来不过如此。”话虽如此说,手底下的动作却更快了。
骨头上的黑色终于被刮干净了,露出了下面灰白的骨质,大巫祝再次用酒精冲洗伤口,确认里面没有一点杂质,这才取过羊肠线,将伤口密密缝合好。
大巫祝放下了手里的刀,这才轻轻吁了一口气,他虽然外表淡定,却毕竟是第一次在活人身上动刀,衣服下早出了一层细细的汗,隐隐有股天然的香气散出来。那香气却与花草之香、麝香龙涎香不同,香而不腻,纯真天然。(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二百一十章 大巫祝的心机(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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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巫祝搭了搭依然昏迷中的三皇子的脉,点了点头:“手术效果极佳,他只是因为失血脉搏有些弱,其他的却是无碍,等伤口愈合后,就又能到处乱跑了。”
旁边一个亲信女奴道:“失血体弱?大巫祝,咱们要不要试试那输血之法?我可实在是好奇,这不同人的血真的可以互相输入体内用来救命吗?”
大巫祝也有些心动,他初次听到输血一理时,直斥荒唐,以血补身,这不是魔道吗?只有那最凶残的恶魔,才会吸食人血来修炼。
可是后来细细思量却越来越觉得有道理。人的体内失去少量的血并不会危及生命,草原上的勇士战斗之时,没少因为受伤而流血的,只要治疗及时,照样能活下来。
如果真如郭大路传出的法子所说,少量采取健康人的血,积少成多,然后输入伤员之身,弥补伤员失去的血,就能救人,那可是比仙术还神奇的法子啊。
不过,大巫祝思之良久,却摇了摇头:“我对辨别血型一术并不精通,如果配错了血型,那这血就不是救命的良药,反而成了毒血了。唉,为何郭大路这等奇才出生在李朝,如果是在大草原上,我一定拜他为师,潜心学习。他想出来的种种法子,无不是利国利民的神术,如果能得此人,我金帐汗国足以踏平天下!区区李朝算得了什么,我要让汗国勇士的战马到极西的地中之海饮水,到东边白山黑水的尽头,甚至坐船出海,到那盛产黄金的倭国,抢光他们积聚了无数朝代的金银--”
大巫祝越说越激动,不,这并不是他的胡思乱想,如果在鄞州后隆村,那支露西亚佣兵真能建功,抢来郭大路,那说不得,历代大巫祝、大汉一统全世界的梦想就能成真了!
大巫祝将手术刀具一扔:“不行,我要回帐蓬去,好好策划露西亚佣兵的行动,一定要将郭大路抢过来,绝不容有失!”
大巫祝扔下还在昏迷中的三皇子就走,在他眼中,在大李朝珍贵无比的三皇子,只是他用来练习手术的道具,而乡野小子郭大路,才是他真正关注的、尊敬的人,必欲得之而后快。
一众女奴们深深地弯下腰,恭送大巫祝离去。
送走大巫祝后,女奴们把昏迷的三皇子抬到了一边,收拾起帐蓬里手术后的用具,有个女奴瞟了眼看三皇子:“这个南人皇子倒是好运气,居然能劳动大巫祝亲自为他动手术,啊呀,我真希望是自己受了伤,让大巫祝在我身上动手呢。”
其他几个女奴笑了起来:“你这妮子,又在春了,真正是不要脸。”
春的女奴呸了一声:“我们草原上的女子,想爱就爱,想恨就恨,可不象那些南人,喜欢别人却扭扭捏捏不肯明说,非要做些什么人家听不懂的诗啊词啊。如果是我,遇上心爱的人,一定邀他共骑一匹白马,在草原上尽情飞奔,到那太阳落山时,就在圣湖边欢合。”
胡女奔放大胆,这等野合之事,随口就说了出来,脸都不红一下。
其他几个女奴笑道:“谁不知道你暗恋大巫祝,不过大巫祝可不会与你共一骑。”
春的女奴叹了口气:“是啊,在大巫祝满十八岁成人前,还不知道他是愿意做女人还是做男人呢。如果他想当下一任汗王,那就要变成男人,如果他想继续做大巫祝,那就会变成女人,无论是变男还是变女,只要在月圆之夜在圣湖中洗个澡,心中默默向长生天祈祷,就能达成心愿,只是成为大巫祝后,这一生就再不能嫁人了。”
郭大路如果在场,一定会跳了起来,我靠,这是什么圣湖啊,比棒子国的变性手术还牛逼?是男是女洗一个澡就能变出来?这胡族的大巫祝却也古怪,那他在洗澡决定性别前,究竟算是男人呢还是女人呢?那个,难道是不男不女,亦男亦女的人妖?靠,这也太毁三观了!
春的女奴眼神迷离:“我希望大巫祝能选择成为男人,成为我胡族的新的大汗!他智慧过人,一定能带领我胡族征服天下。而我,愿意坐在他的马背上,为他欢歌。”
另外一个女奴呸了一声:“你这妮子,明明是想在他被窝里唱歌吧。”
这时,一个老成一点的女奴厉声道:“禁声!你们胆子越来越大了,连这等大事也敢议论?你们可别忘了,当今大汗虽然对大巫祝很尊敬,却一直防着大巫祝,其他几个皇子也一直在担心大巫祝变成男身后,会夺了他们的大汗之位。大巫祝已经快成年了,却至今没有建立起本该由大巫祝直接统领的天狼卫队,以至于办一件小事,都不得不动用露西亚的佣兵。这就是因为大汗一直防着大巫祝,用种种借口不肯建立天狼卫队,只以大汗直属卫队护卫,其实谁不知道,明为护卫,实为监视。你们再胡言乱语,引来大汗和众皇子的猜忌,可是要害了大巫祝吗?”
几个女奴静下声来,互相打量着,她们无比尊重大巫祝,为他如今在金帐汗国不上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