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风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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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风云记- 第9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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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宁伸手指着费兴林,笑着说道:“说你傻,你一定不承认,但在我看来,你傻到了极点了,有时候的确是家丑不可外扬,可有的时候,家丑也是可以外扬的,呵呵,这么深奥的道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费兴林楞了一下,颓然说道:“这么说,我是没有机会了?”

    “是的,费兴林,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常宁站起身来说道。

    “常市长……常市长……”

    常宁不再理会费兴林,转身走出了地下室。

    常卫国跟了出来。

    “卫国,交给你了。”

    “哥,这老小子一定留下东西了。”

    常宁点点头,笑着说道:“那还用说吗,反正我向你要三样东西,刚才的录音、他藏在京城四合院里的和藏在宁州那间民房里的东西,找到那两处地址,然后找到我需要的东西。”

    常卫国想了想道:“京城的四合院,是他们软禁他的地方,宁州的民房,是他最后固定活动的地方……也许,他还有其他地方呢。”

    “哼,你平时不是吹牛你挺能的么,他要是不说,就用你的方法对付他。”

    “嘿嘿,我从京城来的时候,带了一种药过来,只要给他吃一点点……”

    “别噜嗦了,我只要结果。”

    常宁摆了摆手,一个人转身走了,有些细节,不是他操心的。

    回市区的路上,马应堂一直不断的往车后张望。

    “应堂,你看什么啊?”常宁好奇的问道。

    马应堂道:“后面有辆车跟上来了。”

    “呵呵,别看了,让他们跟吧。”

    马应堂担心道:“他们好象,好象发现费兴林的踪迹了。”

    常宁笑了笑,“放心吧,等他们召人过来的时候,常卫国他们应该早就转移了。”

 1070家丑(九)

    不过多追究自己在六月三十日那天的遇袭细节,既是常宁的习惯使然,也是他的明智之举。

    有位尚在人世的党内元老,曾说过一句充满哲理的话,对党内历史细节的过多纠缠,束缚的是后继者前进的脚步。

    处理一个家庭内部的予盾纠葛,何尝不是如此呢。

    京城的八月,酷暑难当,正是一年里最闷热的时候。

    中午,骄阳似火,天空亮得耀眼之极,好像一大张烧烫了的白铁板,路边垂柳的细枝一动不动,树影缩成了一团,蒙着一层尘土的叶子都蔫蔫地打卷了,柏油路面也被晒得软软的,向远方望去,寂静无人的马路上,似乎有一片透明的蒸气在升腾。

    即使坐在老爷子的专车上,开着空调,冷风习习,可常宁的心里,依旧是烈火熊熊,灼热难挡。

    开车的是余振夫,他体会得出常宁此番来京的心境,一言不发,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不急不徐的开着车。

    被常宁讽为三流哲学家的老叔宁晓华,却是一路乐呵,从机场到市区,一路上都在常宁耳边喋喋不休。

    此刻,哲学家变成了诗人,呕歌起火热的夏天来了。

    “啊……不要埋怨熏风无常蝉声鸣,也无须讨厌蚊子夜夜扰清梦,每一个季节,就是人生的一个台阶,纵然有挫折,有烦恼,有天崩地裂,有心灵创伤,有徘徊不定,有二度死亡,只须心有所钟不虚度,壮志未酬,遗恨成霜,也足以问心无愧,留得真情在人间……歌唱夏天,也就是歌唱热爱生命的人,只要你热爱生命,无论是酷暑还是寒冬,也将如温情的春天、潇洒的秋天一样,一样的壮丽,一样的迷人……”

    常宁终于忍不住了。

    “老叔,你要是继续鬼哭狼嚎,我就把你一脚踹下车去。”

    一边喊着,一边真的把车门打开了。

    宁晓华吓了一跳,“还在生气呀?”

    “还在生气。”常宁硬梆梆的说道。

    “不象你小半仙的风格嘛。”

    “我呸,要是把你装进车里,连人带车扔到深水里等死,看你还能不能歌颂夏天。”

    宁晓华赶紧陪起了笑脸,“快把车门关上,我不说了,我闭嘴,行了吧?”

    常宁哼了一声,“嘭”的拉上了车门。

    常宁当然是心情烦燥,不知道老爷子召他进京,要如何解决这件事,清官难断家务事,一边是三儿子和外甥女婿,一边是自己钟爱的长孙,他老人家会是什么态度。

    为了个人的政治利益,做叔辈的人差点杀了亲侄子,在党内史无前例。

    南苑很是安宁,宁家更是安静之极。

    老太太不在家,为了不让她知道,宁瑞丰以避暑为理由,把她送到北戴河去了

    宁瑞丰枯坐在客厅里,少见的吹起了空调,陪着他坐的,是他的大女婿刘铁红和侄子宁晓平。

    看得出,老爷子心里也是备受煎熬,痛苦之极,饶是他久经考验,阅事无数,也难以掩饰全部的心情。

    客厅里的气氛压抑之极,常宁小心翼翼,依次打过招呼后,轻轻的退后几步,和老叔宁晓华坐在了一起。

    余振夫想离开客厅,宁瑞丰一声“你留下。”他便应了声是,坐到了常宁的旁边。

    “本来,不应该再由我来操心你们的事了,可是,你们不成器啊,宁家生死存亡,糸于此事,一步不慎,一切全毁,你们都帮我想想,该怎么办?”

    对宁瑞丰这沉重的发问,没有人回答,在老爷子面前,大家喘气都是小心翼翼的。

    望着宁瑞丰,常宁心里一痛,老人的悲哀,除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小辈之间的争斗,到了流血搏命的地步,更如在老人心里插上了三刀。

    “铁红,你说。”宁瑞丰见没人愿意开口,开始点名了。

    刘铁红瞥了宁瑞丰一眼,小声说道:“这件事影响太坏了,现在京城到处都在议论,说什么的都有……”

    “啪,啪。”

    宁瑞丰的拐杖,在地板上敲了两下,打断了刘铁红的话。

    “哼,我不需要你的情报,我没有问你别人怎么议论,是问你心里怎么议论,还是个军人呢,你军人的勇气哪去了?”

    “老爷子,我,我刚从欧洲访问回来,对情况不太了解。”刘铁红急忙解释道。

    “行,长进不少,有城府了。”宁瑞丰冷冷的一笑。

    刘铁红讪讪一笑,不再接宁瑞丰的话,反正今天他是只带着耳朵来的,能不说话,就坚决不开口。

    作为军人,官至东南军区中将参谋长,刘铁红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炮筒子”了。

    说起来,刘铁红心里也有些不满,真正的当事人,老二老三,还有姚晋,一个都没来,老爷子不是护犊子吗,父子之亲,当然胜过他这个当女婿的,我一个“外人”,何必要强行出头呢。

    “老幺,你说说看。”宁瑞丰看向了宁晓华。

    宁晓华问:“您真是在问我?”

    “怎么,这里还有另外的老幺吗?”

    宁晓华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我要说了,您可不能拿拐杖砸我,我从小就怕疼的。”

    “废话,说正经的。”宁瑞丰说道。

    “嗯……从唯物辩证法上来看,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你们只看到这件事情坏的一面,可我倒是认为,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件好事。”

    宁瑞丰哦了一声,“别玩你那套哲学,有话直说。”

    “咱们家在外人的眼里,什么都无可挑剔,就一样,有名的窝里斗,小常来了之后,就更加激烈了,而您老人家呢,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一直扮演的是好好先生的角色,谁做得出格了,顶多骂几句而已,没有解决这个家庭内部的最大隐患,这事老余是最清楚的,不信您问问他,是不是深有同感。”

    宁瑞丰苦笑着问道:“振夫,是这样的吗?”

    余振夫一听,连连的摇手,“我不知道,您老别问我了。”

    “又一个老滑头。”宁瑞丰嘀咕了一句,又盯着宁晓华说道:

    “算你说得有几分道理,你继续说下去。”

 1071家丑(十)

    宁晓华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内讧和倾轧,好比是人身上长的一个瘤子,您老一直认为是个良性肉瘤,对身体没有什么危害,所以便听之任之,不予切除,仅仅采取的是保守疗法,以致发展到现在,已演变成一只毒瘤,严重的影响到人身的健康,就在您老还在念叨要不要忍痛割爱时,这只毒瘤它自我病变了,它真的要危害到人的生命了,这个时候,您不得不作出唯一的抉择,动个手术割了它,从这个解决问题的意义上来说,小常的这次遭遇,反而是好事,促使您下原来下不了的决心。p;吧)”

    深深的看了宁晓华一眼,宁瑞丰喃喃而道:“老幺,这些话,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呢?”

    “嘿嘿,我没说吗?我早就说过了,可您的眼里,哪里我这个老幺吧,大哥不在后,你的关注都在二哥三哥那里,我说的话,能进得了您的耳朵吗?”

    宁瑞丰追问道:“你真的说过吗?”

    宁晓华委屈的说道:“我九年前写过一本书,叫《哲学与思考》,刚才那段话,就是这本书里的一段话,书出版后我送了一句给您,您老可能早就扔到垃圾堆里去了。”

    “呵呵……”宁瑞丰自嘲的笑了,“这么说,是我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了,因为你的第一本书叫《哲学与麻将》,一派胡言乱语,极其的不靠谱,以致于我认为,你所有的书都会是这样的。”

    “您写的一些小册子,我看也不是全都靠谱的。”宁晓华小声嘀咕道。

    “这点我承认,我不过是历史长河里的一朵小浪花而已,历史是永恒的,但历史的浪花是不靠谱的,匆匆而过,转瞬即逝……你的意思是说,我到了非抉择不可的地步了吗?”宁瑞丰又回到了正题上。

    宁晓华冷静的说道:“再不下决心,宁家就完了,您老在,宁家尚存,您老走,宁家即完。”

    这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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