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点点,浩瀚飘摇。
顾欢静静地躺着,睁着黑洞*洞的双眸,一眨也不眨。
从三楼一跃而下,她没想到,竟是这般滋味。
身体麻痹到无法动弹。
快要死了么?
感觉温度一点一点正在流失,指尖逐渐失去知觉……
接着,她看见上空,那窗口上浮现的人影。
北冥墨冷岑的脸庞映入她幽瞳之中。
猛然,一阵酸涩毫无预兆地涌入眼眶,瞬间就迷蒙了她的双眼。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他在窗台上,悠然地点燃一根烟。
姿态优雅、傲慢。
仿佛一只冷静却阴沉的豹子。
越是漫不经心的伪装,越是危机四伏的侵袭。
倏然,一块雪*白的床单覆盖上来——
她还来不及反应,身子便被这床单裹得严严实实。
耳旁传来叹息的声音:“顾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千不该万不该得罪主子啊……”
顾欢嘴唇一颤,扬眸,刑火那张憨实的脸庞映入眼帘。
刑火一边将床单给她裹好,一边念道:“‘映’工程是主子横扫国际建筑领域最重要的一环,同时,它和夜映一品的概念是一致的,那就是,它们都是送给苏小姐的礼物!顾小姐你不该这么乱来的!”
‘映’工程,夜映一品?
很明显,夜来自北冥墨,那么映呢?
顾欢胸口猛然一窒。
心脏似是被什么东西撕裂了一道口子,滴出血来。
她哑然,“……苏小姐?”
刑火俯视了她一眼,惊觉自己不该多话,只好转道,松了一口气那般,“也幸亏你跳下来了,顾小姐!”
顾欢不解。
“唉……”刑火又是一阵叹息,“你摸摸你身下,就明白了。”
她指尖一触,这才发觉,身下并非硬实的地面,而是一层软软的泡沫塑胶。
刑火摇摇头,快速将她身下的气囊泄气。
一脸无奈:“顾小姐,其实这个气囊在你来之前就预备好了。主子有心要考验你,毕竟你真的做错了。直接偷了主子的图纸,让顾氏团队拿去参赛,顾氏在竞标赛上的表现简直是完美到无懈可击。”
刑火眉头越皱越深,手上一边给气囊解压,一边继续道,“因为赛制是公开的,现在那些人个个都以为这些图纸出自顾氏之手。你说你这样一闹,难不成主子要站出来自打嘴巴?”
顾欢唇色苍白,方才明白北冥墨气极的原因。
想来,她还是算漏了父亲的阴险。
倘若北冥墨站出来,表明要彻查那些图纸的来源,那么无疑是让北冥氏承认自己管理不善,才让人有机可趁。
又倘若北冥墨不选择那些图纸,直接刷下顾氏,那么就是打自己一个耳光。
直接否定那批图纸的价值!
毕竟那些图纸,本就来自北冥氏内部,甚至有可能就出自北冥墨本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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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第四夜(3)
让顾氏入围,北冥墨断断不能容忍。
让顾氏出局,又会让公众诸多揣测,因为顾氏在今天第一轮竞标赛上,是以总分第一的成绩排上去的!
这入围不是,出局也不是。
也难怪北冥墨会气疯了!
刑火摇头叹息,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顾欢:“也幸好顾小姐跳下来了,要是你逃走或是反抗什么的,恐怕会惹来主子更可怕的报复吧。”
原来……
他逼她跳楼,只是一项残忍的考验。
她该猜到的,北冥墨又怎会轻易用死来惩罚一个出卖他的人呢?
顾欢忽然哽咽。
若她选择的,是取悦那些恶心的高*官呢?
后果会是怎样?这个答案或许她永远都猜不到了。
一时间,她哽咽得半句话语都说不出来。
“记住了,顾小姐。”刑火认真地看了顾欢一眼,“别再惹怒主子,尤其是与‘映’工程有关的任何事。”
她凄凉一笑,恍然领悟过来。
“是与那位苏小姐有关的任何事吧?!”
刑火瞥了她一眼,不吭声。
那就代表默认了。
顾欢颤着手指,从气囊上爬起来。
方才那一跳,差点丢了魂儿。
想来自己也傻,好端端的怎么就这么听从他的,说跳就跳了?
只是当时,她真是气不过他。
那些肮脏的男人,肮脏的饭局,还有……肮脏的他!
都让她几近崩溃的恶心。
许是冲动之下,又许是恐慌之中,跳就跳了。
手指裹紧身上的床单,她苍白的唇瓣抖颤了一下:“刑火,那个苏小姐,就是soso吗?”
刑火将泄气的气囊折叠起来,睨了顾欢一眼。
终是长叹一气,点了点头。
顾欢顿时血色全无。
原来,soso并非传言,而是真真实实存在北冥墨人生之中的。
她脑海猛然浮现昨夜,宙斯酒吧里,白慕西的那一声声‘嫂子’。
才恍然明白过来,那不是叫裴黛儿啊。
那是唤soso吧!
心仿佛一下子就被抽空了。她步伐踉跄起来。
难怪,白慕西会说,北冥墨怎舍得将她推出去做人家的活靶子?
怎舍得将她推到裴黛儿面前,替soso挡了一剑!
老天……
她指节寸寸苍凉。
原来自己,不过是他利用的一颗棋子。
而他从头至尾要保护的,不过是那个名叫soso的女人么?
“顾小姐,要不我送你回去吧?”刑火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顾欢咬着唇,仰头。
空灵而幽怨的眸子,凝望一眼三楼那扇窗台——
方才那个还在叼烟的冷漠男子,早已不见踪影……
她淡漠地摇摇头:“不了,谢谢你刑火。”
第一次,算是尝到何谓撕心裂肺。
莫怪,北冥墨那晚将她拥入怀中,那么深沉那么温柔。
却只是告诉她:欢儿,不要爱上我。
不要爱上我。
心脏疼的,一下子就挤出血来。
爱上他了么?
她不知道,只是觉得四肢再冷。
也冷不过心尖。
而心,却痛如刀绞。
最终,她拖着床单,迈开似是灌了铅的腿,转身离去……
*
刑火看着顾欢纤瘦的背影,踉踉跄跄的。
不由叹息。
这些年来,不少女子想要近主子的身,却终是不了了之。
唯有顾欢,是能够真正接近于主子的女人。
却原来,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终不敌苏小姐……
夜幕下,陈旧的小区里,格外冷清。
许是上午那一趟轰鸣的警车,虽最终还是扑了个空。
但夜晚,小区里已静到寂寥。
顾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刚一进门,于芬便紧张地跑了过来,“呀,欢欢你这是怎么了?”
瞧见女儿裹着一张白色床单,发丝凌乱,手脚甚至还有几处淤青。
于芬吓得不清。
“该不会是……”于芬能想象的字眼,打劫?强*暴?亦或是什么?
顾欢隐忍下眼泪,无力地朝母亲笑了一眼。
淡然地摇摇头,“妈,我没事。我进去洗洗。”
“洋洋吃完晚饭,就一个人关进房里,不知道磨蹭什么,估计睡了吧。”于芬点点头,有些愧疚地看了看顾欢,“欢欢,你爸他……”
“洋洋吓到了?”一提及儿子,她便没有心思再伤春悲秋,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倒是没有。”于芬摇摇头,“洋洋那孩子挺坚强的,不哭不闹。欢欢,我知道你爸的方式是激烈了一点,但是他真没有伤害到孩子,他不是那么无恶不作的人……”
“呵……”顾欢想起北冥墨方才狠戾的报复,冷笑,“我倒宁愿他无恶不作,起码关个十年八载不要出来害人!”
于芬眉眼闪过一丝心虚。不再吭声。
顾欢转身去了洗浴室……
*
房内。
床榻上,窗台边。
懒懒地躺着两个小身影。
月光透过窗幔,柔柔地洒进屋子。
“北冥司程,你到底还要赖这里赖多久哦?”
“……”
“你又说不能让姥姥知道有两个洋洋,因为姥爷会对我们使坏。”
“……”
“可是,老是这样关起门来躲在房里,也不是办法啊。闷死人了!”
“……”
“关键是,姥姥今晚做的酱爆猪脚,我还得忍痛偷偷分一个给你耶!”
“……”→_→!
“你知不知道,抢人家的粮食是很可耻的!我好不容易才养肥,绝对会因为你再次饿瘦的!”
“……”
“饿瘦了就不帅了。不帅了,我们班班花赵静宜就不喜欢我了。”
“……”→_→!!
“北冥司程,你要知道,妈妈本来就属于我的!你不可以跟我抢。至于鸟人爸爸呢,我想他的时候,就替你去看看他吧……”
“……”==
“还有哦,北冥司程,你之前科科都考一百分,我表示压力山大。所以,以后一到考试,你就伪装我去吧。”
“……”
“你知道啦,从五十分到一百分,那叫荣耀;从一百分退到五十分,那叫耻辱。我顾洋洋英明一世,绝不能做这等耻辱之事……”
“……”→_→!!!
“……好吧,我答应你,只要有考试,我就让你回来看看妈妈。”
“……”
“喂,你到底是哑巴还是空气啊?我说话你有没有在听哦?”
“……”
“北冥司程——”某喜宝要发飙了。
“你回去!”某酷宝这才淡淡地应了一声,“你回北冥家。”
“神、马?”某喜宝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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