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小护士你说,谁不想活下去啊。”老大爷声音突然低了下去:“老头我就是想挺一挺见一见我那还没出世的小外孙子。你不知道,我家丫头可漂亮啦,我那小外孙子肯定也难看不了。”
我看着这个已经年过半百的中年人,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刻痕比一般人都要多上几分,60多岁的年纪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上许多。
“大爷您…。您放心,我们主任对于您这种病情特别有经验,您要有信心。”
“老头我知道,当初的手术就是小韩大夫给我做的,小伙子有前途!”老大爷冲我笑了笑,又缓了缓,大口喘了几下,以他现在的身体机能已经很难坚持长时间与人交流。
我扶着他慢慢躺回到床上:“那就行,大爷您只要努力配合我们积极治疗,保证让您和您的小外孙子共享天伦之乐。”
老大爷听了我的话又冲我呲牙一乐:“小护士,我相信你的话,你把文件拿来吧,我自己签。”
我把手里的通知书递给老大爷,他也没有仔细的看一下,直接就翻到了文件的最后一页颤巍巍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把签好的文件递给我,我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老大爷的字实际上很有风骨,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能把字写的这么好了。
“怎么样,丫头,老头我的字写的好吧。”老大爷看我一直盯着最后一页的签名有些骄傲的说道:“我以前当兵的时候,部队里的大字报都是我写的。我家丫头的字写的也好,那可是我一笔一划教出来的。”
我看着老大爷乐观的态度心情也慢慢好了一点:“那大爷您好好休息,我去和主任说上一声。”
老大爷冲着我笑着点了点头:“小丫头,老头我就把自己交给你们了。”
我打开病房的门回过头冲他一笑:“您也要加油。”
我轻轻关上2床的病房门,深深吸了口气,把胸口郁结的那口气呼出。
来医院已经有段时间了,每次遇到这样的绝症患者我心里还是不好受。我拿着签署好的文件去找韩以修,看见才子正在电脑桌面前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主任。”我敲了敲门。
韩以修从电脑面前抬起头看了看我,又低下头说:“签好了?”
“签好了,具体情况我都和2床的患者交代了。”我把文件递给韩以修,他接过大概翻了一下。
“患者怎么样?”韩以修放下文件问我。
“挺乐观的,主任,现在就下医嘱吗?”
“明天下吧,让患者适应一个晚上。”韩以修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捏了捏鼻梁:“我最讨厌的就是下化疗的医嘱。”
才子的表情有些疲惫,从我的角度看过去,能看清他那一向清明的眼睛泛着微红的血丝,紧抿着的薄唇也稍稍有些放松。我第一次在一向面无表情的韩以修的脸上看到第二种表情,心下其实稍稍有些心疼他。
“主任,这种事情换谁都不好受。”我安慰道:“但是您延长了患者的生命不是吗?”
韩以修睁开眼睛,有些审视地看着我。
半响,问我。
“对于化疗这种以痛苦的方式延长患者寿命的办法你是怎么看的?”
我愣了一下,想了一想。
“大概是要看患者的意愿吧。对于一些人来说,痛苦地活着不如在有限的时间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至少还没有被化疗药物搞垮身体;但是对另外一些人来说,在世界上还有寄托和思念的人,延长他们的时间就是有意义的,无论过程会有多么痛苦。”
我看着面前沉思的韩以修继续说。
“就像2床的老大爷来说,他的愿望就是能见到自己未出世的小外孙子,那您的决定就是有意义的。您完成一个绝症患者人生最后一个愿望,尽管您并不满意治疗的过程,但毕竟患者在精神上得到了满足不是吗?”
韩以修看着我默默的叹了口气,声音有些低沉:“你能这么想,很好。”
说完就又沉默了下去,半响:“2床,帮忙好好照看。”
我点了点头,突然发现才子其实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冷漠,至少他是一心一意治病救人,全心全意为患者着想。在他这个年纪坐在主任的位置上,不知道有多少病人与同行的眼睛每日紧紧盯着他,说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
有的时候,一个医生总是会夹在医院里的账目条款和患者提出的药费质疑中左右为难,有心想帮助经济困难的患者,奈何医院的明文规定;而按照医院的收费条款来行事有担心患者负担不了。
我所知道的韩以修一直都是一副运筹帷幄,雷厉风行的人,而他面对着一个患者的病痛之苦和看病之难也会担心和忧虑,在他手下被治愈的患者有各行精英,有政府官员,也有军队高干。甚至会有一批批能惠及他各种利益的人排着队只希望他能看上一眼,而在我入院以来,才子手中的病人平民占据大多数。
高尚什么的用在韩以修身上实在不太恰当,只是我现在看到他一直挺拔的脊背放松下来也是和平常人一样无助。
“主任,那我先出去了。”我看他疲惫的样子也不好再与他说什么:“您……您多注意身体,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韩以修抬起看看了看我,张口到:“好。”
我有些欣喜于才子的回应,转身出了病房,轻轻掩上了主任办公室的门。(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六章:如果男神看到你女汉子的真实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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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在里面不?”我刚出门就撞上了抱着一摞病例的褚思哲。
“你怎么没声啊,吓我一跳。”我有些抱怨的看着他。
“是你一直在想事情。”褚思哲有些好笑地看着我:“主任在?”
我看他指了指主任办公室。
“主任忙一天了,你让他歇会不行?什么事啊?”我有些没好气的问他。
“呦,这还护上了。”褚思哲看着我调侃道:“小管家婆,这些病例可是要明天会诊的,要通知各个科室的主治医生。”
我看了他手上那堪比砖头厚的病例,小声道:“那你晚一点嘛,非得这么赶?”
“这样啊,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啊,这件事情我也可以做的,可是我手上有一个月的病例还没有整理呢。”褚思哲坏笑道:“反正你也整过病例,你要是能把病例帮我整完,我就把主任这件事揽了,怎么样?”
我盯着褚思哲,想了想问:“可是我主班还有工作的。”
“你不是下午3点就下班了吗?剩下时间整理嘛……你可要知道,主任的这个工作可比整理病例复杂多了。”
我看着他沉默了,褚思哲见我不说话,摇摇头。
“你不愿意就算了,我还是去找主任吧。”
说完就欲往我身后的主任办公室走。
“行行行!”我赶忙拉住他:“我答应你就是了。”
“叶思斯,这是你说的。”
看着褚思哲那一脸窃笑我十分想把医疗废物桶扣到他脑袋上。
我跟着褚思哲来到医办那病例,看着那厚厚一摞的文件,我又想起了那段在病案室被无数病例支配的黑暗日子。
“就是这些了,叶思斯,伟大的病案整理师,这项光荣而伟大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我大致翻了翻那摞病例,叹了一口气。
“我答应你,但是,你答应我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放心吧,我一定处理好一切事情,绝不打扰老大清修。”
我认命的抱起病案,看见褚思哲翘起了一边的嘴角。
“叶思斯,你暗恋老大对吧。”
我一惊,手上抖了一下,那几摞病例晃晃悠悠的被我抓紧稳住才没有掉下。
“你开什么玩笑,这种事情不要乱说!”我声音略拔高了一点,显得有些惊慌。
褚思哲看着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把玩着刚从办公桌上拿起的一个墨黑色的模型略有所思。
“你不要乱想,我只是看主任太辛苦,身为下属有义务帮上司分担工作,哪像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思斯同志,你这么说我就伤心了,要不还是我自己来整理病例吧。”褚思哲一脸委屈的看着我。
我看着他不屑地白了一眼,看他有露出了特有的贱笑半天都说不出来一句话。
“谢谢你的奉献精神,等你从倒班组毕业欢迎加入我负责的一组,我一直想要你这样吃草挤奶的下属好久了。”褚思哲拍了拍我的肩膀,大摇大摆的走出医办。
我背着他悄悄竖了个中指,和他搭班,不是他懒死就是我累死,这个资本主义的吸血鬼,绝对能把手下劳动力榨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从我答应褚思哲那天开始,我就认命的继续开始了病案整理师的工作。
每天从三点下班便在小黑屋闭关整理到8点才慢悠悠的乘着夜色回家,而那厚厚的一摞病例让我错过了整整一个星期的午后太阳。
我内心及其羡慕3点不到就能提前下班的赵鑫带着他的男友去庆祝生日,第二天又顶着一头新烫的卷发跟我炫耀她新的口红颜色。
但是像我等傲娇公民怎么能把内心想法表现在脸上?比如现在,我用着一副十分不屑的眼光遮掩实际上的羡慕嫉妒恨,看着她跟炫耀昨天新买的连衣裙。
“怎么样,思斯,这件衣服是不是特显我腰型。”我看着她在我面前转了一个360度的圆圈,让我想起了前年去看的《巴黎圣母院》里会跳舞的敲钟人。
“小荷才露尖尖角,荷包蛋上蹦俩枣?”我看着她有些酸溜溜地说。
赵鑫听见楞了一下,半天反应过来,双手死死的护住胸。
“叶!思!斯!你个流氓。”
“那我换个说法,板上钉钉?”
“叶!思!斯!”赵鑫忍无可忍的顺手从她的更衣柜里抄出一个物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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