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正犹豫着该不该告诉他,舍尔出狱的事。
叮铃铃~!
一阵刺耳的铃声后,是吴达的号码传来乔一凡的声音,“苏小姐,我在医院等你!”
…
深夜的医院走廊,比起白天的喧闹,安静得过分。
每迈一步,每一次的呼吸,都是那么的清晰,我不知道吴达对乔一凡都说了些什么。倒是没怪我替乔江北签字,只说,“他孩子的妈妈?”
是质问我,小蘑菇究竟是谁的孩子。
早在签字的时候,我知道这层关系一旦捅破,对于乔家的质问,早晚都得面对。
站在icu重症病房前,我瞧着里头像睡着了一样的乔江北,笑了下,“乔先生,你的弟弟乔江北,他不是弱智,这样的话题,你不觉着以他的性格,更想自己来问?”
他似乎很忙,就我说话的空档,还挂了两次电话。最后看着我,他对电话那边说,“我很快回去。”
音落,通话结束。
下一刻,乔一凡竟然说了一个令人很意外的事。
他说,“我近期有事,不能留下,能不能把他,托付给你?”
听他这样说,我很吃惊…………按道理,照顾乔江北的人,不是应该是莫以言吗?
没多想,我点头应下:不管他们盘算的什么,能够照顾乔江北是我梦寐以求的事!
按脑科主任的说法,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乔江北会是次日下午清醒,可一直到第三天上午,已经转出icu重症室的他,依然没有清醒。
这三天以来,我全程陪伴着,从大到小,无一假手于人。
就这样,一周之后,我才从吴达口中知道,乔一凡只所以让我留下的原因…………因为乔江北病情的特殊性,乔一凡从脑科主任那里得知,乔江北能不能醒、会不会失忆,都是未知。
这类病人,通常开颅手术后,会在3…20小时左右醒来。
而乔一凡赶来的时候,是晚上12点,距离手术结束至少五个小时以上。
谨慎期间,脑科主任建议,最好由对病人影响比较大的人,来陪伴照顾,刺激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为防止肌肉萎缩,要不间断的按摩。
盛夏时节的帝都,燥热非凡,即使在凉爽的病房里,也要时不时的翻身。
刚好我专业又对乔江北醒来的雷雨天有帮忙,从而我成了比莫以言更合适的托付人。
“苏小姐!”说完这些之后,吴达提醒我,“你自己要小心,目前乔爷没醒,都允许你陪着,一旦乔爷醒来,到时候陪伴的人,就不是你了。”
也就是说,只要乔江北醒来,那我这段时间的努力。一定会成为莫以言的成果。
对此,我笑了笑,“只要乔爷能醒,只要他好好的,具体由谁来陪,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吴达还想再劝我,我摆了摆手,开轮新一轮的按摩。
关于舍尔的事,我是考虑了很久,这才告诉吴达,“吴达,能不能请你帮忙,我怕她……”
“苏小姐,你放心!”我恳求他派人保护小蘑菇的话,还没说出来,吴达那边已经毫不迟疑的答应。
乔江北昏睡的时间,莫以言每天都会来。
倒是一改之前的跋扈。对我还算客气,时不时的还有谢谢和麻烦冒出来。
“莫小姐!”每一次结束按摩,我都会满头大汗,呼吸微喘,“我照顾乔江北,并不是为了你,你也不用对我说谢,我收受不起!”
“呵,你这话说得!”莫以言将我堵在洗手间门口,望着病床上,依旧昏迷的乔江北,她说,“苏文静,人啊,要有自知之明,你呢,只不过是乔大哥雇来的护工而已。神气什么?”
我拧着毛巾,不想打理她。
好一会,莫以言感觉无趣,这才踩着恨天高离开。
这之后的半月,她由每天过来,改为一天两次,甚至到了七月底,几乎一天三次。
建军节的这天,病房里播放着音量很小的阅兵仪式,我因为疲惫趴在床边睡着了,没注意莫以言是什么时候来的,只记得那天,她破天荒的留夜。
想着吴达对我的忠告,我苦涩的笑了笑,依然决定离开…………照顾乔江北的这个月,对小蘑菇几乎处于放养的状态,也该好好陪陪他。
第二天。我以为医院那边已经不用我,正好又是周末,就来小蘑菇去了工作室。
近期挤压的案例太多,好在老客户居多,他们都有表示可以理解,意外接到莫以言的电话。
带小蘑菇赶过去,才知道想做按摩的她,十指断了两。
然后病房被她弄得像过了水,而我和小蘑菇推开门的时候,莫以言脚下没站稳。
噗通!
穿着香奈儿淡蓝色限量版套裙的她,以极其狼狈的姿势,趴在了地上。
我是忍着没笑,但小蘑菇不行。
他捂着小嘴,快要笑弯了腰,问莫以言,“阿姨,你这谢礼好特别哟!”
莫以言挣扎着起身,咬牙切齿的想说什么,谁知道‘啊’的一声,险些又跌到,是吴达及时赶来,扶住了踉跄的她。
“苏文静!!”站稳后,她脸色红白青紫的瞪眼,“你太恶毒了!”
“就因为我没扶你?”我把小蘑菇弄到沙发那里,看着脑神经的病房号,我说,“三岁的孩子,都知道跌倒要自己爬起来!”
莫以言应该没想到,我暗指她白痴,倒是吴达忍不住笑了。
说起来损人不吐脏字的,还是乔江北最高明,我学到的只不过是他的皮毛而已。
莫以言气呼呼的,“苏文静,既然你早就不是三岁孩子,是不是对自己所说过的话,负责到底?”
下意识,我想到了,那一天,签字手术时,我说的:他死我陪葬,他生我祝福。
“苏文静……”她拉长了尾音,靠过来说,“小蘑菇!”吐了三个字,然后用正常的声音说,“我现在回去换衣服,期间,如果江北醒了,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我没说话,她几乎是噌着我肩膀离开。
“麻麻~!”小蘑菇嘟嘴,“我不喜欢她!”站在沙发上,他瞧着病床上的乔江北,“帅叔叔,真的是我爸爸吗?”
“如果是,你会喜欢吗?”舍尔因为国籍的问题,接受法律的制裁后,便押送回国,从她一月前打来电话,到现在是不是已经查到我在帝都?
而且按莫以言刚才的意思,她是想拿小蘑菇来威胁我。
所以这一刻,我声音有些哽咽,“小蘑菇会喜欢,帅叔叔做爸爸吗?”
“……喜欢!”他奶声奶气的回答时,我站在病床前,心底狠狠的疼了一下,却也在这时,手碗忽然一紧,是一只带有滞留针的大手,紧紧的握住。
我呼吸一紧,以为是小蘑菇,反应过来儿子的手,应该握不住我的手腕,侧身一看,入眼对上乔江北那双黑湛湛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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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别装了,我知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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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握住我手腕的那只手,我一点点的侧身,入眼对上一双黑湛湛的眼眸。
四目相对的一瞬,我呼吸一紧,“……乔,乔爷?”
我喘着气,不敢动,生怕是幻觉。
乔江北瞪着眼,视线的焦点好像是看我,又好像不是。
片刻之后,我咽了咽口水,附身靠过去,“乔爷,你……,你醒了?”
等了两秒,没反应?
被握着的右手,我不敢动,用左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乔爷,我是苏文静!”
因为紧张,因为激动,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可乔江北好像听不到我的呼喊一样,在怔怔的看了两秒后,眼帘又一下合拢了!!
“……乔爷?”我心头一空。
看着乔江北近在咫尺的容颜,我颤抖着胳膊,伸手放在他鼻梁下…………呼吸均匀、绵长,神情也和往常一样,难道刚才只是我看错了?
不不,想到被握住的手腕,我连忙低头去看!
直到这一刻,我才后知后觉的注意。那握住我手腕的手,好像根本就没动过一样,一如我按摩之前的样子,自然而然的放在薄被上。
有风吹起窗幔,遮住小蘑菇的脸颊,他挥舞着,也不停的叫妈妈。
我怔了怔,“小蘑菇!”过去抱儿子之前,我又看了眼躺在病床的乔江北,确认他的眼睛是真的再没动过,一把抱过小蘑菇。
指着昏迷的乔江北,我说,“你不是一直找爸爸吗?他就是你,你叫他,快点叫!”
……………乔江北,如果我的呼喊不能将你从沉睡中拉醒,那么儿子呢,他的声音是不是对你有效?
这样想着,我把小蘑菇又往乔江北身旁凑了凑,“宝贝,麻麻很快回来!”我叮嘱他一直叫爸爸,更要他自己注意安全,然后我想去叫医生。
对此,小蘑菇朝我笑笑,两手捧着乔江北的脸颊,“爸爸?你是我爸爸吗?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听到这里,我开门口的动作,又是一顿。
……………所以,昨天莫以言突然守夜,是因为知道,乔江北有清醒的迹象?
再想着,她离开前说的话,我忽然意识到…………平时,莫以言很少过来,乔江北要清醒的消息,排除吴达之外,那就是医生了。
而我现在去找医生,无疑等于通知莫以言!
看着小蘑菇叫着叫着,忽然躺到乔江北的怀里,那小小的脸上,带着大大的笑意,我忍着鼻腔里酸涩,猛得将门板扣上。
“小蘑菇,我们给爸爸讲故事,好不好?”我放弃找医生,拿了把椅子,坐到病床一侧,哄着儿子不停的给乔江北讲故事,唱儿歌。
时间过得很快,莫以言再过来,已经是傍晚。
重新沐浴换装后,她踩着高跟鞋,一双精心描绘过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什么似得,在病房里扫了一圈,最后对我说,“走吧,还楞着什么?”
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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