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顾说话,却忘了自己身子正压在那毒鼎之上,现下毒鼎离得张良已远,金蚕又已然死去,这些毒虫再无顾忌,纷纷向着常蛇身上爬来,就连那些五色斑蝥也成群作队从空中落下,只是那鼎被他身子遮住,这些毒虫不得门路,有些便照着常蛇便是一口,要从他身上钻出一个洞来,这也是虫豸本性,常蛇觉道身上一痛,便想伸手去打,可双臂已废,丝毫用不上力,只是身子扭动一番,不免让周围毒虫更为狂躁,顿时纷纷噬咬,若是换做旁人,被这些毒虫咬了这么许多下,早已毒发身亡,偏生常蛇乃是以毒练功,身上颇有些抗毒之力,登时身子翻来滚去,哀嚎不已,其中夹杂着阵阵咒骂之声,奈何毒虫一层一层扑上,只听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再过片刻,连身子也不滚动,偶尔身上毒虫稀疏之时,已是能见到森森白骨,常蛇自谓炼毒之法,天下无出其右,想不到到底是死在自己豢养的这些毒虫之下!
张良已是不忍多看,趁着毒虫尽都争抢毒鼎之际,连忙上前解开众人穴道,朱家等人方才虽是身子不能动弹,可也将这变故尽数看在眼中,虽是觉得有些十分侥幸,可这心里仍是有些不安,眼见这许多毒虫纷至沓来,众人想要离去,恐怕当真便如常蛇临死所言,只有张良一人能走了出去!
“现下还不用火攻,更待何时?”娄敬穴道一解,见那些毒虫在毒鼎之上都已翻滚成团,不少毒虫已是互相撕咬,连忙提醒众人一句,朱家几人应变甚快,见那几座茅屋上草干木燥,当下不由分说,立时拆了两间,将那些干透的草木尽数扔在毒虫聚居之处,张良见树林中仍是悉悉索索不止,一把拿过赵青手中长剑,奔到树林边上,虫群登时有些慌乱四散之意,当下长剑连挥,不过顷刻,将周围十余株大树尽数砍倒,这才退回身来,田解一言不发,捡起一把干草来,用火石打燃火星,等烧的旺了,一把掷到那中间干柴之上,就见火势渐渐蔓延而开,可那些毒虫竟是不闪不避,只是要望那鼎中钻去,不少虫身被火头一燎,发出噼啪之声,却无一只虫子向后退上一步,直至那十余株大树也在熊熊大火中烧了起来,火焰冲起一丈来高,可仍是有虫豸不断爬来,径直照着火中而去!
“人心之贪,只怕莫过于此!”刑猛看着那些虫豸纷纷赴火而亡,不由慨叹道:“这些毒虫,无一不是天下至毒,可为了这一只毒鼎,竟是不顾生死,可见人心贪到极处,也与这些虫豸并无分别!”
“也不知这场火,能不能将这谷中毒虫尽数烧死!”娄敬却是面带忧虑看了看四周,现在来的,只怕都是常蛇豢养的毒物,可这峡谷中该当还有原本野生的奇异毒虫,更不知有多少,若是无穷无尽,只怕当真便要将这峡谷一并烧了才成!
“依我看,想要就此将这峡谷中毒虫断根,只怕不能!”刑猛瞧了娄敬一眼,知道他心中所忧何事!叹了一口气道:“只需烧上两三日,将常蛇遗毒烧尽便可,其余毒虫,既然本是这峡谷之中所生,也非咱们就能除去的,到时只需将这毒鼎处置了,自然再无毒虫来此!”
越霓本就害怕这些虫豸,此时更是瞧也不瞧一眼,只听那火中噼啪之声,已是觉得心中恶心欲呕,见说要处置这毒鼎,连忙插了一句道:“可这毒鼎乃是聚集毒虫之物,无论放去哪里,也是个祸害!”
“那也不一定!”张良瞧着那些在火中翻滚的毒虫,微微摇头道:“我看这毒鼎,就算是宇宙锋这般天下神兵也奈何它不得,为今之计,乃是要寻一个稳妥地方将此鼎藏了,让它永世不见天日罢了!”
朱家眼中一动,向着张良道:“张兄弟是说藏到那西海小岛之中?”张良点了点头道:“不错,那处地方该当是钜子当年深思熟虑之地,不然他也不会让这毒鼎同他留在那小岛上,那处地方被海水悬隔,经年又有飞鸟不绝,无论甚么虫豸,且不说过不过得去那海水,就是那无数飞鸟觅食,也是虫豸天敌!除了那里之外,咱们只怕也寻不见更为稳妥之处!”葛筑也道:“张兄弟说的不差,为求一劳永逸,我也可在此用石头做一个石盒出来,将这鼎封藏在石盒之中,即便是有虫豸到了那岛上,也难破石而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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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巴蜀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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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法确乎可行!”娄敬看着葛筑点了点头道:“不过也非是要用此地石头,便取那西海边石头就成!”跟着话头一转向着刑猛道:“老刑怎知那鼎中虫豸就是金蚕?江湖传言,那金蚕乃是金色,可这鼎中虫子,却是赤红之色,咱们只当其中乃是甚么厉害毒物!想不到竟是这般世间稀罕物事!也不知是如何钻进去的!”他这话也正是张良等人心中疑惑所在,不免都一齐望着刑猛!
“如何钻进去的倒是不知,不过照此看来,金蚕入鼎已非一日!”刑猛目光深邃看着张良道:“中原江湖虽知金蚕之事,其实不过略知皮毛而已,就是兵主宗之辈,也知之不详,真正明白此鼎和这金蚕来历的,便是常蛇那师兄尹天生,昆仑尹家世代都有修道炼丹之徒,据他们所言,这只鼎原本就是上古术士为炼化地丹而作,并非用来聚毒,金蚕本是昆仑异虫,极为难得,中原也曾有方士寻得一两只,可大都炼而不成!”
“不错!”朱家忽的插了一句道:“钜子当年就得了一只金蚕,只可惜开鼎过早,以至于金蚕还未成丹,半途而废,若是那只地丹练成,想必也无今日之事!”
“钜子不得其法,自然无丹可成!”刑猛脸上一哂,摆了摆手道:“你们只知金蚕必要入鼎才能成丹,却不知这金蚕性情最奇,此鼎能聚天下毒物,唯有这金蚕本身无毒,非但无毒,且还要以奇花异草为食,若是世间罕见毒草毒虫,则更为金蚕所喜,无论何等剧毒,只要被它吃了,只能另金蚕成丹更异,却留不下一点毒性,你们来路上所遇见的那一株死人草,本就是雪域奇毒,其中汁液被金蚕吸取,就此遮盖了金蚕身上原本金黄之色,变作赤红,这才让你们难以识别!”
“我想起来了!”越霓忽的在头上敲了一下,恍然大悟道:“良哥你还记得当日烧当大哥在那山脊上,说周围那些雪域仙草好像被甚么吃了一般,该当就是金蚕所为,或许便是那时候,金蚕便入了鼎了!”
“金蚕虽是产于昆仑……”刑猛呵呵笑了一声道:“可从来都是寻天下奇物为食,你们到哪山脊上之际,正是那雪域仙草成熟之际,金蚕素来最喜这等物事,恰巧遇见你们带鼎而过,便就此入鼎成丹,后来又得了那死人草,令金蚕功效倍增!张公子,我愿说你再修练一二十年,或可同老夫一战,今日这话,老夫收回,以你今日功力,便是老夫全盛之际,也不是你对手!”
“刑前辈!”张良神色极为恭敬,向着刑猛起身一礼道:“你既然深知这金蚕所出,有知晓金蚕功效今非昔比,竟然将这世间奇物,就此拱手相让,这份心胸,张良只怕此生不及,为人之道,首在心胸,张良今生今世,甘拜下风!”他这一番话让众人也都怔醒过来,再细思刑猛之前那一点异样举动,明明他就可得了金蚕之力,就此称雄天下,可竟然忍住心中一点贪念,只这一点克制之力,便非常人所及!
“拱手相让?”刑猛看着张良摇了摇头道:“刑某只怕还到不了这等地步,不过今日之事,该当是你得此金蚕之力,常蛇武功之高,已然出乎我意料之外,若是我一点贪念不息,夺了金蚕,常蛇岂能就此善罢甘休?张公子你自忖同朱宗主等人联手,能抵挡常蛇几时?若是你们败阵之际,我仍是被金蚕力道激荡不能动弹,得手的就非是刑猛,乃是常蛇了!”
“那越霓姑娘身上这三月内力之事,只怕也要落在张兄弟身上了!”朱家此时对刑猛当真是佩服之至,就算刑猛料定自己夺了金蚕,也未必能得其所用,可习武之人,见了如此世间奇宝,大多都心智全无,就是近乎癫狂之辈也不在少数,刑猛竟能就此衡量利弊,退而求其次,天下习武之人能如他者,只怕寥寥无几,可心里仍是牵挂越霓身上内力之事。刑猛向着张良一望道:“以张公子现如今身上内劲,要替这位姑娘打通经脉,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不过须得给他几日功夫,让他将这金蚕力道约束约束才是!”
“我身上内息尚可!”张良忽的也觉道自己此时肩上担子颇重,毕竟方才众人为了护住他,同常蛇一场激斗,甚是有几人受伤不轻,其中以葛筑伤势最重,自常蛇身死以来,一直坐在地上。当下便要先给他疗伤,葛筑却是摇了摇头道:“张公子莫急,我身上伤势还支撑的住,刑前辈说的不错,你骤然得了如此宝物,内力大涨,须得好生调息一番才是,免得内息动荡起来,反受其害!”娄敬见张良仍是要替葛筑疗伤,不免上前道:“张公子,你还是听众人一言,金蚕之力,非同小可,你还是调息几日,等着金蚕效力尽数为你所用,那时再来替众人疗伤不迟,总是咱们须得在此看着这些毒虫死的差不多,只怕一两日间还走不得!”
赵青见张良如今内力大增,虽不知究竟到了甚么地步,可方才众人同常蛇一番苦斗,几乎败阵在常蛇手下,她却是看的明白。不想张良甫能行动,只是一脚之力,便让常蛇重伤而死,可见他如今内力,只怕自己师父尉僚都未必能及的上,心中早已喜不自胜,猛一扭头见曾堃过去捡起那隐月摘星弓来,连忙叫了一声,过去从曾堃手中拿过那两柄牛角匕首来,一脸奇异道:“原来你这弓里还有如此变化,难怪叫做隐月摘星,竟是连我都不知道!”
“殿下……”曾堃此刻却是有些讪讪的,拿着自己那似乎断了的长弓道:“我当年曾答应过师尊,不到情势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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