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门敞开着,地上一片狼藉。
林美玉让云诗落跟在自己后面,她壮着胆子问,“云帆,出什么事了……”
“滚!”屋内传来一声绝望凄厉的骂声。7
第六百二十五章 到一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云诗落眼神有些呆滞地被母亲护着离开。她下了楼,守着母亲坐在沙发上,凝眸不语。她这个时候,一想到父亲瞪着她们母女的嫌恶的眼神,心里再度想到自己可能不是父亲亲生的女儿。试想,云昊还活着的时候,父亲看到他的眼神是多么的慈爱可亲啊!
云诗落心里纠结,抬起一双暗淡无光的眼睛望着林美玉,她那怀疑自己身份的话就要问出口了,可是,看到母亲一样愁苦的脸,她又实在不想问了。
好吧,就让一切都来吧!
父亲对她不好,秦铮不爱她,云漠也有了金颜熙,这一切的一切的不美好不和谐都冲着她压过来。
她实在是累了。
云诗落倦怠地倚靠在沙发背上,肩膀歪斜地缩回到身体里。
林美玉也是叹着气说不出话来。
云诗落没有安慰母亲,她现在明白了,这世间各人都有各人的苦,总是要自己扛起来。
她的苦是快要结束了……
“妈咪,爹地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您不要担心。”云诗落勉强地说了一句。林美玉抬起头来和女儿对望一眼,手在翡翠绿的旗袍上搓了几下,艰难地点了点头。
“是,你爹地他也不容易。云昊的死对他打击很大,他把所有的苦都闷在心里,这次突然发作,也是情有可原。”
“是,爹地有爹地的苦。”云诗落感觉自己太累了,身体慢慢地贴到了沙发上。
林美玉撑起精神,给她端了杯水过来,嘱咐她多休息。
云诗落一口气喝了半杯水,总算眼睛里有了些灵动的气息,她看着林美玉眼角的浅色纹路,心里一阵刺痛。母亲年迈,她又怀着孕,实在是生活不易。
不管怎么着,她要先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孩子生下来后,交给云漠和金颜熙照顾,她就要离开了……
从云栖山庄离开,忘掉这个孩子,忘掉秦铮,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这种新生活,不管它富有还是贫穷,都是属于她自己的生活。她会欣然而赴。
*
“这是做什么?三堂会审吗?”
看到祠堂里的阵势,云帆傲然地一问。他的脸色憔悴,没有系领带的西装垮塌而蹩脚。如果说坐在一旁的云漠有王者之风,云帆就像一个打了败仗的将军归来。虽然落魄,却像是带了一身骄傲的资本一样站得笔直。
云蓉今天是叫了全家人一起在祠堂里问话。虽然只是问云帆一人,但是却相当于开了一个家庭会议。云漠,云司翰,云蓉三个人俱是一脸肃色。云帆四顾看了一下,直接坐到了云司翰对面的椅子上。
云蓉想到云帆往日对自己的殷勤,心里百感交集。
“云帆,你今天这样无礼,我实在是很失望。”
“哼,你早就对我失望了,从我一生下来,你就没有对着我有过希望,不是吗?”
云帆怼云蓉的话像针和锋相对,似乎能听到呯呯作响。
云蓉捻着佛珠,稳定了心神,说道,“云帆,你错了。我如果不对着你保持着一份母亲的坚持,我早就……”
“哈哈,云蓉,你也配做我的母亲?”7
第六百二十六章 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听了云帆的话,云蓉手中的捻佛珠的动作僵住。
手指尖掐在圆润的珠子上,像是被钉住了一样,脸色由原来的平和渐转为一种退潮后的凄凉。
云蓉是何等聪明的女人?
仅凭云帆这一句话,她就猜测到云帆已经知晓了一切。
这虽然有些意外,却是不得不面对的事。
思量之后,云蓉轻轻吁了口气,手指捻佛珠的动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她按捺着,问,“云帆,你我母子之间的情谊在于相知和尊重,你若不在意了,我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没有了你,我还有比你优秀千万倍的儿子、孙子!”
云帆顷刻就被云蓉的话刺激得站了起来,“云蓉,你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做云氏的董事长。你也不配站在云家祠堂里这样和我说话!”
“云帆,你作为晚辈,如此出言不逊,实在是难容,现在,你给你父亲跪下……”
“我不跪!在云栖山庄,最应该跪祖先的人是你云蓉,最对我不起我父亲的人也是你云蓉,你有何颜面站在这里对我吆喝?”
——“二叔,你为何要这样说奶奶?就算你有气,奶奶也是你的母亲。这个母亲的身份,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她总是含辛茹苦把你养大的人。”云漠朗朗的声音,振耳发聩。
“哈哈,哈哈!”
云帆仰首而啸,他隐忍了这么多年,就为了云蓉把他抚养成人的这段经历。
他隐约记得,自己感冒发烧时,云蓉衣不解带地守了他两夜三天。
可是,云蓉所给予他的爱远不及她所给予他的痛!
云蓉对云司翰的偏爱,对云漠的悉心培养及委以重任,这些都让他不平、屈辱、无奈。
云帆扬手指向云蓉,眼神凶狠,云漠立即挡在了云蓉面前,幸好云帆站在两米之外,三人这样的站姿也没有到剑拔弩张的地步。云蓉从容地拍拍云漠外臂,示意他让开。云漠微微侧首,看清楚了云蓉的手,终于不作声地退到了一旁,守着。
“云蓉,我现在的性格都是你这四十多年扭曲而成的。我因为不是你亲生,你明里爱我,可暗里却把一切的好都给了你的儿子云司翰和云漠……”
“云帆,你既然知道了你不是我的儿子,你就应该知道,你母亲死后,我把你养大有多不容易。”
“够了!”云帆的手在空中用力一挥,像是要把一切都忘记,一笔勾掉。
“云蓉,你看看我这青色的脸,你可知道,我这两天费了多大的心力来求证我母亲是怎么死的?我父亲所娶的几房姨太太又是怎么死的?云蓉,你当着云家列祖列宗的面,自己说说!”
云蓉抬眸看看,果然这人善变。
云帆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云蓉雍容地笑笑,人到了她这个年纪,还有什么好惧的?
“云帆,我没想到你对我有这样大的成见。今天这个局面,不是我一手造成的,完全是你的选择。所以说,你的事,是你自己的错,跟我没有关系。不仅跟我没有关系,我今天还要追究你的刑事责任,你涉嫌谋杀我的儿子云司翰,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7
第六百二十七章 真是太好笑了!
“哈哈,云蓉,你要追究我的刑事责任?真是太好笑了!”
云帆面露杀机,眼神亦如尖刀般凛厉。
云蓉退后一步,拿起拐杖,双手用力握住。回首往事,她是有错,但是,错误已经被这些年的艰苦所淹没。不要说云帆没有资格说她,就是云默笙活着,也没有权利指责她。她为了云氏鞠躬尽瘁,殚精竭虑,苦守了三十年,她的功大于过!
云帆笑罢了,突然就阴着脸说道,“云蓉,你才是罪恶的女人。当年我母亲生下我时,正值冬月,外面天寒地冻,母亲住的别苑又被停了水电暖,她一个人无人照顾,竟然被冻死在房间内……云蓉,你才是云家的大罪人!”
此言一出,云司翰和云漠慢慢地低下了头。
这些年来,他们是承受云蓉恩情的人,所以,他们就是知道了云蓉做过什么样的恶事也无从恨起。
云蓉看看自己儿子,想到种种的曾经,心头百感交集。
“云帆,你母亲的事,你又没有亲见,如何知道?你挖空心思得来的这些论断,根本不足以服众……”
“服众?要什么服众不服众?众人的眼睛都盲的。”云帆忽地疯癲起来,狂笑着说道。
云蓉质问他二十多年前的车祸,是不是他所为。他却笑着不理会。
正在这时,门内突然闯进了一队人。这队人皆是黑衣,又都手持银枪。他们不作声地站到了云帆的身边,以他为首。
“云蓉,现在我的人就是众,需要服众的人是你。当年你害死我的母亲,现在我要为我母亲抱仇。你如何对我母亲的,我也要你受同样的罪。我要把你关到听枫苑了,不给你食物,不给你水,还要重重地责打你……”
“云帆,你好大的胆子。”一直沉默的云司翰朝着自己的母亲走了几步,把她护在身后,转而质问云帆。他个子比云帆低很多,可是,他的内心却比云帆高尚许多。二十六年前的车祸,虽然没有夺走他的性命,却让他成熟了很多,也警醒了头脑。
“云帆,你母亲的事,你拿不出证据来。而且,事隔多年,就是你想报警,早就失去了追溯力。上一代的恩怨,不是我们能够评判。倒是你,你才是云家的罪人。二十六年前的车祸,是不是你一手策划?你残害兄弟,这样的罪名,是坐实了的!”
“哈哈,残害兄弟?”
云帆一声怪笑。
他大笑着,笑到最后,扑簌地落下泪来。
“云司翰,你好好看看,残害兄弟的人是云漠,你要是想罚,就先罚他吧!云昊的死,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要不是他,云昊怎么可能死?云昊,我的儿子,他一个人在外面孤苦零仃地过了二十多年,回到家里,却被自己的兄长害死。这个十恶不赦的兄长……就是云漠!”
云漠听到云帆说他,心中一阵喟叹。
他没有做过的事,云帆还是硬加到了他身上。云昊之死确实意外,可是,这跟云昊自己的作为是有关系的。
这世界上总有许多人,对自己做过的事不知道悔过,却一味地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这样错误的思想害人害己。云帆是这样的人,而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