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爱?”陈青帝再问。
“昨天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精神方面已经趋近平稳,可受到的刺激太大了,气色不是太好。”张楚楚无奈道。
陈青帝点点头,退了一步,“谢谢,您忙吧。”
张楚楚眸中余光闪动,倒是被陈青帝这句谢谢叫的猝不及防,沉吟数息,她柔声道,“我跟张爱谈谈,看能不能让你进去。”
“多谢了。”陈青帝双手合十,诚心道。
其实一开始张楚楚也主观的以为,陈青帝是陈朝方面派来的中层代表。所以当时的态度与张爱等同,准备将他们晾在外面一段时间。
毕竟陈朝在这件事的处理上已经惹得怨声载道。自昨天知道这个人竟然是陈青帝后,心中滋味难明。
他作为陈朝下任的候补继承人之一,宁肯放弃与陈青郎争权夺位的大好时机,也要将珍贵时间耗在这里,为的不过是弥补上那一句对不起。
张楚楚于心不忍,点头离开。
陈青帝一如既往的等在门外,其间柳如烟来过,询问了几句后,去了医院外散心。荆戈则隐没在其他地方,随时观察状况。
毕竟陈朝八十棍属于边缘组织,只要没有突发状况,基本不出现,全队只留掌舵人荆戈贴身不离陈青帝。
约莫半个小时后,张楚楚走出医院门口,无声的朝着陈青帝摇摇头。
陈青帝失望,但也没说什么。
张楚楚疑惑,“你为什还要坚持?”
“因为陈朝吧。”陈青帝想了想,没了下文。
陈朝枝繁叶茂,经过二十年的腥风血雨,终于走上正轨,但这么大的一家上市集团,总会出现那么几个败类,从而影响陈朝的整体形象。
陈青帝作为下任继承人,他的本意还是希望陈朝能越来越好,能弥补普通阶层对它的主观印象。
“能跟我说说,你期望中的陈朝应该是什么样子吗?”张楚楚与陈青帝站在同一位置,询问道。
陈青帝揉揉脸,认真道,“不奢求陈朝造福社会,至少能反哺一方吧?毕竟陈朝是在江都兴起的,对这一方水土生活的人,理应保持一份感恩的心。”
“陈朝是很多人看着如何坐大的,有些事情知根知底,如今想洗白,就要彻底打碎以前固化的处理方式,你知道这有多难吗?”张楚楚反问。
这是一句实话,毕竟陈朝当年以黑起家,而后再洗,但这终究是表面工程,内部其实一尘不变,很多掌权者都是当年的草莽人物,江湖气息太重。
陈青帝嗯了声,而后淡淡道,“但总要有人去做,才能改变。”
张楚楚愣在原地,怔怔的盯向陈青帝,心中泛起异样的感觉,是啊,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尝试着去努力,才知道可不可行。
正如昨天她偶然听到的那句话,假若人心向善,纵不能十全十美,可求问心无愧。
“我希望你能赢。”张楚楚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陈青帝呆了呆,好一会才回味过来,她的意思是自己能掀翻陈青郎一系,成功上位。
陈青帝浅笑,事在人为吧。
往后的十天,张爱终于在张楚楚的软磨硬泡下,答应让陈青帝进去看看,但时间不能太久。不过她应该是对陈朝的印象太差,提前离开病房,不愿相见。
张爱因为王鑫那场刺激,相隔十天才出门,前往食堂给老伴打饭。兴许是心有恐惧,她走的很匆忙。可即使如此,她还是能感受到一道又一道目光看向她。
张爱原本很拘谨,后来发现进了食堂,很多人主动的让开排成长龙的队伍,给她开直通车。掌勺的大厨更是在连送了几块大肉后,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后,告诉她一定要坚强。
甚至有人悄无声息的将钱塞到她的口袋里,然后抱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刹那,张爱潸然泪下,她看到了这个社会善良的一面。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张爱朝着众人真诚的鞠躬,一边擦泪,一边抽泣道,“真的非常感谢,我,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其中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姐一把拉起她,一边细心的擦去她眼角的泪痕,一边道,“其实啊,你最应该的感谢的人是他。”
“他不但给你女儿讨了公道,还将那些个胡传谣言的人狠狠的震慑了一次。”
张爱喉咙涩了涩,一头雾水道,“他?”
“你不知道?”这位大姐蹙眉,然后张嘴道,“那个害你女儿的人早就被打断了一条腿,是他动手的。”
“他说没人敢给你女儿讨公道,他自己来。”
张爱眼睛瞪得老大,瞳孔深处闪现一抹神采,而后下意识问道,“他是谁?”
“陈朝太子爷陈青帝啊?你不知道?他每天都来医院,等你……”
张爱刹那间浑身大震,眼眶中的泪水倾泻而下,“他是陈太子?!”
轰!
张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丢下饭盒,转身就跑,她想现在就去见见他,亲口道一声谢谢……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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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四十天。
陈青帝用了整整四十天的时间,终于跨进了这道门槛,他看着躺在病床上瘦骨嶙峋,双目空洞无神的齐香,心痛难忍。
这是一个很清秀的女孩子,五官端正,眉宇清朗,虽然谈不上惊艳,但她是那种第一看过去就觉得很乖的女生。
只是那一场横空遭遇的磨难,击碎了她的灵气。
如今的齐香似乎空有肉壳,没有灵魂。
齐香的父亲无助的坐在一边,神情郁郁。虽然没有明面上反对陈朝的人探望自己的女儿,但心里终究有点抵触,态度不冷不淡。
陈青帝小心翼翼的拉来一张椅子,坐在齐香面前,沉默的凝视着她。
许久,他下意识的想要握住那只。裸。|露在被褥外,并布满针孔的右手。齐香突然像是遭到电击,迅速缩回,瞳孔中更是闪现恐慌,精神极度不稳。
陈青帝怔了怔,陷入沉默。
“我明天再来看你。”陈青帝喃喃自语,而后起身离开。
三分钟后,张爱慌里慌张的跑进病房,砰的一声推开门,巡视几眼发现陈青帝不在了,连忙问齐云,“他人了?”
“谁?”齐云一头雾水,随后才反应过来张爱指的是陈青帝,然后道,“刚刚走。”
唰。
张爱二话不说,转身就奔向医院外,齐云害怕出现意外,跟着离开。
“你怎么走了?你怎么就一声不吭的走了?”张爱从来没有感到自己的心跳会这么快,她来不及擦拭迎风而落的泪,就想找到他,然后好好的说一声谢谢。
然而。
寂静的医院外,大雨茫茫,再无人影。
天空倾泻而下的大雨,断断续续,忽高忽低,伴随着呼啸的风,吹的偶尔经过的路人瑟瑟发抖。但张爱的心却在慢慢温暖。
她背着手擦泪,一张憔悴的脸终于绽放了难得的神采。
“你好好的怎么哭了?是不是又有人说香儿坏话了?”齐云转过张爱的身子,细心的帮她擦拭眼角的泪。
“没人欺负我,也没人欺负香儿。”张爱摇摇头,声音颤颤巍巍道,“我只是高兴,高兴的忍不住想哭。”
“你知道他是谁吗?”张爱紧紧的按着齐云的肩膀,声嘶力竭道,“他是陈青帝,他是陈朝九龙王的小儿子。”
“我没想到是他亲自来了,而且默默无声的等了那么久,我却……”
“陈青帝?”齐云神色晃了晃,愣在原地。
张爱一把抱住齐云,颇感欣慰的说道,“你知道吗?那个祸害香儿的混蛋,早就被他打断了一条腿。”
“穿山豹的儿子被打断腿了?”齐云大吃一惊。
“嗯。”张爱点点头,继续道,“是他亲自动手的,他在为我们女儿讨公道。”
“可是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还将他拒之门外足足四十天。”张爱心中涌起浓浓的愧疚感,她自责道,“这个傻孩子为什么这么傻,他如果早说,我也不至于那么做。”
“也许他还是觉得愧对香儿,不知道怎么开口吧。”齐云喃喃自语,“可事情本来就跟你无关,你何必去承担……”
“我们遇到好人了。”张爱点点头,再次怔怔的看着烟雨茫茫的天空,泪眼朦胧。
第二天,陈青帝如约抵达医院,他敲了敲门,这才进去。张爱刹那一眼,再见陈青帝,顿时喜极而泣,朝着他就要下跪。
陈青帝迅速挽住她,无声的摇摇头。
“谢谢,谢谢。”张爱擦泪,退了几步,安静的和老伴守在一边。
陈青帝拉来一张椅子,坐到齐香的床边,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仿佛这是一场无声的交流。许久,他喃喃自语,似乎在将故事给齐香听。
这一天他说了很多话,但更多的在自我表演,因为齐香的表情一如既往,两眼无神,表情呆滞。
第三天,第四天,很多天,陈青帝都如约而至,然后默默的坐到齐香床前,继续说一些故事,说一些年少时光的过往。
后来,陈青帝说得多了,猛然想起了那山,那水,那风,以及那条桥。
犹记得小时候,他总是喜欢练完功,一溜烟的跑下山,速度如飞中途不敢有任何耽搁。因为他知道她放学了。
他站在那条桥前,等她出现。
再然后,他将两只脏兮兮的手插在口袋里,故作潇洒笑嘻嘻的跟在她后面,也不靠近,也不说话。
有人欺负她,他就揍。
有人告白她,他当天晚上就去把人家窗子砸了,顺便还留下几个大字,有种就|单挑。然后被老怪物揪着耳朵罚跪。
最出糗的一次,他为了她把一个小胖子踹进了河里,后来理所当然的罚跪。正巧她那天陪着妈妈上山进香,看见他气呼呼的跪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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