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屠户!”张良见刘季出口,樊哙即刻闭嘴,看来这刘季果真有些能耐,也是一笑道:“屠户是该持刀,也不为罪!不过若只是擅闯禁苑,其罪还轻,可这杀了苑中之鹿,多少便有些罪过,只怕难以轻纵!”
“大人,大人,我要出首刘季!”张良话音刚落,另一颗树上黑壮汉子却是大喊起来,刘季同樊哙都是一惊,樊哙神色一急道:“雍齿,你他娘的不要乱说话,刘大哥有甚的事情值得出首?”雍齿瞧也不瞧樊哙道:“顾不得了,若不出首,大家都死!大人,这刘季初来咸阳之时,正逢皇帝陛下出行,他挤在人群里看,说过一句大丈夫就该活成这个样子才对!他又常常自称是大丈夫,可见他心怀不轨!”此话一出,樊哙神色都有些慌乱,刘季也是面色微白,看得出有几分畏惧之意!
张良听了这一句,神色不免微微一变,他原本是想口气严厉些,也叫这些人知道毕竟是犯了律法,判个多做三个月徭役,就此轻轻带过,哪知这雍齿只当其罪不小,竟要出首刘季以求免刑,这一句话当真是可大可小,此话若是落在始皇帝耳中,别说杀头,只怕灭族之事都是有的,心惊之余,不免偷眼瞧了瞧赵青,见她脸色也是一变,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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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商山四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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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叫刘季?泗水亭长?”赵青脸色只是瞬间变了一变,坐在马上神色轻松道:“想来你也是知道法度的人了?人家方才出首你那句话,你当真说过么?”张良见她忽然这般轻描淡写,一颗心却是吊了起来,私闯鹿苑离宫,杀死鹿苑之鹿,这些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可刘季若果真说过此话,事情就全然不同,须知赵青虽是公主,也是大风府八风之一,身负监察民间动静之职,刘季若当真说过此话,便有僭越之嫌,这罪名论起来,非是杀了一只禁苑之鹿所能比的!忍不住在一旁干笑一声道:“皇帝之尊,自然是世间大丈夫,威仪岂能与常人相提并论?你这句马屁拍的有些不响!”
他说话之时,眼睛注目刘季,其实也是暗中提醒他,只说是自己见了皇帝仪仗,顺口称赞而已,这么一来,此事便不过是一介庶民对皇帝威仪的赞叹罢了,多少便能大事化小,自己再跟赵青请命,多罚这几人服几个月徭役,以抵杀鹿之罪,哪知刘季还未说话,雍齿在一旁不依不饶道:“大人,他不是称赞皇帝仪仗,他是说他也要活成这个样子!”樊哙早已恨不得挣断绳子过去将雍齿活活掐死,只是见赵青低头沉思,生怕出声搅怒这个公主,只是恨恨瞪着雍齿。
“不错!我是说过!”刘季也是颇为感激瞧了张良一眼,张良方才意思他自是听的明白,知道此人有替自己脱罪之心,奈何雍齿只是咬着自己不放,索性认承道:“难道大丈夫不该活成皇帝陛下的样子么?那等前呼后拥,一呼百应的尊荣,难道你雍齿敢说没有心底想过?我只是说出来罢了,不过此话只我说过,跟其他人一概无关!”
“好!你认承就好!”赵青忽的在马上坐直身子,瞧了刘季片刻,冷笑一声,看着张良道:“张公子,我方才既然将这几人交由你来发落,你看着办就是!”她这一下让张良颇有几分诧异,这罪名自己如何能定?回头看曾堃,见他却是眼光瞧着别处,似乎并不留意这些事情,寻思半晌,再瞧瞧赵青俊俏的脸上毫无表情,只嘴角微微勾起,心中一动,看着刘季几人道:“擅闯禁苑,杀死鹿只,原本该交由內史府议罪,不过念他们乃是远方之人,路径不熟,不知咸阳宫禁律令,又是初犯,依在下看,该罚多服半年徭役,再将他几人姓名罪过传示周边,以儆旁人!”他话中只说鹿苑之事,绝口不提刘季之话,听得刘季几人都是轻轻松了一口气,他们原本就是来服徭役,再多半年,不过多捱半年罢了,只要不交付內史府,多少也能留的性命,只雍齿一脸愕然,不想这大人竟然判的如此之轻,这下得罪乡里,往后可有些难以相处了!
“你说没错!”赵青听完张良之判,到底忍不住笑出声来,指着刘季道:“大丈夫在世,的确该活得威风赫赫!既然张公子如此判了,我也不再追究!”说着看了一眼雍齿摇了摇头道:“不过你交友么……”刘季也是连忙道:“多谢公主宽厚,多谢公子好意!只是天威之下,人人自图免罪,他这般出首,也是人之常情,我等都是凡夫俗子,自然也不能免俗!”
赵青见他反倒过来替雍齿分辨,也是微微有些惊讶,瞧了一眼张良笑道:“此人倒有几分大丈夫风范,既然如此,我也替他们向张公子求个情,这半年徭役之罚就免了罢!”张良听的也是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赵青这是要放了这几个人,也是连忙一礼道:“一切均听公主吩咐!”赵青随即一挥手道:“解了绳子,让他们去罢!”
刘季几人被放开绑缚,也是连忙过来行礼,刘季对张良却是甚为感激,知道今日若不是有这位公子在此,只怕难有这般从轻发落,只樊哙仍是恨恨瞪着黑着脸的雍齿。几人刚要转身,赵青却叫住道:“慢着,你们想就此去了么?”刘季几人登时一愣,连张良也不知赵青何意,难不成刚刚放开,又要惩处?再看赵青指着地上死鹿道:“你们不就是为此而来么?如今这鹿已然是死了,难道放回鹿苑还能变成活的?一起带走罢!”张良这才送了一口气,只觉这赵青跟扶苏只怕是一样心性!倒不像个蛮横不讲理的皇家公主!刘季几人也是先惧后喜,全然没有想到这公主非但不来惩处,免了半年徭役,还将这鹿赏了众人,樊哙早是将铜刀插在腰间,喜孜孜过来将死鹿背起,也不嫌重,又向赵青张良两人一礼,惹得周围众人都是一笑!
“张公子早些歇息罢!”赵青见刘季等人远去,这才朝着张良笑道:“明日咱们就当启程,山路难行,须得养足精神才是!我还有些事情要去料理,暂不陪着张公子了!”张良也是有些茫然应了一声,赵青也是一笑,打马而去,只留下亲卫军士和曾堃在此,进了离宫,这才看见赵青早已换了宫装,带了从人浩浩荡荡往咸阳宫而去。
第二日一早,张良被宫人伺候用过早饭,却始终不见赵青前来,连曾堃也人影不见,心中不由纳闷,既是说今日启程,何以毫无动静,正在诧异之时,却见曾堃快步进来道:“张公子,马匹已然备好,可以启程了!”张良这才跟了出来,见外面两匹马备好鞍鞯,想来是自己乘坐,另有四匹骏马却都是驮满货物,不知有何用处,据自己所知,这商邑距离咸阳也不是甚远,一路之上也该当有驿站村镇之类,何以要带着许多东西?再看曾堃也是笑吟吟道:“张公子莫怪,这四匹马上之物,乃是要托张公子带去交于师尊的,也是我一点敬意。”张良这才释然,看来这是曾堃私人之物,并不是路途上要用的东西,也是点点头道:“这点小事,在下自当尽力,只是公主不是要与在下一同前去么,为何到此时还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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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商山四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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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堃见他问起赵青,连忙施礼回道:“殿下今日一早接监国公子谕令,去了甘泉宫准备迎驾事宜,不能前往,因此我来送送公子!”张良见赵青要筹备迎驾事宜,这种事情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办完,看着曾堃道:“看来是要曾大侠随我去那商邑了?”曾堃又是一礼道:“公子说笑了,我只送公子过河而已,商邑之行,我不便相随!”
“呵呵!”张良这一下当真有些诧异,看着四匹驮的满满当当的马匹道:“这么说,却是要我独自一人前去商邑?且不说我一不知前去寻谁,二不知路径,难道你们就不怕我卷了你这许多宝货逃之夭夭么?”
“公子不是那样人!国尉大人也不会看错人!”曾堃也是讪笑一声,牵过马来,请张良上马,张良瞧了瞧这鹿苑离宫,再瞧瞧曾堃神色,眼中波光一闪,再不多说,上马往南而去,直到两人将近泾渭交汇的渡口之时,张良这才在马上幽幽道:“始皇帝返驾咸阳,自有监国公子照料一应接驾事宜,再者始皇帝如今只是返程,只需行文沿途留意驻跸行止即可,何必要公主亲自料理?昨日监国公子离去之时也未提起,怎地突然要公主殿下掌管此时?公主殿下该是在前路等候罢?”
曾堃见张良一语点破玄机,便也不来隐瞒,回了一声道:“不错,公子心思果然细密,昨日那帛信上之语公子也是见了,如今国尉大人极为疑心那刺客隐身宫门之中,此事又跟公子有些牵连,因此公主殿下不得不谨慎着些,免得被人跟了去,不过我倒是觉得,若当真跟了去也好,若是有人敢在师尊面前装神弄鬼,那才是自投罗网!”
张良脸上微一抽搐,心里也是有些郁闷,自己当日不过是冒着一死,这才结交仓海君,借了铁椎客伏击始皇帝,原本不过一件非生既死的豪迈之事,怎地到如今,自己却被卷到这一场不明不白的宫闱秘事中来,更奇的是,自己刺杀始皇帝失手,接二连三追杀自己的,竟然不是秦国亲卫,而是仓海君派来的人手,这其中的缘由至今自己都不曾想的明白。想到此处,也是心中苦笑不已,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曾堃,这才道:“不知曾大侠这师尊,如何称呼,免得到时在下送错了人!”
“我师尊姓周名术!”曾堃一脸恭敬道:“人称甪里先生,乃是一位得道高人,原本在朝中为官,只因当今皇帝不好道家之术,因此连着三位师伯一同辞官,隐居在商邑,他四人跟国尉大人乃是至交,公子此番去,也是面见这四老!”
“得道高人?”张良听的有些好奇道:“从来说得道高人都是神仙之辈,难不成你这师尊是个老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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