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十分钟后,陈青帝登上前往江都的商务车。此刻时值上午,距离官御天出事已经过去十个小时。
因为没有得到陈青帝的明确指令,陈朝的人在发现官御天出事后,只是迅速封锁现场,至于尸首,无人去动。
一来不敢,二来不忍。
这位自陈朝帮初建就跟了陈余生的铁血悍将,经历大小一百多场厮杀,都没有战死,最后竟然死在后陈朝时代的和平时期。
尤其是战死后的状态。
一柄卧南刀朝天而立,官御天以眉心顶刀柄,至死都不肯倒下。
陈朝几位红棍大致封锁了两侧的道路后,皆在等待陈青帝抵达现场。同样的水杨花,吞天狼几位有数的大人物也过来了。
水杨花看了两眼,心口发酸,撇向远方,不愿久视。
吞天狼沉默的低下头,双手附后,很长时间都没说一句话。
一个小时后,一辆商务车临近现场,开始轮番打动双跳灯光。吞天狼等人命令两声,立即清出一条通道。
陈青帝借由李元霸的搀扶,缓慢的走近现场。
昨天整夜的秋风呼啸席卷,导致今日天气陡变。正当时,一场略带凉意的细雨纷纷而至。两侧近百人分站各方,无一人主动避雨。
“砰。”
荆戈看了眼越来越急促的雨珠,回车拿了一把黑伞,想要替陈青帝遮挡雨水。
“不用了。”陈青帝摆摆手,示意荆戈退下,然后他推开李元霸,独自走到官御天近前。
响马刀卧南山依然锋芒惊艳。只是曾经的第一代战刀的主人,早在十个小时之前,已经气绝了。
“官叔叔,是我对不起你。”陈青帝艰难开口,蹲身擦了擦官御天的脸颊,然后颤抖的移动手臂,掌心覆盖向官御天的双目。
昨夜袭杀,官御天岂会心甘情愿的战死?因为心不甘情不愿,导致他的双目睁开近十个小时,也不愿闭上。
死不瞑目!
真正的死不瞑目!
他都要退隐江湖了,却横遭厄难,江湖最后一战连战刀都没来机会拔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了……
“安息吧,你的仇我帮你报。”陈青帝紧紧咬牙,掌心顺势一滑,合上官御天睁大的眼睛。
随后陈青帝低头,再不言语。
水杨花,吞天狼数次张张嘴,想要劝慰陈青帝节哀顺变,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家里人知道了吗?”许久,陈青帝开腔询问。
水杨花背对陈青帝摇摇头,“暂时没敢通知。”
陈青帝语气落寞的哦了声,然后道,“等后事安排妥当,我来告诉他们母子吧。”
“要不我去通知?”水杨花顿了顿,想替陈青帝承担一些事情。
陈青帝拒绝,“官叔叔因我而死,任谁去通知都不合适,只能我去。”
“可我怕你的身体支撑不住……”水杨花担忧的看了看陈青帝沾染鲜血的衣物,胸口有点发堵。
陈青帝惨淡的笑了笑,没有吱声。
再过数息,陈青帝动作艰难的背起官御天,李元霸双手托举响马刀卧南山。一兄一弟,并肩而行。
两人身后,是水杨花,吞天狼,荆戈,赵长林。
再之后,乃陈朝一干骁勇战将,沉声护送。
风,时缓时急,雨,越来越大。
陈青帝背着官御天,于烟雨朦胧的街道,一步一步朝着陈朝集团走去。
“当年陈朝集团洗白上市,陈余生将陈朝帮化整为零,遣散旗下近千成员,命令他们回家娶妻生子……”
“可离开之前,陈余生有言在先,若是陈朝有难,请再回来。”
“如今近十年过去,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回来,但……”
陈青帝伸手探入胸口,带出一柄黑色令牌。
龙王令。
当年陈朝建堂口十九处,每处掌舵人拥有一块龙王令,统计十九道。后来陈余生召回龙王令,熔炼为一道,交由陈青帝。
陈青帝自此贴身携带。
原本以为这道龙王令是用来调遣八十红棍,后来才知道,龙王令同样能号召回当年离开陈朝的成员。
“荆戈,将所有兄弟都召回来。”陈青帝将龙王令丢给荆戈,语气阴沉道,“然后派他们去东辽,封锁全城。”
“七贝勒不死,我陈青帝今生誓不为人!”
这一天,龙王令惊现江都各大区域。
这一天,昔年陈朝帮再次重建,无数离开的成员,得到指令,现身于陈朝集团。
这一天,风平浪静的江都,卷起一场腥风血雨。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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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 他
江都这座城,卧虎藏龙,有目共睹。
昔年陈余生横渡沿海,用短短二十年时间,打下得不仅仅只有一座极尽辉煌的陈朝集团。除却风光无限,资产丰厚的陈朝集团,还有一众江湖草莽的誓死追随。
虽然陈朝帮后期解散,但因为‘陈朝’而捆绑在一起的陈朝成员,即使化整为零,各自偏居一隅,过上风平浪静的生活,也不敢忘在陈朝的峥嵘岁月。
何况这些人离开之前,都曾发过誓,若是有朝一日,陈朝有难,必将重出江湖。
如今陈朝内忧外患,先有七贝勒正面夹击,其后还有东辽几大家族蠢蠢欲动。再加上陈青帝和李昆仑一战,身负重伤。
时下的陈朝已经进入最紧张的阶段。
荆戈带走龙王令后,开始寻找当年退走陈朝的归隐成员。
这些成员有的是底层马仔,有的是****骨干,有的则在退役之前,名震江都不输陈朝八大金刚。
……
江都郊区位置。
有一座经济并不发达,却环境极为盛美的乡村,塔儿村。塔儿村统计三千五户人家,总人口四万出头,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小乡村。
袁大勇正是塔儿村普普通通的村名之一。不过相对于塔儿村土生土长的居民,袁大勇其实并不是本土人士,他是后来迁徙过来的。
袁大勇长着一张极为普通的脸,但身材粗犷,两臂雄浑有力。
不过这只是表象,这附近十里八乡的人都清楚,袁大勇老实巴交,性格腼腆,是出了名的老实人。
后来袁大勇在塔尔村日耕而作日落而息,算是彻底落户塔儿村,唯一可惜的是,一直都没娶妻生子,四十好几的人愣是光棍一条。
偶尔时候,袁大勇会蹲在家门口,脸上露出罕见的颇为怀恋的笑容,随后会抱着一柄半损的开山刀,细细擦拭。
他因为性格老实,即使抱着刀坐在门口,也不会给人一种凶神恶煞的感觉。有时候反倒会吸引部分村民凑过来,跟他搭讪。
搭讪的内容不过是好奇他以前在哪里生活。袁大勇只是摸着刀笑,也不回复。久而久之,人们习惯了,也淡然了。
后来部分村民言辞凿凿的传袁大勇以前是猎户,后来被野兽伤到根骨,再也不能上山打猎,最后不得不当起了庄稼汉子。
“铛。”
今天刚忙完秋收的稻谷,袁大勇又抱着刀,以及一壶酒,蹲在家门口,一边喝酒一边擦刀。
“喲,大勇哥,又擦刀呐?”刚喝完一口酒,一位年轻且长相油滑的男子插着双袖晃晃悠悠的坐到他身边。
年轻人叫黄三儿,整日游手好闲,活脱脱一胸无大志的懒惰少年。黄三儿向袁大勇讨要一口酒后,靠着门框上,喜滋滋的叹一句,好酒,实在是好酒。
袁大勇咧嘴一笑,低头擦刀。
“大勇哥,他们都说你以前是猎户,上山都敢跟黑瞎子玩命,是不是真的?”黄三儿眯着两只眼追问道。
袁大勇摇摇头。
黄三儿不罢休,继续道,“既然不是猎户,那你没事就抱着柄刀干什么?”
“嘿嘿。”袁大勇抓头傻笑,也不知是被黄三儿撩起了兴趣,还是年纪大了开始怀恋了,他蹭的竖起开山刀,喜滋滋道,“这刀名叫天狼,是俺当年混迹草莽的武器,比媳妇还亲,宝贝着勒。”
“年轻的时候砍人就用天狼,当年俺一个砍翻几十号人,刀刃都不带卷的。”
“江湖?”黄三儿竖耳,旋即哈哈一笑,“大勇哥这话的意思,当年混过?”
“嗯,混过。”袁大勇点头。
“哈哈。”黄三儿笑声放大,一边摇头一边点指袁大勇,“你可拉倒吧,就你这性格还混过,别说砍人,我看你连鸡都不敢砍吧?”
黄三儿一笑,立即引起附近无所事事的村民扎堆凑过来。大致了解黄三儿嬉笑缘由,七八号村民齐齐看向袁大勇,然后哈哈大笑。
“哎。”袁大勇粗糙的右手托举下巴,莫名其妙的叹息一口气。
黄三儿斜着眼偷偷摸摸的探向他身边放置的酒,想趁着对方不在意偷喝几口,最后被袁大勇狠狠的瞪了两眼。
“嘿嘿,我就喝两口。”黄三儿讪笑。
袁大勇嗯了声,“喝吧,没事。”
黄三儿咕噜咕噜喝了几口酒,擦擦嘴再问袁大勇,“大勇哥,我说你都四十好几了,咋还不娶妻生子?难道想一辈子光棍下去?还有隔壁对门李寡妇对你那么好,真不准备娶了?!”
袁大勇神色无奈的摇摇头,罕见的沉声道,“年轻的时候混江湖,天天舔着刀口过日子,砍过人也被人砍过,感觉杀念太重。”
“怕以后结婚,对孩子不好,更怕自己哪天就指不定没了……”
“哎呦,又是江湖。”黄三儿撅嘴,嘲笑道,“如果不是跟你生活了数十年,光你这口气和表情,不知道还以为你真的混过,说不定还是一方好汉。”
袁大勇尴尬的放下手,继续擦刀。
黄三儿胳膊撞了撞袁大勇,刚想继续说什么,发现身边几位村民罕见的齐齐站起来,眼神疑惑。
袁大勇和黄三儿同时观望,眼神也逐步迟疑。
村口外,陡然卷起一道沙龙,数十辆高档的商务车以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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