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老惦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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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老惦记我- 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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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始终态度不明,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样的态度。他需要一种确切可行的相处模式,但是父母没能给他。糟糕的家庭关系让他对一切关系的结局都感到恐惧,为了避免结束,他企图避免一切开始。

    可即使这样,他还是把事情搞砸了。现在的情况,比过去任何一个时候都更糟糕。

    她在哭,因为他。

    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让他心碎。

    他感到无措,舌尖抵住上颚:“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我现在的状态,应该怎么去照顾一个人。”

    他打了齐越一顿,可这一点儿都没有疏解胸膛里横冲直撞的怒气。

    他心里有一头困兽,好像随时叫嚣着要冲破牢笼,撕碎他本就稀缺的理智。

    他为自己感到悲哀。

    他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而且,你不会喜欢……”

    那个完整的,真实的我。

    因为我也痛恨他。

    所以我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更不希望你了解他。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你根本就没有试过!”沈稚子突然很生气,猛地抬起头,眼圈发红,“你凭什么这样想我,你怎么知道,说不定我根本就不在乎……”

    他目光沉静而挣扎,她突然止住话茬。

    沈稚子把脸埋进手掌内,颓然地深呼吸,努力平静情绪。

    “对不起……拜托你,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她突然不明白为什么。

    其实现在的靳余生,已经比过去有了太多的耐心。

    即使他依然是个狗脾气的人,可他不会再像最开始那样不停地拒绝她。

    她却得寸进尺,永远想要更多。

    想要了解他,希望他把他的想法主动告诉她。

    现在连他这种故作平静的、忍耐的语气,她都难以忍受。

    她像一个歇斯底里,无理取闹的人。

    “我……我今晚可能是脑子坏掉了,我去冷静一下。”

    她以为,天亮之后人就会失去说真话的勇气,可是现实状况比想象中还要糟糕,她控制不住,看见他就想哭。

    最难过的是,哪怕他已经让她难过到这个地步,她还是不想放弃他。

    诗人把爱描述成性,婚姻,清晨六点钟的吻。

    可是不是的,爱是示弱,是摇尾乞怜,是一种让人无能为力的命中注定。是我看到他的时候无可奈何,千军万马兵临城下,我本来胜券在握兵多将广,却只能弃甲投戈缴械投降。

    我别无他法。

    只想束戈卷甲。

    “你,你回去吧。”她吸吸鼻子,飞快地眨眨眼,消除掉睫毛上的水汽,“我也回去,等我……我清醒一点。”

    说着,她后退一步,将肩膀从他手中脱离出来。

    靳余生拽住她,声音几近祈求:“你不会想听真话的。”

    沈稚子不再说话,转身就要走。

    可他没有松手,死死拽着她。心里好像有一个声音,如果现在放开她,她再也不会回来。

    情况不会更糟糕了。

    “沈稚子。”

    他决定说实话。

    声音发哑,有种平静的绝望:“我想上你。”

    夜色蔓延,忍冬枝头白雪堆积,空气里流动着死亡般的沉寂。

    脑子里轰地一声,沈稚子触电似的回过头,不可思议地瞪大眼。

    他眼神幽暗,神情认真,好像真的不是在瞎逼逼。

    她一慌,立刻便想将手抽出来:“你……你放开我!”

    靳余生下意识地手一松,沈稚子凭着这股惯性,腿一软,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脑袋“砰”地撞上茶几。

    她眼前一黑。gd1806102(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40章 三年起步

    (全本小说网,。)

    夜色沉寂,沈家灯火通明; 一片混乱。

    沈稚子迷迷糊糊; 觉得自己靠在一个温暖的胸膛里。

    好像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声音急切清越; 一声声落在耳边。

    可她头疼欲裂,混混沌沌,睁不开眼。

    仿佛坠入深海; 流入耳中的声音断断续续; 像是从遥远的方向传来。

    她一会儿听见沈爸爸在咆哮,一会儿听见陌生的声音,说要再测一测体温。

    下一刻,头碰到枕头,轻飘飘地撞入一团柔软的棉絮; 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醒过来,已经是下午。

    前一晚大雪袭城; 今天天光格外明朗。灰色的空中挂着一轮蛋黄似的太阳; 光线薄薄的; 好像笼着一层白霜。

    沈稚子动动手指; 手背传来一阵微妙的刺痛感。

    单人病房很安静; 阳光在白色的窗帘下游移。

    她皱皱眉; 睁开眼; 视线顺着手背向上。一片光晕里; 目光渐渐明晰; 薄而透的光柱从输液瓶中穿过; 从刻度来看,药物还剩一半。

    她看着,发了会儿呆。

    理智缓慢回流,她迟缓地舔舔唇。

    ……为什么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为什么没有人坐在她的床前,握着她的手,痛苦地阐述自己的罪孽,跟她道歉,求她原谅。

    这不符合基本法,她要提出控诉。

    下一秒,病房门锁一声轻响。

    沈湛小心翼翼地探头进来,轻轻关上门。转过身,正对上她一眨不眨,亮晶晶的眼。

    他微怔,嘴角一勾:“醒了?”

    说着,放下外卖盒子和外涂的药膏。

    沈稚子视线扫了扫,确认他身后没有别人。忍了忍,没忍住:“靳余生呢?”

    他去哪了。

    她还没有原谅他呢,怎么还不过来磕头认错。

    “急什么,楼上做手术呢。”沈湛走过来,帮她调点滴,“你一直不醒,再等下去他胳膊就要残废了,医生看不下去,才让他先去处理的。”

    “受伤的不是我吗?他做什么手术?”沈稚子一愣,不可思议地瞪大眼,“我,我爸把他的胳膊打折了?”

    “……你失忆了?”沈湛手一顿,感到莫名其妙,“他自己摔的啊。”

    不可否认的是,重击撞到头,确实会造成短时间的失忆。

    沈稚子有些茫然。

    纠结地抱住被子,她努力地回忆。

    昨晚发生了什么?

    靳余生说了不得了的话,她意识混沌,下意识便想跑,身体朝后一倾就失去了平衡。可他反应很快,当即便伸出手来想要拽她,却被她带着一同滚下了楼梯。

    沈稚子沉默一阵,若有所思地从被窝里伸出手,摸摸后脑勺。

    ——后脑完好无损,因为她摔下去的时候,靳余生用胳膊死死护住了她的头。

    她受伤的地方在额前,因为她猝不及防被一个声称想上自己的人抱住,惊慌失措地想推开他,脑袋滚一圈便撞上了茶几。

    “……”

    她痛苦地缩进被窝,这还不如失忆……

    靳余生会不会以为她讨厌他啊啊啊!

    可是,昨天晚上事发也太突然了。

    在那种情况下,谁还能保持冷静啊!

    “你饿不饿?”见她脸上的表情从茫然到崩溃,沈湛好笑,“吃东西吗?”

    沈稚子缩成团,鹌鹑似的摇头。

    她好心塞,吃不下。

    “我其实很好奇,特别很想采访一下你们两个。”沈湛在她身旁坐下,笑意飞扬,“怎么才能把彼此搞得这么惨,宛如在演苦情剧?”

    昨天他睡到后半夜,听见动静爬起来时,一推门,就看见沈稚子被靳余生抱在怀里,已经陷入了昏迷。他的小堂妹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头发凌乱,衣服半湿半干,血从额角流下来,跟满脸泪痕交织在一起。

    要多惨有多惨。

    最可怕的是靳余生。

    他就像是被召唤了第二人格,以一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架势,愣是用他移位骨折的胳膊,一路把她抱进了医院。

    他在旁边围观了全程,目瞪口呆,感天动地。

    沈稚子呵呵:“天知道,我一开始只是想跟他谈谈人生。”

    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他的表情,委屈像潮水一样涌出来。

    怎么都憋不住。

    但是……“怎么没看见我爸妈?”

    “婶婶回家帮你拿换洗衣物,叔叔去齐家骂人了。”

    “……”

    所以那不是她的幻觉,齐爸爸昨晚确实勃然大怒,响亮地骂了很久的脏话。

    说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放过齐越。

    思绪转一圈,沈稚子舔舔唇:“我这输液,输的是什么?”

    “消炎药。”沈湛答,“你昨晚有点发烧。”

    “不输了,我现在好得很。”说着,她爬起来,按铃打算叫护士来拔针,“帮我叫个车,我也去齐家。我去跟齐越的爸爸分享一下,他的宝贝儿子,交了群什么朋友。”

    齐越性子绵软,家里其实是从政的。齐爸爸有铁腕,为人磊落正直,她必须让他体会一下,问题的严重性。

    按照他爸爸的性格……

    应该能打得他一个月下不了地。

    “更重要的是……”她掏出镜子,扒拉一下刘海,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憔悴一些。

    “我得趁着这一次,去向齐叔叔要一个人情。”

    “万一以后靳余生情难自禁,做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她想到昨晚他说的话,绝望地沉默了一阵,认真道,“让他法外开恩,尽量少判两年。”

    ***

    欢愉背后,必有惩罚。

    ——这是靳余生十八年来悟出的,唯一的人生道理。

    手术不是全麻,他从始至终都很清醒。骨科宛如施工队,护工推着他出手术室,走廊上飘满电钻声。

    他特地绕路,到走廊末端的病房看了一眼。

    单人病房小而安静,输液架上的液体还剩三分之一,床上没有人,被子团成空荡荡的窝,小几上还放着没有拆开的粥和点心。

    ……她走了。

    他垂下眼,按亮手机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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