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位上斜倚着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两根刺入车内的钢筋一上一下扎在他的颈部和胸部,暗红色的鲜血染红了大半边身体。
这种程度的伤势已经不是警察能处理的范围了。
武安素转身向南里河问道:“有没有通知消防队和医院?”
南里河看向身旁的一名实习小女警,小女警似乎有些紧张,下意识打了个立正道:“消防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但最近的第一人民医院的救护车都不在院内,只能从十公里以外的第三人民医院调派,预计二十分钟后到达。”
“二十分钟?那还要什么救护车啊,直接派殡仪车就行了……”
后方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不知何时,李蒙南那家伙也跳进了绿化带,显然还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这谁啊?谁放他进来的?”
南里河指着李蒙南向一旁的实习小女警怒斥道。
“寡人是注定要横扫六国的男人!”李蒙南点了一颗烟,穿着人字拖的大脚丫子踩住花坛护栏,腿毛飞扬,雄姿勃发,“寡人要率大秦的铁骑,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
“李蒙南!你怎么出来了?赶快回去!”
武安素不耐的挥挥手,她忽然发现自己居然对李蒙南的跳跃性思维有抗性了,倒是可喜可贺。
“素……武警官,这是你朋友?”
南里河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在他印象中武安素一向独来独往,甚至连同龄闺蜜都没有,但他倒也没往男女朋友关系上多想,毕竟李蒙南这t恤短裤人字拖的24k纯吊丝造型实在没什么威胁度。
“不认识!”武安素别扭的转过脸。
可惜她没有发觉,她这欲盖弥彰的举动反倒有几分恋爱中男女赌气闹别扭的意味,南里河还是第一次见武安素露出这种小女儿姿态,惊艳瞬间后脸色立即阴沉下来。
但这种阴沉随即便被一友好的笑容代替,南里河向李蒙南伸出手,爽朗道:“既然是武警官的朋友,那也就是我南里河的朋友了!别急着走,等一会儿事故处理完了,大家一起吃个饭,我请!”
李蒙南径直从南里河身边走过去,就像没看见他这个人,来到武安素身旁说道:“里面那个大的估计是当场就挂了,神仙来了也救不活……但如果抓紧时间的话,里面那小的可能还有希望。”
武安素本想问李蒙南是怎么知道那中年男子已经死了的,但突然反应过来,这家伙刚才说……还有一个小的?
她再次向车内望去,除了驾驶位上那不知生死的司机,依旧没有发现任何人。
南里河本就记恨着刚才被扫面子的事,此刻总算抓住了机会,皮笑肉不笑道:“武警官,你这个朋友想象力很丰富啊,该不会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你还是把他看好吧,万一发起病来伤了人就不好了……”
武安素听得出南里河话语中的讥讽,但她确实无可辩驳,只得面红耳赤的怒斥道:“李蒙南,你闹够了吧?赶快离开,不然就算你妨碍公务了!”
“精神病?似乎也不错哦……”李蒙南根本就没接武安素的话,只是挂着淡淡的微笑盯着一脸挑衅的南里河,向武安素认真的问道:“武警官,我是个法盲,现在向您咨询一下,精神病人不管做什么都不犯法吧?”
“是这样,不过……”
李蒙南的行为模式实在太跳跃,武安素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答了一句,随即反应不好,刚想伸手去拉人,谁知李蒙南已经像脱缰的野狗般挥拳向着南里河冲了过去。
“你……你要干什么!”
南里河虽是警察,但毕竟不是正规警察学校毕业,对擒拿格斗一窍不通,平日里也多是做些文职工作,哪见过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暴虐场面,整个人都快吓瘫了,一连倒退几步,从花坛边缘一脚踩空摔下马路。
砰!
李蒙南根本就没理会掉下花坛的南里河,握紧的右拳猛然轰在本田轿车的后门车窗上,整扇有机玻璃车窗居然被一拳打了个粉碎!
武安素那双美丽的丹凤眼不由自主的张大几分,那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南里河不同,她可是正规警察学校毕业,深知这一拳破窗代表着什么。
想徒手打碎有机玻璃并不难,理论上只要有足够的力道,任何人都可以做到。
但人毕竟是有痛觉的,人类的自我保护意识会在出拳的一刹那不由自主的收回大部分力道来防止自身受伤,因此真正想要做到徒手破窗,不但要有极强的爆发力,更要有超乎寻常的忍耐力和一往无前的勇气!
就连武安素都不认为自己能做得到这种近乎于自虐的攻击。
这个李蒙南……真的只是个大学新生?
探手从内部打开锁,李蒙南极为暴力的一脚踹掉车门,后座下方的地板上,一名身穿初中款夏季校服的小女孩显露在所有人眼前。
果然如他所说,车内还有一个人!
“哥们儿,借根烟抽抽。”
李蒙南走到一名实习警察面前,那名小警察似乎被刚才那震撼的一击镇住了,赶忙诚惶诚恐的递烟点火。
李蒙南客气的道了声谢,伸出血肉模糊的右手接过,倚着车尾一口一口的抽着,任凭手背上的鲜血沿着胳膊不断向下滴淌,却仿若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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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让我摸也得摸得到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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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影削瘦且修长,长发凌乱且飘洒,眼神忧郁且唏嘘,玩世不恭的嘴角叼着一根染血的芙蓉王香烟。
若是再能有点粗糙的胡茬子,简直就是九十年代警匪侦探片中标准的硬汉形象。
武安素呆呆的愣在原地,一个许久不曾回忆起的高大身影在脑海中逐渐与之重合,恍惚间她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儿时,不觉间竟然有些痴了。
等等!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个无耻无赖无下限的痞子怎么能跟父亲相比?
见鬼!这一定是错觉!要么就是这家伙人格分裂……
武安素用力拍了拍微微有些泛红的脸,强行把这古怪的念头从脑中甩出。
后座的伤者很快被几名实习警察小心的抬出来。
这是一个只有十一二岁大的小女孩,娟秀的小脸苍白如纸,右侧胸口一拇指大的窟窿向外不断喷涌着鲜血,显然也是被钢筋所伤,只是伤口稍浅,并没有立即致命。
“该死的!救护车怎么还没到?”
武安素焦急的跺着脚,她已经试过所有的应急方法,但却怎么也止不住小女孩伤口冒出的血。
“可能是被钢筋戳破了哪根动脉血管吧……”李蒙南掐灭烟头,蹲下身拨了拨小女孩的伤口,忽然脱下身上的t恤按在出血点,将小女孩娇小的身体抱起,向武安素大声道:“去开车!现在送医院,或许还来得及!”
人命关天,武安素不敢耽搁,掏出车钥匙就去开车,刚才掉下花坛的南里河忽然站出来挡在两人的面前。
“你说送就送,出了事你担得起吗?赶紧把伤者放下!不然我将以妨碍公务的罪名——啊!”
李蒙南哪有工夫理这个败犬般狂吠的草包警二代,直接加速一个飞脚踹过去,头也不回的抱着小女孩钻进武安素的警车。
“袭警!你这是袭警!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被踹成滚地葫芦的南里河好不容易才在实习小女警的帮助下从地上爬起来,带着一脸狼狈的泥土灰尘,对着远去的警车疯狂咆哮着。
……
后视镜中的南里河逐渐消失成微不足道的一个点,武安素伸手正了正后视镜,看着后座上若无其事的李蒙南,担忧道:“你刚才做得有些太过了,南里河这个人是有名的睚眦必报,以后肯定会找你麻烦。”
“我是精神病人,你忘了?”李蒙南嚣张的咧嘴笑笑,露出一排异常整齐的白牙。
看着李蒙南那没正经的模样,武安素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看李蒙南救人的行为还有些正义感,她才懒得做这番提醒。
“你这个人什么时候能严肃点?”
“睡觉的时候……不过估计你是不会想看的。”
“火星有多远,你给我滚多远!”
不过话说回来,武安素越想越觉得奇怪,刚才她距离事故车辆那么近都没看到后面的小女孩,站在她身后那么远的李蒙南是怎么知道车里面是两个人的?而且甚至还能肯定是一死一伤?
武安素正想问个究竟,抬眼却在后视镜中看到李蒙南居然不知何时解开了小女孩的衬衫扣子,(严打风声紧,和谐请见谅)。
“李蒙南!你……你在做什么?”武安素羞怒道。
这个混蛋流氓,居然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我刚才看她呼吸有些困难,就帮她解开扣子缓解一下,怎么了?”李蒙南抬起头诧异道。
武安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太敏感了,但谁让李蒙南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个痞子加流氓?
“哼!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借机****占便宜?”武安素嘴硬道。
“武警官,你这话可诛心啊!这种门板上按图钉的胸部,就是白给我摸,也得我摸得到才行啊!”李蒙南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或许是因为疼痛,也或许是因为两人的斗嘴声,一直处在昏迷中的小女孩居然在李蒙南怀中幽幽醒转。
“我……死了吗?这是……天堂?你……是来接我的……天使吗?”
小女孩的声音很微弱,意识似乎已经模糊。
李蒙南为小女孩拨开挡住视线的长发,微微一笑:“前面开车的才是天屎姐姐,我是你的猿粪哥哥……”
武安素正想回讽过去,但在后视镜中看到李蒙南为小女孩梳拢头发那柔和的神情,内心深处似乎有一份柔软忽然被触动。
这个混蛋倒也不是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缘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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