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漠,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我也只能说几句这样的话了。如果你能让我和云逸在一起,我……”
裴芸芸克制地闭嘴,小心地抬眼去看云漠。
云漠正垂着长长的睫毛,掩眸沉思。
她试探着争取,“云漠,如果你能让我和云逸在一起,我保证好好的,决不再做错事……云漠,我的命就在你的手心里,你如果想让我死,我绝不苟活着……”
“好了,别说那么惨,本总裁没有那样的心,也说不出那样的话来,你回去照顾云逸吧!”
云漠拦了拦裴芸芸的话,淡淡出声。
裴芸芸心中一喜,慢慢站起来,迟疑地问,“云漠,你是说,让我和云逸在一起吗?”
云漠并不看她,雍容地坐到了床边,背对着她,点了点头,“是。”
“云漠……”
裴芸芸的嘴唇都不利索了。
她不停地绞着手指,想把眼前的幸福再确认一下。
“你……你相信我,对不对,你相信我会做一个好母亲,是不是……我……”
裴芸芸语无伦次,云漠开口拦住了她,“别说了,去吧,去看看云逸!”
“好,我这就去。”裴芸芸抹抹泪,转身,脚步匆匆地离开。
云漠双手扶膝,目光放远。
周身散着雍容淡然的王者之气。
正午的阳光射进来,明亮,静谧。此刻,室内只有他和杨铄两人,他和杨铄说话,像老友密谈。
“铄,你受了这样的伤,什么时候能好呢?这次好了,再不要做傻事了。”
“我总记得你以前的样子,你在我身边,做事要比所有人都用心。交给你的事,没有一件是做不成的。你又是美国殿堂极的武术家,年轻俊逸,又有才干,那样的你,是多么地让人喜欢啊!”
杨铄动动眼珠,开口说话,却是为刚才的事,“云漠,我敢说,我绝没有强过裴芸芸。”
“就她那个样子,我现在不喜欢,过去更不喜欢。”
“我现在失忆了,我百口莫辩,我……”
咚!
杨铄抬手,捶在自己额上。
云漠拧身,按住他的手臂,眼底已经是深深地恼意,“杨铄,你难道真想毁了自己?你还要自残?你就甘心堕落吗?”
杨铄怔怔地看着云漠。
他张张嘴,想说,想说自己是一个没有过去的半残疾人,他还想说,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他被人污蔑……最终,他一个字没有说出口。
云漠在这里。
云漠守着他。
云漠就是他的亲人,是他的朋友,云漠相信他,这就是他好好生活下去的理由。
这个信念,在心里牢固地树立起来,杨铄的心终于安宁。赤诚的眼神对着云漠,腾出另一只手举在空中。
云漠垂眸看看,啪,把自己的掌心重重地对上去。
*
海滨别墅的楼顶晾衣场。
颜熙戴着一顶白色镶嵌着花朵的阔边帽,穿一件白裙。裙子长长的袖子,被她高高地挽起。她俯身,把给云逸洗的床单,被罩,一件一件晾开。楼顶风大,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夹子沿着晾衣绳一段一段地夹牢。
“好安静啊!”
忙完之后,颜熙朝着别墅外的小路望望,那里没有行人,也没有车。
她动动嘴唇,嗓子开始痒痒。
前几天因为嘴唇咬破了,一直没有练声,今天,她可以唱了一会儿。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
悠扬的民歌脱口而出,那歌声清越透亮,伴着海风飘远。在楼下院子里清扫游泳池的工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侧耳静听。有两个胆大的,还跑到院子中央,朝楼顶看。看到那白衣飘飘的身影,嘴巴都合不拢了……
唱完一首歌之后,颜熙立刻收拾水盆跑下了房顶。
云漠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地说过,不许到外面晒太阳,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跑出来,要是给云漠知道了,一定又会罚她!
寂寥的午后,因为不能出去,颜熙去了云漠的书房。
云栖苑的书房里间她去过;这海滨别墅的书房,也有两个内门。一个是休息室,另一间……颜熙用手推推,那门被锁着,根本打不开。
呼!
她长长地吁了口气。
这里面是什么呢?
没钥匙怎么进去?
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就当是寻宝吧!
颜熙开始兴致勃勃地在房间里找钥匙。
像云漠那样的人,绝不会像她一样,把家里的钥匙放在门口的旧花盆底下。他就是有心把钥匙收起来,也必定收在一个很正经的地方。
颜熙绕着房间转了一周,看到书架从上面数第三层有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抽屉。
她踩上椅子,拉开——果然,里面有几把钥匙。
由于站得太高,她心里害怕,没有多想,就把钥匙全拿了出来。
钥匙虽多,但是,一把一把地试……
咔!
第三把钥匙插进去,扭转,门锁响了。
颜熙稳了稳心神,好看的眉蹙起,犹豫了。
没有征得云漠的同意,就闯进去,是不是有点冒失?
还是不要进了吧!
颜熙转身要走,就是迈不开步子。
不就是一个房间吗,有什么不能看的?
犹豫再三之后,颜熙慢慢地推开了房间的门,扑面而来的是那幅之前挂在客厅里的油画。油画前摆着精致舒适的小桌,花椅。桌子上还有晶莹剔透的茶具。
原来,只是一个普通的房间啊。
颜熙对着墙上的油画凝视三秒钟,大脑里忽然就闪起一个奇怪的念头——这画上的人,好像她啊!
以前,她也觉得画上的人面善。
她甚至以为,云漠是因为她长得像他心中的那个女人,所以才喜欢她。
而画上的女人,就是云漠挚爱的那一个人。
可是,为什么这一次,感觉就不一样呢?
这一次,她不再觉得画面上的女人是云漠心中的挚爱,而是觉得,画面上的人就是她!
自从住到海滨别墅后,她经常站在露台上,临着海风而立。她自己站的姿势,她自己清楚。现在看看画面上的人,简直就和自己站姿一样!
怎么会呢?
嘻嘻!
颜熙手抚着油画布上那一点一点微妙的凸起,在心里嘲笑自己一番。
这幅画是云漠的旧作,上面的人,怎么可能就是自己呢?
难道,云漠在云栖山庄看到海市蜃楼,看到自己的影子映在上面,然后,他就用画笔画了下来?这也太离谱了!
颜熙自己笑了好一会儿,转身,锁好门离开了。
*
“云先生,您回来了!”
门口的保安看到云漠的车停在院子里,连忙上前开车门。
云漠迈步下来,一边走,一边用长指捏了捏眉心。
“夫人今天都忙什么了?”
一楼的大厅,灯光如昼,满室的光辉。
云漠洗了澡出来,修长的手指握着精致的玻璃杯,倚在沙发上,慢慢喝水。
在厅里值班的女佣听了云漠的问话,不敢隐瞒,立刻把颜熙如何洗晒衣服,如何唱歌……详细地说了一遍。
云漠墨眸流转,一口喝干了杯中水,摆手,示意佣人退下。
颜熙头受伤后,云漠把她头受伤的一侧床挡了枕头,防止她晚上乱动。而他就在她没有受伤的那一侧,搂着她睡。
今晚云漠没在,颜熙想想自己头上的伤已经结了痂,就把枕头撤了,舒舒服服地睡。
云漠推门进来,台灯弥漫着朦胧的灯光,灯影里,床。上的女人躬身,曲成团状,正睡得香甜。
性感的唇,不自觉勾起,笑意从心里漾起。
似乎,所有的疲惫都在看到她安宁舒适的睡眠时消散了……7
第三百零五章 玲珑人自有玲珑心
还是不乖!
云漠轻叹一声,劲腰垂下,把颜熙翻过身来,又从抽屉里取了消炎去疤的药膏,用温热的指尖挑出一点儿,在伤口上慢慢地晕开,直至药膏完全被吸收。
颜熙像是被打扰到了,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尖,骨碌,自己转了一圈,躺到了床中央。
云漠忙拿了枕头挡住。
他俯身在她身侧,一直等她完全安静下来,才松了口气。
云漠洗手回来,拿起了桌子上那张淡黄色的便笺纸。
这张便笺,他刚进屋就看到了,现在细细一看,纸上工整秀丽的小字,仿佛一个一个在眼前跳跃——
“老公,我已经洗过澡了,你回来就睡吧,别吵醒我!”
回来就睡,别吵醒她?
纸被放回桌上,云漠再次俯身到颜熙身侧,低笑。
她倒是知道为老公分忧,自己洗了澡,可是,她把自己洗得香香的,他怎么能睡得着呢?
云漠凑到颜熙颈间嗅嗅。
绵绵不尽的馨香自衣领处直冲冲地钻进鼻息,腔腹。
修长的手指像着了魔一样,留连在她芳香的领地。手下是浑圆的小丘,是弯曲的山谷,是那茂密又散播着芳香的花园……云漠克制地停手,呼吸已经十分粗重。
仰面躺下,一颗心在房顶的光晕里或浅轻或浓重。
那久久不来的睡意,怎么也不肯光顾。
云漠难捱地侧转身,手肘撑在头下,凝神看着颜熙。以此慰藉。
没想到,颜熙忽然在睡梦中缩了缩肩,像只怕冷的小猫一样,团成团,不停地朝他怀里拱。又拱又蹭。云漠被她弄得措手不及,心头的火苗一簇一簇地朝上蹿。终于按捺不住,把颜熙按进了自己怀里……
虽然早睡,颜熙仍然是六点半左右起来。
这是多年的起床习惯。
睁开眼,身边是空的。
抬手摸摸云漠的枕头,上面似乎还残余着他的体温。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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