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小!”
“你瞧瞧祁卉那容光焕发的样子,才看看谷萩现在,整个一干瘪老太太。我想,答案就不言而喻了。”林海文耸耸肩膀,走到旁边的一个盖着白布的大型画架前面。
哲昇跟屁虫一样跟着他。
“她那是刚演完电影,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祁卉养尊处优的,跟你也没有关系,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事实就是确有其事。”
“……卧槽。”
林海文哈哈一乐:“来给我搭把手,掀一下布。”
“行行行,算我拜托你了,求求你了,林大神,林大师,林大艺术家,能不能用一下您的创意啊,照顾一下小的,感激不尽。”哲昇走过去给他搭把手,一边终于端正了态度。
“早这样不得了?准了。”
“……谢主隆恩。”哲昇翻了个白眼,正好看到林海文特别郑重其事,甚至都有点称得上激动的样子:“嚯,干嘛啊?你这样跟给什么大场面揭幕一样,太夸张了吧?”
“这后面,就是新的油画史,”林海文一笑:“不值得激动么?”
两人一同用力,掀开白布。
后面画架绷着的,正是完工的《画室的窗外和黑龙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哲昇觉得在白布掀开的一瞬间,真的有一道圣光闪过,让这幅画也变得格外神圣起来了。
那是画里头的黑龙潭闪过的缕缕波光,恍如时刻在流动,在展现永无止歇的变化。
“……这是怎么做到的?”哲昇喃喃道。他是雕塑家,但也有绘画基础,眼光还是有的,包括他游学欧洲时看到的那些大师之作,也没有眼前这幅画的模样。
前无古人的成果。
林海文此时的成就感也是前所未有的,超越了他在其他所有方面的成就,抄出一本诗集的时候,电视剧屡破纪录的时候,财富几何级数暴增的时候……所有那些光荣时刻,都没有这一刻来的更加荣耀。
在已经达到80%刻度的凡·艾克源种,在委拉斯贵支,缇香,伦勃朗,安格尔,常硕所有这些先人、前辈的肩膀上,最重要的是,在林海文自己的领悟和勤力下,他在这个领域,终于走到了自开一门的程度上。
或许他还无法比肩达·芬奇和梵高等传奇巨匠,但重要的是,他已经走上属于自己的巨匠之路,延续了古典主义四百年的香火画脉。
自今日起,林海文的名字,和目下这幅画,已被载入史册,万世不移。
这是林海文在此世存在的最重要意义——对他自己来说。
哲昇的眼光终于从画布上移开,复杂地看着林海文,从林海文考入央美,他们开始认识,至今差不多6年多7年了,同一个宿舍的另两位,都已经渐渐从记忆中消失——确实不算特别短的一段时间。
然而,对比林海文在艺术道路上的狂飙突进,这时间就显得太短了。
短短6年,从一个央美一年级生,成为这世界上最顶尖的画家,甚至单从艺术高度上,可能没有之一。无论如何,都太挑战哲昇作为一个艺术家的思想和概念。
不可思议。
无法想象。
“本来我打算一个人静静地迎接她的到来,没想到你非来凑热闹。”林海文摇摇头,叹了一声:“没想到你艺术上没什么成绩,运气倒还不错。”
“……我呸。”
多少的震撼,这会儿都没了。哲昇也算是想明白了,怎么一来就被林海文给刁难一遍,敢情是嫌弃他打扰了林海文孤芳自赏的情调。
真是,闷骚啊。
“你年底拿它去联展?岂不是还要等几个月?”哲昇说的是常硕林海文暨弟子联合展览。
林海文摇摇头:“本来是考虑这么做的,不过常老师后来改主意了。”
哲昇倒是很能接受:“你要是这幅画拿出去,那包括常硕先生在内,所有其他人也就白展了。所有的镁光灯,所有的关注,所有的荣誉,都归你一个人了,他们还玩什么?”
“呵呵……那样也不错啊。”
“……”
林海文瞅着他一脸丧的样子,笑死:“没有,一方面也有这个考虑,还是要尽可能地让唐城他们有些表现,第二个是有意外的情况。这幅画可能是要再等等,明年三四月吧。”
“嗯?”哲昇疑惑。
林海文看着这画,有一种女儿长大了要送出去被猪拱的忧伤,没再回答哲昇。
两天后,天美小礼堂。
近四百个座位,挤满了人。
舞台上,华外俱全,一个面色红润有光泽,似乎喝了太太口服液的欧洲老头——本届威尼斯双年展主席保罗·巴拉塔,在威尼斯市长和美协刘主席的共同见证下,将一份邀请函交到了林海文的手上——邀请林海文作为本届双年展首席特邀贵宾,在双年展举办个人展。
这是威尼斯市长访华的重要行程之一。
也是要上央视一套七点那个长寿发话类节目的。
邀请函递过去的同时,满场掌声,如雷似吼,分外壮观——要不林海文非给安排在天美呢,让人家特别从京城跑一趟,就是为了这个主场优势、
李振腾瞥了一眼看似淡然的林海文,小小贡献了20点恶人值。
表脸!装货!
第0920章 龙腾九天
威尼斯双年展可能是国内民众最熟悉的国际顶尖艺术展览,世界三大展当中,卡塞尔文献、圣保罗艺术都相当不知名,唯独威尼斯双年展好歹捧出几个当代华国艺术家,算是因此在华国有些名声。
当然双年展确实是有很深厚的底蕴,但并不算特别的难得,因为它以国家馆的形式来邀请,当然也有很多人可以自费去镀金——以前很多华国画家喜欢这么干,比如乐军就干过,但这两年被林海文给喷过之后,有所收敛了。
可是提及特邀贵宾,就比较难得了,每一届总是有限制的。
而首席特邀贵宾就极为难得,一届毫无疑问只有一个。
跟谁谁谁仅仅去参展,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林海文也成为迄今为止,威尼斯双年展百年历史上,第一位来自亚洲,来自华国的首席特邀贵宾。
“海文先生是一位杰出的青年画家,我们几乎在短短几年时间内,看到他的天赋和才华,如同最绚烂的花朵一样绽放,惊艳了整个艺术届,甚至整个世界。他在古典主义领域所作的开拓性工作,也为全世界无数画家提供了全新的,广大的视野和想象,这将鼓励他们在这条艺术道路上不断地前进,哪怕非常艰难和辛苦,都永不放弃,这种榜样的力量,将无比宏达!这也是海文先生的伟大之处。
威尼斯双年展本次邀请海文先生担任首席特邀贵宾,同时也是希望能够将他象征的这种力量,同我们的主题想符合:让艺术重新伟大!我由衷期待在明年的威尼斯,能够欣赏到海文先生美妙而卓越的画作。”
巴别塔主席在记者、官员、老师和学生面前,把林海文好好表彰了一遍。
这种震撼是相当直接的。
崛起中的华国在经济上、财力上,已经渐渐摆脱了低人一等的感觉,然而在艺术领域,尤其是西方艺术领域上,是非常没有自信。然而此刻,国际上最为知名的,三大艺术展之首的威尼斯展主席,这么捧一位华国青年画家,甚至高到了榜样、伟大的程度。
怎么能不震撼呢?
所以当林海文要开口的时候,掌声比他的声音先一步响起,林海文略略有点尴尬,这显得多小家子气啊,人家邀请一下,你们这么感动,不过对于大家诚心的感情,他还是受用的——纯粹是口嫌体正直。
“很感谢……”
掌声再起。
“感谢——”
掌声如雷,如一个魔头渡劫那会儿的雷,一波一波,没个停的时候。
面对如此盛景,林海文脸上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优雅大气,果然不愧是大师巨匠级别的人物,所以下面的掌声更响了。
足足鼓了10分钟,大概同学们的手疼了,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
“谢谢米勒市长,谢谢巴别塔主席,这是一个很棒的邀请,我也很开心,能够在拥有优良传统、悠长历史的威尼斯双年展上,和来自世界各地油画爱好者交流……”
直到送走了米勒和巴别塔,天美校园还洋溢着一股刚跳完秧歌的欢喜,当然,用文艺一点的说法,可以说是仿佛在篝火之畔舞兴未尽的人们,双眼里还跳动着那精灵般的火焰,它灼热,它欢快,它自由,它奔放,它无声呼唤着我们向往天空的灵魂。
总之就是大家还很嗨。
威尼斯双年展啊!!外头的凡人们可能听到个名头就算不错,但在天美校园内,完全明白这个展览,几乎是过去二十年华国油画家在国际扬名的第一舞台。
甚至说,华国油画家参加威尼斯双年展的整个跌宕过程,就是华国油画家——华国的油画家,并非华人油画家,走向世界的另一个指标。
八十年代没有华国油画家参加——那会儿国家以瓷器、刺绣等传统艺术参加威尼斯双年展,在一众现代艺术里,实属尴尬,所以后来索性就断了将近二十年,这二十年,也就没有成规模的华国油画家能够在国际上发出声响,如常硕这样的西方画派画家,人家有时候甚至都不拿他当华国画家看。
而一直到二十一世纪初,华国重新参展威尼斯,以现代的,譬如油画,譬如装置艺术等等为主要内容,基本上同样的步调,一批华国油画家也渐渐在国际上有了名声——至少在权威艺术期刊上论及油画时,有了华国,也有了一些艺术家名字。
所以对于有野心在国际上扬名的华国油画家来说,威尼斯双年展可能是目前被证明最具效果的一个平台。
毕竟,也不是人人都有林海文这样的造化,华盛顿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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