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熙这样劝欢然,自己也在心里把这些话过了一遍。
其实,自从父亲被抓之后,她的心没有一天是轻松的,她只是把这件事做了淡化处理,并没有放下。
秦欢然听了颜熙的话,自己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就借着这个机会,把压在自己心底里的事,告诉了颜熙——
“颜熙,对不起,我有一件事,一直没有告诉你。”
“什么事,跟我说就可以,不要说什么对不起,你这样,我心里也很难受。”
“颜熙,我知道你是一心为我好。你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我不该瞒着你的。”
秦欢然这样慎重,颜熙的心跟着提了起来,“欢然,到底是什么事,你慢慢说。”
“我……”秦欢然啪嗒地落下泪来。她以前都不哭的,这几次总因为周以轩哭,她自己也分辨不清是为什么。
“颜熙,我告诉你吧……那次我喝醉了酒,周以轩送我回来,他……他趁人之危,趁我喝醉了酒,对我做了男女之事。他真是不知耻啊!我当时刚来例假,他怎么能做得下去啊!”
这么重要的事,秦欢然一口气说了下来。
颜熙却呆怔住了。
说实话,她不信。
她觉得周以轩不会,也不敢。所以,她直接就对着秦欢然说道,“欢然,你确定他对你做了那样的事吗?”
“嗯,我问他了,他都承认了。”
“欢然,你说说,周以轩是怎么承认的?”
“我……我问他是不是做了那样的事,他说是。”
“你先假设了一种情况,然后,再问他,是不是?”
听了颜熙的话,秦欢然止了悲泣。她把这几次的事详细地想了想,若有所思。她就想,以前周以轩也送过她。她喝醉了,周以轩把她送回来,然后,又用喷着温水的花洒把她冲醒。算算,周以轩前后送了她十几次,每一次都没有对他做什么。为什么最后一次却做了呢?甚至不管她是不是来了月经,不管她那里有没有让人看了就惊心的血,他都毫不顾忌地做了?
秦欢然静心想过之后,才觉得事情很蹊跷。
为什么以前就没有想过这些呢?
为什么呢?
她就是认定了周以轩会对她做那样的事吗?
她是凭什么认定的?
她……
秦欢然不敢再往下想了。
她直接就问颜熙,她该怎么办。
颜熙已经和秦欢然一起在通话中沉默了近一分钟。她是旁观者清。所以,在秦欢然问她的时候,她反而问欢然,“你想怎么办呢?你想不想澄清和周以轩的关系呢?”
“我想,我当然想,我以后都不想见他了。”
“那好。”颜熙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欢然,你不是给别人做了那个膜的修复手术吗,作为美容整形医生,你一定十分清楚那个膜的位置,你可以自己检查一下自己,是不是还有那个能证明自己没有被伤害的膜。有没有,你自己检查一下,就可以得出结论了。”
“颜熙……”
秦欢然的头脑一下子就冷静了。
是啊,她有没有被伤害,自己是可以检查的。
就算她自己不能检查,也可以让医院里的人检查。
虽然这个时候,已经没有证据来证明伤害过她的人就是周以轩,但是,如果她真没有那个膜,周以轩又亲口承认了,那她是可以指证,可以追究的……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想清楚之后,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淡淡的忧伤。
“欢然,电话放下吧,你再仔细想想。”
“哦!”
*
“云夫人,洗澡睡觉了。”
云漠找到了颜熙的小书房里,看她正站在灯影里发呆,上前抱住她就哄。
颜熙还想着秦欢然的事,一时不能适应,就被动地不说话。云漠抱住她,脸贴近她问,“在想什么?刚才有人打电话过来了?”
云漠看到手机没有放在平时放的地方,开口就问。
颜熙点点头。
“是欢然打过来的电话。她……为着周以轩的事,很是烦恼。”
“哦?”
云漠带着疑惑反诘一声,随即又笑道,“周以轩那样的男人,是有本事让女人为他烦恼的!”
“云漠,你还有心思说这个。”
“呵呵,我怎么没有心思。”
颜熙别过脸看看云漠,一直看着他。云漠不躲开,反而笑着低头吻她。
“夫人,这样的事,一听就知道是周以轩为了劝秦欢然而使出的计策。可是你却在这里东想西想的。”
“你怎么这样确定?”
“我是周以轩的直接上司,又是朋友,我们两个认识已经十余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
“你相信他没有做吗?”
“我当然相信。”
颜熙看到云漠这样笃定,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进了浴室,云漠一边帮她除去衣物,一边问,“夫人,你相信周以轩吗?”
颜熙的眼睛正对着镜子里的自己。
看到自己的眼神,她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也是相信周以轩的。她竟然也相信周以轩没有对欢然做什么?!
难道,这就是周以轩的个人魅力……
颜熙心里清楚,可是,和云漠说话时,又没有主动附和。她有自己的想法,“云漠,我不相信周以轩,我只相信证据。”
云漠透过墙面上的大镜子,仔细地看着颜熙。
似乎想从她的眼睛里得到些答案。
颜熙忽地撩起洗脸池里的手,扬到了镜子上,“云漠,别看了,你出去吧!”
“金颜熙,你说什么?你用得着本总裁的时候,你用了,不用的时候,你让我凭空消失吗?”
颜熙脸红了。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件裙子的拉锁完全是云漠帮她拉开的。
云漠确实帮了她。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他是她老公,不就是要和她互相帮助吗?这么一点儿小事,难道,还要她重重地谢他吗?
“云漠,你先出去吧,我洗过澡再重重地谢你。”
颜熙这样说,让云漠始料不及。
他俯身响亮地吻了颜熙,笑着走出去了,关门时,朝着颜熙眨眨眼,说他会在床。上等着她的重谢。
颜熙又红了脸。
*
只是,颜熙没有想到,她洗过澡出来,就收到了欢然发过来的信息,欢然说,自己确实还是个处。没有被侵犯过。
这样的事情,也在意料之中。
只是,这个结果,会让秦欢然怎么想呢?
周以轩用这样的事来吓唬她,摆明了就是为了保护她,让她以后不再喝醉酒。
他为了能对她起到震慑作用,甘愿担起这样大的罪名……实在让人不解。
欢然只发了这一条信息,就没有再发。
颜熙躺在床。上,一直用手托着半边脸,安静地想心事。
云漠移过来,贴紧她的后背,半认真半玩笑地说道,“金颜熙,你还没有重重地谢我呢!”
颜熙从沉思中清醒过来,笑而不语。
云漠把头伸过来,看到了她唇角的笑意,自己忽然笑出了声,“金颜熙,说,你想怎么样谢我?”
颜熙纤细的手抓住云漠的手,重重地打了两下,然后,用薄被掩了半边脸,小声嘟囔道,“好啦,睡觉吧!”
云漠呆呆地想着,觉得自己上当了,一定让颜熙负责,“不行,你这样谢没有诚意,得做点有诚意的,比如……”
“云漠,我累了,想睡。宝宝也累了,你让不让我们睡?”
女人这样一说,云漠的比如就卡在了那个点儿上,他什么也不再说,只揽着颜熙睡了。7
第五百一十四章
“爸爸,你看那几个字,有多难看。”
“呵呵……”
“轩轩,不许乱说话。”
“妈妈,你看这牌子上的‘轩’字,还不如我写的好看呢!他把竖线都写斜了!”
秦铮刚下车就看到一家三口聚在落云轩门口,正在对着他写的牌匾上“落云轩”三个字,指指点点。近前一听,顿时又气又无奈。
这三个人他认得,这是市里一位老领导家的公子。现任外贸系统的局长。他们显然是来云栖山庄做客的。这云栖山庄风景秀美,温度适宜,又有大量的房屋别苑空置,所以,一年四季来客不断。
秦铮懊恼地退回车里,等着三人撑着伞离开,这才下车回家。
蒙蒙的小雨打在脸上,清爽,却无端地扰得人心烦。
——“回来了?”
秦铮推开门,一阵花香扑鼻,他甚至听到了云诗落跟他打招呼的声音。他急匆匆地进到厅里,却只见女佣在浇花。并不见女人的身影。
“先生,您回来了。”女佣抱着喷壶站好,恭敬地跟秦铮打招呼。
秦铮四下里找寻着,最后,失落地收了视线。
一个人垂着头去了楼上。
“先生,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您什么时候用餐?”
“不用了。”
“可是先生,您不能一直不吃饭啊……”
面对女佣“过份”的关心,秦铮转回身,呵斥她说,“做好你份内的事即可,主人的事,还不用你管。”
那女佣被秦铮的威严声音吓住了,手里的喷壶差点就掉在地上。
她深深地埋下头,不敢再多说。
云诗落不在,秦铮是无法在卧室里呆下去的。他像只困兽一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最后,呯一声关上门,离开了云栖山庄。
*
宁城是国际化的大都市,可是,宁城的看守所庄严、肃穆,冷清中透着一份苍凉。
秦铮摇下车窗,远远地看着看守所的门。
正有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门口询问着,像是过来探望亲人。
秦铮就想,如果不是因为南慕雪死不开口招认,他大约一辈子也不会来这个地方。可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