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要抬高,臂要挺直,剑不在手,而在心里!”张良还未走到林中,隔着不远,就见几个人影在里面穿梭来去,跟着便是一人厉声教训,声音颇为耳熟,再听张不疑稚嫩的声气也传了过来道:“召伯伯,我明明将剑拿在手里,如何又能在心里?”
“傻孩子!”旁边又是一人说话,声音却不似召平那般严厉,颇为柔和道:“手中的是剑之形,心中的是剑之意,这两样可不能区分错了,来,练完这几招剑法,再来练习掌法!”
“我当是谁将我儿子引了出来,原来却是东陵侯跟朱大哥!”张良只听这两人声音,已经明白过来,呵呵一笑走了过来道:“两位天下高手联手调教一个幼儿,江湖之中怕也少见!”刚说完这句话,后面越霓怀中抱着的张辟疆却是用力挣扎几下,向着树林深处喊道:“娘,我放下来,我要去找曾叔叔!”
“原来曾大哥也在!”张良这一下倒是未曾瞧见曾堃也隐身在树林之中,张辟疆一脸喜色跑了过去,缠着曾堃就要取他背上那张隐月摘星弓,曾堃也只得拿了下来,张辟疆接过弓来,有模有样的也要弯弓开箭,只是曾堃这张弓十分沉重,弓弦力道极大,纵然是曾堃替张辟疆扶着,也挣的他小脸通红,可这手上劲力的确不少,常人都难以拉动分毫的这张硬弓,竟然被张辟疆用尽力气拉开几分!
“张兄弟往后可不能这么说了!”朱家等人笑吟吟看着张辟疆同曾堃嬉戏,这才示意张不疑稍歇,放他去跟弟弟游戏片刻,过来向着张良一拱手道:“如今不疑乃是我门下首徒,张兄弟可不要埋怨做哥哥不曾预先告知与你!”
“看来不疑往后要成墨家弟子了!”张良回头看着越霓一笑,可一时也没明白过来朱家何以要收张不疑为徒!越霓在后摇了摇头道:“何止是墨家弟子,你好好想想,当年在雪域西海,朱师兄说过甚么话来着,你难道不记得了?”
张良这一下猛醒,回头看着朱家,再看看远处跟张辟疆追逐打闹的张不疑,已然是有些说不出话来,当年他与越霓赵青两人,随着墨家四宗主远赴雪域西海,寻找墨家钜子下落,不料到了西海孤岛之上,钜子早已身亡,墨家四宗主便默认朱家为墨家之首,却不能继任钜子之位,当时朱家也曾立誓,必要为天下墨家寻一位钜子,想不到竟然找到自己儿子身上,眼光动处,就见地上还放了几卷典籍,拿起一瞧,正是墨家精义,且卷本古旧,上面还有田解注释,除了这几卷典籍,另有些物事,似乎是木工巧匠所用,上面也都镌刻着葛筑、唐天机名号,看来传授张不疑本事的,非止是朱家一人!
“这可有些奇了!”张良将那些物事一一看了一个遍,回头一脸茫然瞅着召平道:“若是朱大哥收不疑为徒,倒也是不疑一大幸事,可东陵侯并非墨家弟子,你所传这路剑法……”
他一句话还未问完,张不疑插在地上的那柄剑早已映入眼帘,剑身湛青,几近透明,在林中泛起一股寒意,要是旁的长剑也就罢了,这一柄剑如何不识,正是赵青当日自刎所用的那一柄莫邪,这才看着召平道:“东陵侯这一路剑法,该当也是青妹当年所学罢?”
“不错!”召平也不避讳,看着张良道:“国尉大人当年将这剑法抄录两份,一份传与青殿下,一份藏于宫中,后来宫中那一份毁于咸阳大火,青殿下这一份被南儿东儿两个姑娘随身带走,这才留了下来,如今不疑公子年龄渐长,也该学一学这路剑法,毕竟这乃是他母亲所传,将来……”
“将来也好替他母亲报仇,可是如此么?”张良脸上顿起一阵黯然来,看着召平长叹一声道:“东陵侯,你如今在萧相国府中为谋士,岂不知自天下大定之后,诸项氏都改姓为刘,不疑将来若是手刃仇人,那便是抗旨不尊之罪!”
“旁人姓甚么都无关紧要!”召平面色峻冷道:“可项声如今也在长安,他乃是当年令青殿下身死的元凶首恶,岂能就此放过?旁人杀不得,他项声也杀不得么?”
“良哥……”越霓在张良身后,轻轻一扯他衣襟,摇头示意,毕竟张不疑就在不远,几人若是说的多了,难免让他听在心里,好在召平等人只是传授张不疑武学本事,又有朱家以墨家典籍潜移默化,须知墨家精义,首推非攻兼爱,张不疑将来长大,未必就有一心复仇之念!
“不疑过来!”张良沉吟片刻,将张不疑叫了过来道:“你拿剑刺我!”
张不疑小脸上露出几分疑惑来,不知自己父亲此话何意,越霓却是过去拔起剑来,递给张不疑手中道:“爹爹要看看你的武功,你只管尽力就成!”
“我不要!”张不疑伸手将长剑扔在地上,回头看看朱家道:“师父说,强不欺弱,爹爹不会武功,我能不跟他相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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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2章 赤松之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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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朱家几人都被张不疑小小举动惹的大笑,就连张良不禁莞尔,他在自己这两个幼子面前,从不显露武功,因此两个孩子至今仍不知晓自己父亲乃是当世武学第一高人,还谨守朱家这强不欺弱的教导!远处跟曾堃玩耍的张辟疆,听见这边哄堂大笑,也跌跌撞撞飞跑过来,站在一脸懵懂的哥哥身旁,不知大人们为何事如此开心!
“这个是师父的不是!”朱家笑着过去捡起长剑,掂在手中道:“从未让你见识过世间真正本事,你说为师与召伯伯,那一个更厉害些?”
张不疑不知刚才朱家等人为何发笑,可此刻却是偏着脑袋想了想道:“若论剑法,自然是召伯伯厉害,若论掌法,又是师父厉害!”
“哟呵!”召平过来在张不疑头上摸了一下道:“你小小个人儿,倒是会说话,又是剑,又是掌,谁也不得罪,也罢,朱庄主,你我就此联手,也让不疑见见世面如何?”
朱家双掌一击道:“正有此意!”越霓急忙上前,抱起张不疑,退到张良身后不远,在他小鼻子上刮了一下道:“今日可看好了,以后就知谁厉害了!”
张不疑只当召平要与朱家比拼一番,小眼睛睁的大大的,一心要看这两人究竟谁才是当世高手,哪知召平剑锋一振,竟是朝着张良而来,剑势歪歪斜斜,正是往常传授自己的一招夺命杀手,往常跟自己传这一招之际,总是要说上半晌,除了深仇大恨,十恶不赦之辈,对常人轻易不能使这一招,怎地今日召平一出手就是这招,还向着自己父亲而去!
“张兄弟请了!”朱家也断喝一声,双掌一错,却是墨家侠门六辟掌之中最后一路辟恶掌法,这一路掌法无一不是杀招,可右掌是六辟掌,左掌掌势似乎有些奇怪,越霓见他看的有些不懂,轻轻道:“这是三则手,都是天下墨家绝学,你要将这六辟掌练的熟了,才能学这三则手呢!”
张不疑此刻那里还听的进去,眼见召平手上长剑,灵蛇闪动,招招式式都是直指自己父亲要害,朱家掌力更是隐隐风雷滚动,可见也是全力以赴,四周略细小的树枝,都被这掌风扫的向外偏斜,好在他有越霓抱着,因此还抵挡得住,曾堃也知这两人招式犀利威猛,也早将张辟疆挡在自己身后!
“许久不见,两位身上本事,都进益不少呐!”张良笑了一声,随手挥洒,有如闲庭信步一般将这世间两大高手凌厉招式一一化解,看的张不疑眼珠儿瞪的越来越大,分明见召平一剑刺来,直取自己父亲肩头,可不知怎么的,自己父亲只是衣袖一拂,身形微转,召平这一剑便落了空,心中暗思召平何以不改平锋为立锋,变刺为切,这一招不也仍是威力不变么?
“仔细瞧你爹爹衣袖双掌上内劲所到之处!”越霓自然知道这其中变化所在,见张不疑越看脸上越是不解,却是低声向他耳边道:“但凡你爹爹内力到处,你召伯伯剑势便如入泥中一般,变化起来十分艰难,只要稍有犹豫,你爹爹掌风一至,他便抵挡不住了!”
张不疑这才凝神瞧张良招式,忽然咦了一声,这一次却是召平朱家两人联手攻到,可谓是天衣无缝,可张良身形动也不动,双掌一分,两人还未到张良身前,便立时左右避开,再看召平手中长剑,剑身微微一曲,直至离了张良身侧两尺远近,这才嘤嗡一声弹了回来,半晌余音不觉,分明是方才被张良内力逼的曲了起来!
“罢了罢了,咱们不是对手!”朱家召平再攻几招,非但没能将张良逼退半步反倒让两人在张良内力之下愈来愈是束手束脚,转圜之地也是越来越少,好在张良只是与他二人切磋,因此守多攻少,这若是他二人与张良对阵,此刻只怕已有一人倒地不起了!
“傻徒儿,现下知道甚么是真正的武学了罢?”朱家收招停势,见张良只不过掌势一落,顿觉呼吸都畅快许多,问了张不疑一句,才发觉自己这徒儿已然是看的有些呆了,呵呵一笑道:“你这辈子要追上你爹,只怕有些不易,可要胜过我跟东陵侯,倒也不难!”
“疆儿”越霓将张不疑放了下来,转头见躲在曾堃身后的张辟疆,笑着叫了一声道:“你爹爹如此本事,你要学么?你若肯学,就让东陵侯收了你做个徒弟也好!”
召平听的脸上一怔,并非他不愿教张辟疆,实在是越霓有些认错辈分,他如今虽也传授张不疑剑法,可只不过是传授而已,并无师徒名分,毕竟朱家才是张不疑师父,论起来这两个幼儿该当叫他一声爷爷才对,只因他不愿在这辈分纠缠,这才让张不疑叫了自己一声伯伯,显得自己跟朱家乃是平辈之交,可张辟疆要是认了自己为师,自己又跟尉僚同辈,尉僚偏生又是张良授业之师,张辟疆这样算了下来,竟要跟张良平辈。
“我才不要学嘞!”哪想到张辟疆小嘴一扁,十分不情愿道:“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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