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散沙,聚集成草原强盛部族,虽说还不如东胡那般强盛,就连月氏也敢跟匈奴分庭抗礼,南边又有秦国步步进逼,可到底让匈奴无论在何人眼中,都不敢小觑!
头曼被人扶上坐骑,伸手一招,列阵在草原上的二十万匈奴骑兵,顿时齐声大呼,声震原野,就是张良等人离得远,也觉得像是有一道道滚雷在这草原上隆隆而过,头曼虽说现今年纪大了,气力不如从前,且自匈奴一统之后,便沉于酒色,身体早已不如当年灵便,可他到底是马背上长大的匈奴汉子,这一上马,仍是显出几分当年的气势来,一阵纵马疾驰,从各部军阵之前掠过,所到之处,都是呼声连天,如此巡视一遍,又回到军阵之前,挥鞭向着北边一指,自己当先驰马从冻住的河面上向着北边山脚下驰去!
“祭天之前,先要在山下围猎!”越霓看着头曼背影,对身边赵青道:“今日检校军兵,那山脚下便是围场,各部诸王都要随着我父汗行猎,比较箭法,所得猎物,就是今年祭天的祭物!因此明天才是最热闹的,只可惜那处围场,不许女子前去,不然我也可以带着姐姐去看看,现下只好在这里远观了!”
“匈奴部族之中,只怕没有箭法高过冒顿大哥的罢!”赵青看着正在渡河的大军,若有所思道:“以他箭法,别说是匈奴,就是曾堃这等秦国箭法绝顶之人,都十分佩服!”
“那是!”越霓脸上露出几分得意来道:“在他没去东胡之前,每年祭天大礼的祭物,都是出自我哥哥箭下……”她正说的高兴,忽然又一脸黯然道:“可惜这一次,只怕是我最后一次看我哥哥围猎了!”
张良听越霓此话,微微张了张口,可又自己摇了摇头,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再看军营中驻扎不动的飞羽箭士,果然都换了马匹,暗自数了数,每人竟然有三匹之多,更让他有些心中不安的,便是这些军兵给那空着的马背上,将水囊,干粮,还有御寒的衣物,连同扎营用的帐篷都一一驮在马背上,分明是要走远路的意思,营地外面,一队队匈奴狼骑来回驰骋,但有别部散兵过来,都远远赶开!
几个人立在营门外,看着二十万匈奴大军渡河,在对岸扎营,这才回来帐中,张良却是站在外面,直至天色渐渐昏黑,远处点点篝火烧起,赵青越霓两人请他回帐用饭,才转身进了帐篷,可心中那点不安,却是愈来跳动的愈是厉害!
“哥哥,你今日不去围场围猎?回来作甚?”第二日上午,两位姑娘又是立马营前,向着远处观望,远远可见一队队骑兵列阵,在山脚下围出一片极大的地方来,山上避冬的野兽被号角之声惊扰,纷纷慌不择路冲进围场,又被一队队骑兵赶的拥挤在一处,好让单于跟诸王放箭,不想冒顿竟然是带了几个从人奔了回来!让越霓大为不解!
“我昨夜同父汗有些争执!”冒顿看上去脸色青白不定,甚或带着几分不安道:“父汗让我此次祭天之后,把匈奴狼骑交给小兄弟……因此我今日借口身上不爽,没趣围猎!”
“匈奴狼骑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越霓这下也惊讶道:“岂能随意交给那位小兄弟?再说了,匈奴狼骑都是些骠勇汉子,只服哥哥你一个,小兄弟连弓马本事都还没练好,怎么能驾驭匈奴狼骑?”
“父汗说……”冒顿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围场,深吸一口气道:“狼骑只能由太子率领,非止如此,还有白羊娄烦二部精兵,也要拨给小兄弟,还有我前部兵卒,也要拨出五千来,我部下只能有五千兵卒,就连你属下的飞羽箭士,也要尽数遣回东胡!昨夜我跟父汗争吵之际,右贤王已经将白羊娄烦两部首领,还有我前部大将,尽数擒拿!”
“这岂不是要至你于死地?”越霓身上一抖,想不到一夜之间,竟然突生如此变化,左贤王乃是匈奴单于帐前第一王臣,本该统管匈奴以东各部,免不得要跟东胡刀兵相见,因此历来都是兵马最为强盛的一部,而今冒顿领左贤王之位,以前那些部落纷纷离散,归属各王部下,现在又将冒顿属下军兵尽数划给旁人,只留五千骑兵,一旦东胡犯境,冒顿如何能抵挡得住?
“去帐中说……”冒顿深吸几口气,下马之际,连身形都有几分摇晃,几乎跌了一跤,慌的越霓赶忙下马来扶,到了帐中,端起一碗酒来,一饮而尽,这才道:“父汗跟诸王计议,说我眼下部落人众稀少,也养不起这么多兵马,如此分派,也是替我考虑,就是跟东胡之事,也不用我操心,自有右贤王替我料理!”
“看来父汗是怕你将来对那位小兄弟不利……”越霓越想越怕,心中阵阵寒意陡现,这一步步计策何等厉害,先是用左贤王之职,夺了冒顿太子地位,续后又将当初左贤王各部分给诸王,而今冒顿属下军兵又要被划给旁人,这再往后,已然是有些不敢深想,但觉冒顿已然是岌岌可危,已是有些举动失措道:“这是要一步一步把你闭上死路!”,再看冒顿也是一脸紧张,一手紧紧握住腰间弯刀刀柄,用力之大,连骨节都有些轻微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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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6章 秦宫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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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乌达何在?”张良在一旁静静听了片刻,忽然出声问了一句,冒顿竟然是身上一跳,脸上登时露出几分凶狠之意来,见是张良,这才干笑一声道:“乌达一大早就喝醉了,还留在围场,只有我一人回来……”
“我看非止是乌达留在围场罢!”张良脸色峻冷,双目死死盯住冒顿道:“连同乌达一同留在围场的,还有你原本的坐骑,鸣镝!”
“良哥……”赵青听着张良语气异于往日,也有几分奇怪,过来劝解道:“冒顿大哥遭遇此事,显见得跟我哥哥遭遇一样,咱们该替他想想法子才对!”
“想法子?”张良冷笑一声,也端过一碗酒来,看着碗中酒液良久,这才道:“法子只怕早就有了,可惜有些太过血腥气!”
“张兄弟!”冒顿忽然定下神来,抿了抿嘴唇道:“我早说过,我心中之事,这草原之上,天知地知,可要说有人能料定我心中所想的,只有你一个,不过你也看见了,这也并非是我原本所愿,事已至此,我只得如此行事了!你若觉得我此法不妥……”他一瞄越霓身边那柄长剑,伸手噌的一声拔剑出鞘,就势插在地上道:“只管取了我性命去?冒顿宁愿死在你手下,也不愿被人逼的自尽而亡!”
“哥哥你这是要做甚么?”越霓赵青两人见冒顿神色忽变,再看张良脸色铁青,都知今日之事只怕另有隐情,一句话还未说完,就听外面一阵骚乱,一个狼骑飞奔过来道:“主人,围场生变,各部军兵向着这边来了!”
“传令!”冒顿见张良看着插在地上的长剑,只是摇头,长叹一声瞑目不语,猛的立起身来,大声道:“狼骑举旗列阵,任何军兵进入一箭之远以内,即刻射杀,飞羽箭士全部上马,但要开战,便护着我两个妹子,还有张公子先行南退!”
“这是怎么回事?”冒顿话音一落,大步出帐,越霓已是被惊的呆了,大帐门口忽的又是一闪,李立一脸紧张看着赵青道:“殿下,匈奴部落生变,还请殿下即刻上马,我已经命属下军兵预备了!”
“出去瞧瞧罢!”张良睁开双目,满面悲悯道:“匈奴秦国,总是一般,天下之人,总是一般!可叹,可悲!”
“良哥你说的这是甚么?”赵青此刻多少已经猜出冒顿之事,可仍是有些迷惑,见张良摔门而出,连忙跟着越霓两人追了出来,就见远处山脚下二十万匈奴骑兵,好似一阵黑色浪潮一样卷地而来,冒顿早已整顿好匈奴狼骑,手持双胎铁柘弓,一马当先立在阵前,只是那二十万骑兵还有半里地,忽然纷纷扎住阵形,看的两个姑娘都是有些心惊胆战,这要一旦开战,就凭此地几千精兵,那里还能抵挡这得住!
“冒顿!”二十万匈奴骑兵停住势头,可阵中早有人骑马而出,当先便是右贤王,肩背上不知为何中了两箭,身后几个匈奴诸王也都身上带箭,却都不在致命之处,右贤王立在阵前冷笑道:“你这响箭为号之法,倒也厉害!大汗跟小太子,还有几位名王不察,均都被你射死在围场!可惜天不绝我,你那法子虽妙,本王仍是没中你的暗算!”
越霓在后面听的身子忽然晃了一下,两眼尽是惊惧之意看着自己哥哥,此刻才明白过来那鸣镝用处,看来是有人突施响箭,射向围场中的匈奴单于,冒顿麾下军兵闻声而发,竟然将自己父汗就此射死!
“右贤王好大的福气!”冒顿原本一脸紧张,此刻突然冷笑道:“想必右贤王是有天神照应,那我可要恭喜恭喜了,只不过你这罪名,只怕安不到我头上,你也看见了,我并不在围场,想必是乌达喝醉了,不小心发箭,以至于酿成惨祸,此事该治他的罪责才是,怎么反倒来寻我?”
“你不用满嘴狡辩!”右贤王怒气冲冲道:“谁人不知乌达是你心腹,本王已经命人将他生擒,等他酒醒,本王自有办法让他说出指使之人,那时候看你还如何跟本王分辨?你此刻是自己下马认罪投降,还是要本王亲自动手?”
“冒顿平生不知道投降二字!”冒顿一只手支在马上,微微前倾身子,一脸蔑笑看着右贤王道:“你只管命人来拉我下马,我看今日谁有这个胆量?”
“既然如此,本王就不客气了!”右贤王脸上狰狞一显,勒马后退几步,大声喝令道:“冒顿行刺大汗,实属叛逆,各部军兵听我号令,举旗!鸣号!一举将这个匈奴叛贼擒下!”
他这一声令下,身后十余个亲随即刻拿出号角来,呜嘟嘟吹响,右贤王大旗也迎风举起,可等了半晌,除了右贤王身后数百亲随外,二十万匈奴骑兵竟然是纹丝不动,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