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哼哼唧唧嗯了声，“等我长大了，要保护师兄，谁敢欺负你，我就揍谁。”
“傻孩子，师兄那么厉害，谁欺负的了我？我不欺负别人都算不错了。”陈青帝拍了拍李元霸的肩膀，嬉皮笑脸。
“貌似也对。”李元霸挠挠头，眸光一闪，笑道，“那就我们一起欺负人家。”
“好了，去端菜吧。”陈青帝挥挥手，李元霸识趣离开。
陈青帝外面站了一会，刚转身，叶雨萱无声而至。时下的叶雨萱穿着一件羊绒线衣，长发披肩，两手环抱，将胸前某物衬托的更加波澜壮阔。
两人一左一右，静看山下连绵成片的万家灯火。
寒风渐起，微微撩动叶雨萱的乌丝长发。她眯着眼，不理纷舞长发，只是炯炯有神的盯着这片天地难得的宁静和美好。
叶雨萱出自书香门第，是名副其实的城里人，加上城市对环境的严格管控，节假日禁制燃放烟花爆竹。
所以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此起彼伏的烟花冲上云霄，盛开一朵稍纵即逝但灿烂至极的花。
“这个年，很难忘。”叶雨萱侧头看向陈青帝，伸出右手，“陈青帝，谢谢你。”
陈青帝愣了愣，最终伸手与之对握，两两对视间，如蜻蜓点水，轻描淡写。而后各自撇头，静看山外灯火。
“她对你真的很好。”这是叶雨萱今夜道出的第二句话，而后转身离开。
陈青帝摸摸鼻子，无声的长叹一口气，眉眼下垂。
许久，李元霸走过来，示意他吃年夜饭了。
陈青帝急忙回桌。
按照以往的惯例，陈青帝和苏惊柔坐一起，老怪物带李元霸，随后今年加上秦瑶母女。一番安排下来，叶雨萱潜移默化间被排斥在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拐角位置。
陈青帝欲言又止，刚想起身重新排一下位置，苏惊柔捏了捏他的手心，然后悄无声息的起身，与叶雨萱坐到一处。
“我陪你。”苏惊柔道。
叶雨萱张张嘴，心有暖意，嗯了声，迅速替苏惊柔拉开椅子。
两人左右邻座，相处融洽。
李元霸抓抓头，取代苏惊柔原先的位置。数个座位的调整，老怪物成为最孤零零的那个人。不过他也不在乎，只要有酒喝，哪怕到墙角他也乐在其中。
芸姨下意识的看看苏惊柔和叶雨萱，会心一笑，然后打圆场道，“都别愣着了，今天我可是忙碌了好一阵，青帝，赶紧叫大家吃菜。”
陈青帝笑了笑，刚想说两句，突然想起了什么，隔空打了一道响指，“荆戈，过来坐一桌。”
荆戈悄无声息的出现，左右看了看，坐到了老怪物身边，“老先生，我陪你小酌几杯。”
“这感情好。”老怪物推过去一只酒杯，替其倒酒。
荆戈连声道谢，脸上挂着难得的笑容。
陈青帝四下环顾，知道人终于凑齐了，便说道，“大家一起吃饭吧。”
每年年夜饭，四个人，从头到尾沉默，而后苏惊柔洗碗，老怪物休憩，陈青帝则和李元霸盯着跳动的篝火守岁。
如今八个人，倒是让本该尴尬的气氛融洽起来。
苏惊柔虽然性子冷淡惜字如金，但并不是那种小鸡肚肠的人。尤其是考虑到叶雨萱千里迢迢而来，作为主人，各方面理应照顾。
叶雨萱原本有点拘谨，数次交流下来，今夜算是彻底放下心结，谈及的话题更是天南地北，最后话锋一转，开始交流女人涂妆方面的心得。
秦瑶不甘寂寞，也加入进去。
三个人接头接耳的言语几句，苏惊柔起身离开，随后抱着一个小木盒走了出来。
叶雨萱和秦瑶轻笑两声，齐齐抬头看向陈青帝。
陈青帝闷着头吃饭，避免神色过于尴尬，被人瞧见。
李元霸吃的满嘴油渍，一见陈青帝表情不对劲，顿时嚷嚷道，“你们看，师兄脸红了，跟山里的猴子屁｜股似的。”
陈青帝，“……”
“嗯，是红。”老怪物闷声闷气的喝下一杯酒，故作一板一眼点评道，“还不是一般的猴子屁｜股，得是猴王屁｜股。”
芸姨回瞪一眼，“你再废话，去墙角吃，别上桌。”
老怪物，“……”
陈青帝擦擦汗，总感觉这一桌饭吃的‘杀机四伏’，为避免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他唯有沉默。偶尔芸姨夹起一块菜，提醒他快吃，免得凉了。
“青帝。”这时苏惊柔主动开腔建议道，“明天一早陪雨萱走走，毕竟来一次不容易。”
陈青帝诧异的抬头，再看气定神闲眸光烨烨的苏惊柔，心有感慨。
以前他总以为师姐是个没主见的人，每次什么事情都寻求自己的意见。如今后知后觉，才发现，她只是面对自己的时候，才会这样。
可一旦涉及其他，立即释放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场。
“好的。”陈青帝应承下来，表示知道了。
苏惊柔翩然一笑，拍了拍叶雨萱的手背，诚心诚意道，“到了这里不用拘谨，好好玩几天，你刚才还答应我，要教我……”
苏惊柔两指一动，温柔拂过眉梢。
叶雨萱了然于胸，心中的紧张和谨慎，在这一刻算是彻底放下，“肯定手把手的教你，不像某个人只会憋手蹩脚的帮你描眉。”
陈青帝，“……”
“我？”陈青帝张张嘴，刚想证明自己技术娴熟，描出来的也不差，发现这两人再次小声交谈，直接无视自己。
“哎哟卧槽，这什么情况？”陈青帝求救般看向芸姨，他现在有点弄不清楚状况。
芸姨抬头看天，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
陈青帝，“……”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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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除夕之后，是守岁。
陈青帝趁着几人收拾碗筷的功夫，迅速点燃盆火。跳动的火焰时缓时急，温度刚好。一切准备妥当后，陈青帝拍拍手，怔怔的坐在一边。
按照以往的惯例，每年都是陈青帝四人守夜。轮值到下半夜，苏惊柔和老怪物会先睡，李元霸再继续两个小时后离开。
至于陈青帝则会留守一夜，直至天明。
每年最后一天，陈青帝总会陷入沉思。
那时候想着，过完一个又一个年，自己距离下山的日子就会更接近了。可真等到自己离开西凉，将重心放到江都，乃至江都以外。
他才发现，每过一年，自己距离西凉越来越远。
当年他不懂老怪物时不时朝自己念叨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到底几个意思。现在陈青帝明白了，也感受到了身不由己的滋味。
无论子承父业，无论情感归宿，皆是身不由己。
他愧于叶雨萱，想要补充，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依赖于苏惊柔，考虑过相伴一生不离不弃，但他不知道，两人真的走到一起，是水到渠成的爱情归路，还是对苏惊柔十年无怨无悔付出的变相偿债。
他钟爱于郁兰亭，那是初恋，是生命最灿烂年华中遇到最值得去守护的人，但时光渐去，他却给不了任何承诺。
还有那个迷迷糊糊的慕雨寒，那个疯疯癫癫的慕小妖……
“爱情是一条错综复杂的线，纠纠缠缠，理不清捋不顺。”陈青帝低头，看着掌心的或浅或深的命运线，逐渐沉默。
不多时，苏惊柔，叶雨萱，秦瑶相伴而至。
再其后，芸姨搓搓掌心，也坐在了附近。
老怪物牵着李元霸的手，坐于陈青帝对面。
荆戈靠后，沉默寡言的站在陈青帝之后。
现场气氛凝滞几分钟，芸姨抱来一些年货，示意大家打打牙祭，免得等会犯困。苏惊柔几位每人客气的拿起一点，一边说说笑笑，一边品茶嗑瓜子。
陈青帝什么都没要，只是环抱双膝，盯着近在咫尺跳动的火焰，偶尔盆火渐熄的时候，他会伸手拨弄拨弄一番。
“你们要是困了就先睡吧，我来守岁。”约莫一个小时后，陈青帝建议道。
芸姨等人互相对视几眼，齐齐抬头看向老怪物。老怪物搭一条被褥，仰躺在躺椅上，任由李元霸有一搭没一搭的晃动着。
寻常时间，大家似乎都对老怪物不怎么尊敬。
其实那只是寻常时间，等真出现决策性的问题，老怪物的话往往能一锤定音，甚至能否决陈青帝任何的建议。
譬如现在。
老怪物挥挥手，轻声道，“难得团团圆圆的聚在一起，就先待一会吧，等真扛不住的时候，再去睡。”
陈青帝没有继续劝阻，只是抬头看向叶雨萱，毕竟她作为城里人，其实没有守岁的习惯。
陈青帝怕叶雨萱这一夜熬下来，身体会承受不住，于是建议道，“你先去睡吧，怕你熬夜不习惯。”
叶雨萱张张嘴，手心抓牢苏惊柔。
苏惊柔低头浅笑，安慰道，“没事，等等再走。”
叶雨萱点头，自动无视陈青帝的话。
陈青帝表示无奈，不做强求。
再之后是芸姨主动熟络气氛，一些家长里短的笑话，引得一群女人咯咯欢笑，连李元霸都两手托腮，认真听讲。
陈青帝也在竖耳静听，偶尔会心一笑，偶尔点评两句。
数分钟后，荆戈躬身上前几步，走近陈青帝，眼神示意。芸姨等人的笑谈声戛然而止，齐齐扫向陈青帝。
陈青帝嗯了声，吱声道，“有什么要紧事当面说吧，也没外人在。”
“银狐出局了。”
五个字，言简意赅，却隐射出不一样的信号。
按照银狐周官华在陈朝几十年的摸爬滚打，他的出局，必然引起陈朝一阵骚动和紧张，这个年注定有很多人过不好。
果不其然，荆戈下面一句话印证了陈青帝的猜测，“银狐曾经去跟龙王求过情，但龙王没留。他知道大势已去，不再逗留，于当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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