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高远用筷子挑起一尾小黄鱼,看了看,点头笑着说道,“可以为师矣!”
“不对。如果华海天真是为了撬起天南,折服佟北生、翟克俭、寇思文三人,远比在左玉江与袁季平中二选一,要划算的多。他要考虑二虎相争带来的负面影响。除非……
魏民文苦苦思索,突然眼前一亮,就抬头向李高远望去。
李高远微微点头,笑道,“你想的没错。这两只老虎都不安分,又正值壮年,要是联起手来,他恐怕就……,为求自保,也实属无奈。说到底,还是他根基尚浅,不足以震慑那两只老虎。”
隔着他俩所在楼层不远的九层。许久没有露面的孔红军正与一人饮茶。那人头大、脸大,器宇轩昂,正是大马豪族的话事人,单辉。
“单总,建设无烟城的设想非常大胆。如果真能成行必将载入史册。”孔红军手里捻着小巧的茶杯,笑着说道。
“红军啊,都是自家人,就不要戴高帽了。一切都只是设想。别的不说,烟草带来的税收以及下游产业链,就不是一般政府能舍弃的。论证来论证去,十之八九还是要胎死腹中。”单辉目光如电,脸上并无丝毫笑意。
“那您怎么……”孔红军笑着问道。想把对面的人当傻子的人,那才是真正的白痴。
“总要给双方一个逐步深入的借口。否则,岂不是一拍两瞪眼?呵呵。况且,国内的投资一直是由豆豆在负责。她应该有自己的打算,我也不好置喙。”单辉明白孔胖子的心思,也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只是在话里话外透露出一个意思,小儿女的事情自然由他们自己去争。
孔红军呵呵一笑,说道,“单总说的极是。”
省军区在龙城边上有一处闲置的弹药库,被军需处拾掇成对内的招待所。虽然属于军事管理区,可平时地方上的关系户来这里就餐的也不少。不为别的,就为个隐秘。
不过,今天来这里的老客户却都碰了钉子。一律被告知,军事重地,闲人免进。大家都是场面人,听话听音,再看这一步一岗的阵势,就明白,上边的大人物怕是到了。
不错,大人物魏强正在里边招待客人,寇思文。
“魏司令,我可是真的不能再喝。”寇思文笑眯眯的说道,双手乱摆,犹如蝴蝶。
魏强哈哈一笑,故意把脸一板,说道,“这一张嘴,我就得罚你一杯。刚才说的好好的,你叫我老魏,我叫你老寇,怎么?转眼就看不起我这个粗人了?这一杯,你是无论如何都要干掉的。”
寇思文闻言,一拍桌子,也是哈哈大笑,说道,“好,老魏,就冲你说自己是个粗人,这杯我干掉。”说完一仰脖子,三两的五粮液,点滴不剩。喝完后还把杯子倒栽一下,以证实自己没有偷奸耍滑。
然后他吃了几筷子菜,笑道,“老魏啊,咱当兵的人就是不一样。这么好的酒,自己舍不得喝,全便宜了我。来,满上。”
魏强听了,干笑几声,低头看看地下的酒瓶,就觉得自己胸腔里一声闷响,心都碎成一块一块的了。妈的,这老东西太能喝了,每次都让老子误认为再有一杯就倒了,谁知道,他妈的喝了四、五瓶了,还是这鸟样子。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老寇啊,算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个老东西跑到我这里根本就不是道歉的,绝对是来捅刀子的。这点酒我攒了十几年,你……你倒是给我留点啊。”
寇思文名字虽叫“思文”,可真是一点不斯文,像土匪似的用手抓起盘里的半只鸡,一边大笑,一边大嚼,让魏强看的是心惊胆战。
“老魏啊,说实话吧,我爹跟随佟富贵老将军南征北战,最后在南方落脚,干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开酒厂。我三岁就开始偷吃酒曲,为这没少挨打,所以嘛,嘿嘿。老魏……”寇思文一脸奸猾,笑的尤其让人讨厌。
魏强却没有在意这些,他只听到了佟富贵这三个字。
一四四、归路已成危途
是夜,寒风过境,龙城小雪。(全本小说网,HTTPS://。)
四合院中,满是凋敝,唯有雪人兀自顶着两个手印在那孤零零的站着,仔细望去,它憨态可掬的胖脸上,隐隐约约透着些许笑意,着实可怖。
“大潮退去,归路已成危途。”任凯望着窗外的点点灯火,怅然说道。
正在书桌前灯下研究古钱币的郭建军听了,慢慢的放下集钱币的册子,眯起眼睛朝窗外望了望,叹道,“鼠性疑,出穴多不果,故持两端者,谓之首鼠。做事情最忌讳的便是首鼠两端。如今风雪汇于龙城,各方势力皆显头角,眼见的搏杀将起,你万不可犹豫不决,自乱阵脚。”
任凯呵呵一笑,也没有分辩。
郭建军思忖片刻,缓缓说道,“华海天占尽天时,佟北生虽是外来户,勉强得了人和。双方地利各占一半,不差上下。而今试探来试探去,却都把矛头都指向了袁季平,更蹊跷的是袁季平貌似完全不设防,毫无还手之心。如果你是他,该如何破阵?”
任凯听了,悠悠的转过身,看着郭建军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是破阵,自然要先找对阵眼。”
“阵眼?”郭建军显然没有看过仙侠小说,不太懂这些。
“扼其要害,示之以威,服之以德,即可胜。要害既是阵眼。”任凯笑着解释道。
“哦?那你觉得阵眼在哪里?”郭建军目光闪烁,略微有些迟疑。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任凯呵呵一笑,眯着眼睛说道。
郭建军大惊,长身而起,指着任凯怒道,“你又在行险?”
任凯眉脚挑起,淡淡说道,“刚才你都说了,切忌首鼠两端。我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止步?人世风灯,向死而生。他在谋我,何尝不是我在谋他?”
郭建军脸色发白,一时语噎。
“老郭,我借势于华海天,本想连横谢韵、魏强,逼着左玉江为求自保与袁季平决裂。谁曾想寇思文从旁杀出,竟然与袁季平一拍即合。抢先拿下鲍六斤。”任凯嘿然冷笑,抬手拍了拍书桌。
“你与鲍六斤从未有过合作。抓了他,与你何干?莫非他们还敢搞诬告陷害那一套?”郭建军眯起眼睛,沉声问道,脸色难看已极。
“呵呵,老郭,你是什么出身?怎么会说出如此幼稚的话?那些被你查过的人,莫非真的连一个冤枉的都没有?”任凯摇了摇头,笑吟吟的说道。
“这个……,你不一样啊。有华海天这张虎皮,寇思文岂敢轻举妄动?况且,还有李诚,还有……,对,还有孔红军……还有……”郭建军方寸大乱,他明明知道任凯所说句句切中要害,却仍不愿相信。
任凯也不拦着,微笑着看着他,心中暖暖的,想到了之前的老于、刘小军、小柴,甚至佟京生的影子也一划而过,可为什么会想到佟京生呢?
“你……,你说的不错,一旦鲍六斤咬出你来,华海天搞不好第一个跟你划清界线,避之如蛇蝎。之前的借势所为,反而成了你招摇撞骗的取死之道。嘿嘿,这一切似曾相识。龙小年身上发生的事情,搞不好会重新演一遍。”郭建军额头青筋凸起,眼睛也顾不得眯了,小声说道。
任凯呵呵一笑,倒了杯热水,放在书桌上,笑道,“老郭,忘记月前那个晚上的事儿了吗?你第一次登这里的门……”
郭建军没有听到他说话,猛的一拍桌子,说道,“有侯家啊,李亚男可是为了你在省政府门口跪下过。有李诚帮忙,对还有侯奎……”
任凯笑了笑,摇头说道,“囡囡父亲身体有恙,已经回转京城,短期不会再来天南。况且,还记得省政府门前的对峙吗?开始那些保护你的人就是侯家找来的。可是,你也看到了,不过是人家一个电话的事儿。”
“我知道,你还会提到单辉,甚至单豆豆,可人家为什么帮我?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是,我救过单豆豆,可别忘了在扳倒龙小年前后,这个人情早已连本带利还给我了。”任凯依旧在笑,淡淡的,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呵呵。还有温如玉,她是什么情况,你也清楚,年过不惑,刚刚从婚变中跳出来,与家里闹的险些反目。我又何苦再将她拉入这种争权夺利的泥淖里?况且,华海天在意的是贾家,而不是一个离异的小姨子。至于孔燕燕,呵呵,我不想让这些凡尘俗事打扰到她。她与我们不一样。”任凯目视郭建军,微微点点头,又微微摇摇头,轻轻的笑了笑。
郭建军望着他脸上淡淡的笑意,鼻子发酸,差点落泪。
任凯哈哈一笑,随即瞠目怒道,“男人心软一世穷。知道这是谁说我的话吗?龙小年。我生而为蝼蚁,没得选择。可蝼蚁也想反抗,也想搏一回。结果如何?他圈入高墙,我却自由自在。或许这次也一样。”
郭建军抬头望着眼前的男子,咬牙笑道,“有时候,真有点羡慕赵洪那孙子,三姓家奴就三姓家奴吧,起码活的久一些。你……”话未说完,就看到男子似笑非笑的眼神,只得住口。
任凯叹了口气,慢慢转过身去,又怔怔的望着窗外,说道,“鲍六斤被抓,他为求自保,绝对不会胡乱攀扯。我再把马二拐、麻四打发走,就能斩断寇思文的手。可是,我落下一条。如果,魏强发了话,鲍六斤就是不要命,也非的扑上来。”
郭建军强作镇定,说道,“也许魏强记恨寇思文,两人坐不到一起,自然不会……”
任凯笑着打断他的话,说道,“魏强确实不会将寇思文放在眼里。可是,你别忘记,还有个佟北生,佟北生身后还有个佟富贵。”
郭建军闻言,眉头紧锁,说道,“佟北生合作为什么不选左右逢源的左玉江,而去选不近人情的袁季平?袁大头为人强势,他要接了常务副省长的班,佟北生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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