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生淮南·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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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生淮南·暗恋- 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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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看热闹的心情中被唤醒,回头时候,赫然看到盛淮南的脸。

    白色羽绒服的挺拔少年,短发清爽笑眼盈盈。

    仿佛是上帝泼墨时候不经意遗留下来的空白,在人潮涌动的售票大厅,有种不真实的光彩。

    洛枳恍然,“好巧。”

    “我刚刚去送团委陆老师的小儿子上火车。今天团委有活动他脱不开身,让孩子自己坐动车又不放心,所以让我来送送他。我们宿舍楼的人都快走光了,就剩下我和张明瑞还要考试。”

    “是这样啊。”

    “对了,我报了新东方的gre班,每天傍晚的时候开始上课,要一直持续到大年二十九,所以我定了大年三十早上的飞机票,直接飞回家过年。反正是够惨的。”

    “是么。”

    盛淮南被她简单的答复弄得有些无奈,只好继续说话,“刚才本来想直接坐地铁回去补一觉,鬼使神差地想要来售票大厅参观一下春运盛事,结果居然遇见你,好巧。”

    “是啊,好巧。”

    洛枳点点头,忽然看到某个挂着“中止售票”的牌子的窗口处走过一个工作人员,坐到座位上摘下了牌子,她立即跑了过去,把盛淮南扔在了原地。

    圆脸阿姨刚刚在电脑前坐好,就看到了飞奔而至的洛枳。

    “小姑娘,运气不错啊。”

    洛枳笑,心想,运气的确很不错。果然守规矩的好孩子最终会被上天奖励的。

    “去哪儿?”

    “r市,只要不是今明两天,什么时间的都可以。”

    明天考完试,随时都能走。洛枳期待地看着阿姨在键盘上敲了两下。

    “最好能是卧铺。”她不死心地补充了一句。

    “想什么好事儿呢,姑娘,这时候还能有卧铺票,您开玩笑啊?”

    圆脸阿姨摆出啼笑皆非的表情,“硬座都没了,就剩下站票了,要吗?”

    “站票?”

    “站票。”

    “站票……”

    洛枳正在大脑一片空白中,就听见身边有人替她回答,“好的,站票要了,麻烦您。”

    盛淮南乖乖牌的笑容出现在眼前,“尽可能要最晚的那天的票,谢谢您了。”

    他说完就转过来拍拍洛枳的肩膀,“先拿下这张票做后备吧,买最晚的一张,给我点时间帮你问问我爸爸妈妈在北京的朋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字头的车很多都留作了内部票,也许能有办法弄到一张,让我试试。”

    “小伙子,那我可就出票了啊。”阿姨在窗口里面喊。

    “好,谢谢您了!”

    盛淮南掏出钱递进去,顺手接过粉红色的车票,拉起洛枳的手腕离开了窗口。

    洛枳有一瞬间的恍惚。

    然后很快低下头,掏出钱包抽出纸币递给他,“票给我吧,谢谢你。”

    盛淮南没有推辞,接过钱收下,然后问她,“吃早饭了没?一起去肯德基喝杯热可可吧,今天真够冷的。”

    又是这样亲切温和的语气,礼貌疏离的关系,仿佛从来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一样。

    洛枳这才发现,如果他们两个都是站在坐标轴上,假使一开始盛淮南的坐标是1,那么洛枳就是原点0,而且是被用弹力胶布绑在原点上的。无论她朝着他的正方向靠近,或者是背着他的负方向逃离,最终的结果,都还是会被狠狠地拽回原点。

    “不必麻烦了,我会用站票回家的。”

    “你疯了?十几个小时,硬座车厢又冷又挤,你要站回去?你知不知道春运时候的硬座车厢是什么样子?”盛淮南严肃起来,捏着她的手腕微微施力。

    并不是故意为难自己回绝他的好意,毕竟洛枳跟自己没仇,犯不上用站票这种事情较劲儿。她只是觉得恐惧,因为面对他,她还远远没有做到心怀笃定无欲则刚。

    如果说之前的告别行为像是断臂求生,那么这段时间的心如止水也算是给了伤口结痂的时间。然而这一次,她预感到伤口会再一次扯裂,再一次血流成河。她要是再不知死活地靠近,那么下次失去的,恐怕就不只是一只手臂。

    盛淮南睫毛轻颤,“洛枳,你……还在生我的气?”

    “这话听着真耳熟,”她用灿烂的笑意掩盖心底的寒气,“你能不能有点长进?”

    他并不打算跟她在这近乎于一团乱麻的问题上纠缠,而是偏过头,有点不自在地说,“不过有件事,我希望你别介意,我是为你好。你还是应该离那个顾总远一些,这个人在某些方面的口碑……”

    洛枳讶异地张大了眼睛,但是并没有跟他解释那天自己和顾止烨一同出现在超市门口的原因,她低头浅笑,“好,我明白了。”

    带着一种“这个话题适可而止”的拒绝。

    盛淮南突然无奈地叹口气,“洛枳,你知道吗,我倒是希望你能气得满脸通红地对我说,‘我跟谁在一起跟你没关系,你凭什么管我’一类的……”

    洛枳哑然失笑,那样岂不是成了电视剧?

    “我总是觉得,你如果能失控一次,埋怨我几句,或者干脆指责我,不要总那么滴水不漏,也许我就能离你近一些,也许……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一句愤怒的“你凭什么管我”其实带着几分委屈和撒娇的意味,所以就能更亲近,是吗?洛枳在心里画了个圈,抬头明媚地笑。

    “那么为什么是我而不是你呢?”她问。

    “什么?”

    “为什么不是你来抓着我的肩膀气得满脸通红地说,‘你说,你和那个顾总到底什么关系,我不是说过让你离他远点的吗’”她学着他的语气,挑着眉,笑得很讥讽,眼底却有水光闪过。

    “盛淮南,你走向我,远比我走向你要容易得多。”

    她被无形的弹力胶布折腾到无力挣扎的时候,他在做什么?为什么靠近是她,远离是她,而他只是负手站在自己的坐标上,看着她同原点搏斗,最终还要遗憾地说,很抱歉,你好像用错了方法。

    “也许我们都顾虑太多,不够勇敢……”盛淮南的眼神空茫,不知道在看什么。

    洛枳干脆笑出了声。

    “‘我们’是谁?”

    洛枳自觉声音都有了几分颤抖,她竟然真的有点失控。

    “即使跟着你的背影沉默多年,但是我从来都比你勇敢,当你在游乐场糊里糊涂牵我的手的时候,我握得比你还坚定还用力,我没有犹豫过,也没有懦弱过。许多年前我应该沉默的时候,我沉默了;当我想要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努力了;当我想要放手的时候,我同样,不会纠缠。”

    洛枳把车票放进钱包,掉头离开,却猛地被拉进一个怀抱中。

    碧浪洗衣粉熟悉的香气包围着她,她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抖。

    “我都知道。”盛淮南的声音响在左耳边,亲近得有些不真实。

    你不知道。

    “我知道你沉默很多年。”

    你不知道。

    “我看得见你的努力。”

    但你不懂。

    “不过你没资格放手。;

    洛枳想要脱离他的怀抱反驳,却被禁锢得更紧。

    “当初是你招惹我的。”

    盛淮南语气微凉,却坚定异常。

    “所以你要负责。”

    全本欢迎您! t1706231537

 之一:游园惊梦(1)

    谢谢你们没有抛弃半死不活的我。陈晓森时常想,评价很多事情对错和值得与否,往往都取决于未来自己变成什么样子的人。人的过去和历史一样,是由后来人盖棺论定的。

    如果某天她和自己的亲姐姐一样,从乖乖女成为了大龄剩女,三十二岁的交际圈狭窄的市博物馆讲解员,每天奔波于一场又一场的相亲中寻找一个门当户对平头正脸的男人充当归宿——也许她会因此对大学二年级的五一长假抱有深深的怨念和悔恨。

    那个慌乱的长假中,她放开了一个平头正脸的男人。

    许多年之后,她想起来的,并不是那个男孩。

    脑海中念念不忘的只是一个场景,慢慢地赋予了自身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义,或者说,它已经升华成某种感觉,储存在记忆的角落里,稍一触碰,就在心田弥漫起来。

    弥漫的是什么——这是无论如何形容都永远不可能贴切的。

    所以,每当别人问她,究竟为什么和徐志安分手,她所想到的,并不是那个阳光下双手插兜眯眼走神的少年。

    脑海中蒸腾的雾一般的画面,其实是列车,深蓝色的夜空,一闪而过的橙色路灯,铁轨咔哒咔哒的响动,乃至邻座的睡相恐怖的大婶。

    其实,在夜奔的某一刻,一切都写好了结局。

    9月30日的晚上,陈晓森坐在奔向北京的夜行列车上,尽管是软座车厢,坐得太久屁股也有些痛。身边的陌生女人已经在熟睡中,脸微仰着侧向自己的这一边,嘴巴自然地张着,显得脸型极长,颧骨突出脸颊凹陷,丑得吓人。呼吸间伴着若有若无时强时弱的鼾声,气息淡淡地喷在陈晓森的脖颈间。尽管女人闭着眼睛,可是仍然带给陈晓森一种被视线笼罩的不安全感。

    她无奈地转移视线,安静的车厢里除了微弱的鼾声就只剩下列车驶过铁轨接缝处时候发出的有规律的响动。陈晓森始终处于一种混沌而清醒的状态。被铁轨声和光线不明的车厢催眠,却又舍不得睡。

    对,就是舍不得。

    周围到处都是人,可是其实一个人都没有。他们都很陌生,他们都很沉默,只有她睁大了眼睛,只有她自己存在。平常的时间,即使闲暇也往往会找些事情做——时间就在食堂宿舍教学楼的往复间,电脑前网络后一遍遍地f5刷新中,自己都无意识的情况下,慢慢流逝。

    她回头看不到自己的轨迹。

    上星期天做了什么?为什么作业又是临时抱佛脚抄室友的?既然没学习,那为什么好不容易借到的全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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