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无且,你虽是太医,可仍是江湖之人心胸!”扶苏看着夏无且道:“对这等稀罕兵器,总是隐然心动,不过不用着急,吴阊阖去了有几日了,也该是到回来的时候,那时咱们自见分晓!”
张良等人原本急着上路,可心里到底对这干将莫邪有些心痒!便耐着性子在扶苏营中留了两日,每天只是跟着扶苏上山勘察山川形势,张良不免便有些慨叹之意,照着扶苏地图上所示,燕赵长城都建在崇山峻岭之上,借着山川险要,筑起一道城墙来,如今虽只是将两国城墙连接起来,可如此险峻山岭,土木砖石想要运了上来都非易事,也不知道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完此浩大工程……
“甚么人?”这一日众人从山上下来,刚进营中,张良眼光一动,便见一个身影从扶苏营帐之中急闪而出,隐身在那些军帐之内,还未等追上前去,扶苏却是笑道:“张公子不用如此,这是吴阊阖回来了,他极少在外人面前显露自己面目,想来也是不愿被你们所见,故此躲开了!”
“是吴阊阖么?”越霓脸上却有几分奇怪道:“良哥,你不觉得方才那身影有些似曾相识之感么?好像咱们在那里见过一样!”张良看了扶苏一眼,只是点了点头,赵青却有几分忍不住道:“吴阊阖向来便是这样,弄的自己鬼鬼祟祟的,咱们不去理他,赶紧看看是不是得手回来了!”就连夏无且也一脸焦急,不住搓着手,显得出几分心痒难耐,只不过未曾出声而已!
“这便是那干将莫邪么?”当下赵青急急忙忙撞进帐来,就见扶苏平日里用来批阅文书的桌案上,两把长剑整整齐齐并列其上,只看那剑鞘,便隐然藏着几分古朴之意,后面张良等人进来,也是站在案前,有些发呆,毕竟这干将莫邪乃是传说名剑,想不到众人竟然能在此见到!
“想不到吴阊阖竟然真的得手了!”扶苏呆立半晌,忽然上前拿起一柄剑来,细细端详片刻道:“他当日说要盗这两柄剑回来,我甚是有些不信,这等神兵利器,东胡单于想必珍而宝之,怎能如此轻易让人盗走,看来他这本事也是非小!来人,拿几把兵器来!”
他这一声吩咐,外面几个值守军士历时拿了几柄刀剑来,扶苏军营乃是咸阳宫亲卫军士,所用刀剑都是秦国工匠打造的上等好货,扶苏便将手中长剑递给赵青道:“妹子你来试试!”
赵青最喜这等兵器,早已按捺不住,接过剑来顺势一抽,噌的一声长剑出手,可这脸上却是露出几分疑惑道:“我怎觉得这剑没甚出奇地方?吴阊阖莫不是拿错了?”
“那也未必!”夏无且看着那剑身,也有几分不敢确认,口中却道:“自古神兵利器,多有朴实无华者,殿下试着斩一斩其他兵器看看!”张良却是盯着那剑身,沉吟片刻道:“可否让人端一大盆水来?”
“要水作甚?”赵青这下却是有些奇怪,可手中并未停下,手腕一挥,向着一把战刀砍去,只听当的一声响,这战刀竟然纹丝未损,不免让众人吃了一惊,按说干将莫邪这等神兵利器,虽未必像传说中那般种种神妙,可占斩金截铁这等总是有的,不然也不会就此跻身名剑之列!
“难道说吴阊阖当真弄了两柄假剑来?”赵青心里仍是不信,又将另一柄抽了出来,依样砍了一剑,那些寻常兵器仍是完整无缺,这一下众人都是疑心大起,倒是张良始终看着那两柄剑沉吟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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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3章 奇人湮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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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太医……”众人看着两柄剑毫无神兵利器样子,都有几分不解,张良却是看着夏无且道:“你曾检视乌顿部主颈上伤口,当日曾说这伤口也是罕见利器所为,可是如此么?”
“的确如此!”夏无且一脸笃定道:“乌顿部主颈部伤口,血凝不出,以至内溢,这个再明显不过,监国公子殿下说起这干将莫邪之际,我便怀疑是这两柄剑中其一所为,可今日一见,这两柄剑决然没有这等本事,难道说……难道说……”
“夏无且,你不要胡乱猜疑!”扶苏瞪了夏无且一眼道:“吴阊阖是甚么人,你该当知道,他岂是那等无良之辈么?若这两柄剑是假,那必然从根本上就是假的,或许便是桐圭公子故意献了两柄假剑,吴阊阖也不过是无心之失!”
“水来了,良哥你要用水作甚么?”越霓看着两个军士抬了一大盆清水,也是有些奇怪道:“按说东胡单于也非笨伯,这真假总是分的出的,何以就此收了两柄假剑?”
张良从赵青手中接过一柄长剑来,伸手轻轻从剑身上抚过,摇着头缓缓道:“当日所收之剑,未必就是假,夏太医说乌顿部主颈中伤口乃是罕见利器所为,想必就是干将莫邪了,可既然吴阊阖能盗了剑出来,自然也难不住桐圭公子,他先以真剑相送,再以假剑调换,也不是甚么难事!”说着话竟然是随手一抛,将那长剑扔进水里!
“良哥你这是作甚?”赵青脸上一惊,刚要伸手去捞,张良一般拦住,看着水中剑身半晌,忽然笑道:“这必然是假,绝不是干将莫邪,东胡单于只怕是被人骗了!”
“假剑看来是无疑了,可良哥你将这剑放在水里是有何用?”越霓看着水里影子晃动的长剑道:“难道这上面还有甚么能被洗下来不成么?”
“你们不知!”张良瞥了一眼长剑道:“干将莫邪古称神兵利器,能飞起杀人,并非没有来由,古书曾载,这两柄剑剑身各有龙纹,平日则不显,若是置于水中,便有两龙现形,矫然欲飞,现下水中不见龙形,看来是假无疑,不过吴阊阖既然得此消息,想必干将莫邪两剑必然在桐圭公子手中,我看咱们还是明日早早起行罢!”
张良这一句说的扶苏赵青脸上都是一动,桐圭公子既然身带两柄利器,又远赴江南,其心其志不问可知!隐然都有几分担忧之意!赵青便有些厌恶道:“原以为能见识见识世间神兵,哪知道竟是如此两个破烂货,等寻见桐圭公子,定要将他手中长剑夺了下来看看才成!”
扶苏在一旁也是摇头叹息,向着夏无且道:“你去吩咐准备马匹干粮盘缠,明日一早送张公子和两个妹子出发,想不到这桐圭公子还有这等心思,东胡单于这个亏可是吃的大了!”
众人一腔观赏神兵利器的心思,被这两柄假剑顿时浇灭,一个个都有些意兴阑珊,就连扶苏这等不会武学之人,都觉得十分无趣,当下便各自歇息了,第二日一早,夏无且早已将马匹备好,张良同两个姑娘便先行一步,辞别扶苏,先往中原而来,夏无且却是在营中又留了两日,这才赶赴始皇帝车驾所在!
“这些农人也着实可怜!”张良三人一路走,不过数日便进了中原地界,李立仍是率军远远跟随,越霓看着田地里劳作的农人,想着自己等人在草原上何等惬意,多少有些慨叹道:“匈奴牧人虽也吃的苦,可要如此终日劳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定然是不肯的!”
“那是自然!”赵青催着马匹,笑了一声道:“游牧部落自有游牧部落的好处,天旷地远,任意驰骋,那等豪迈自不用说,可也有一样不好处,便是要追逐水草而居,终年奔波来去,遇上冰雪时节,也是十分忧心,中原之民虽有劳作之苦,可生老病死,总是安生一处,但要勤谨些,一年到头总是不忧温饱,这又是中原的好处了!”
“说的是不差……”张良听着两个姑娘说话,叹息一声道:“只可惜,如今草原之上,纷争不断,各部互有攻伐,牧民也难以安生,中原之地,严刑峻法,徭役不断,也实在难以安居,我现如今才渐渐明白过来道常宗这天下清平之意,当真是谈何容易!”
“他娘的,天天****如此作活,累死也只是为求一饱,如此活上一世,有球的意思!”张良三人在马上感慨不休,路边一个坐在田埂上的农人却是有些忿忿不平,向着自己那些一同作活的农人道:“我若是有一朝能发迹,必然不忘了你们!”他这声音甚大,张良越霓两人倒还罢了,赵青被他这一声一惊,猛的一勒马头,险些摔下马来,待要发作,就见张良摇了摇头,也是让她不要计较之意,只得耐住性子,那农人却是甚为不屑瞧了一眼,又转回头去!
“陈大哥,你又说昏话了!”另一个农人拄着锄头站在地里道:“你没听人说,这世间人,自打生了下来,这一生便是注定的,皇帝的儿子自然当皇帝,乞丐的儿子自然是乞丐,怨不得别人!”
“你这说的都是屁话!”那被称作陈大哥的人又是冷哼一声道:“照你这么说,当今皇帝不该是个马夫么?那些诸侯大臣,往祖辈上数,也没见几个是有本事的,可见事在人为,要都如你这等,只索等死罢了!”
赵青听着这一句,脸上不免有些诧异,这姓陈的汉子看着不过是个农人,可这见识却是不低,秦国先祖果然是替周王养马出身,直至周孝王时,才得了封爵,可这等事情若是一个读书人知道,赵青倒也不奇怪,这一个农人知道这等事情,可见也是知史之人!
“我等自然是等死的命!”那拄着锄头的汉子一脸讥笑道:“不敢跟你陈大哥相比,可你如今不也跟我们在此替人种地么?依我看,还是赶紧把今日的活儿做完,不然别说甚么等死,便今夜没饭吃,便饿的要死!”
“也难怪你们该在这田地里累死累活!”那姓陈的汉子叹息一声,拿起锄头往地里走去,低头锄了两锄,忽的又仰天长叹一声道:“我也是痴,跟你们说这些事情,所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该当便是如此了罢……”其余那些农人听他竟然还拽出一句文词来,不禁都是一阵哄笑,刚笑了几声,远远便见一个人,穿着甚是整齐,背着手而来,登时便收住声,只顾闷头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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