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大鬼修已经从白骨椅子上飞了下来,一把揪住托钵僧,喝道:“你不说实话,老子今天灭了你!”
托钵僧也知道今天这个谎不好圆,但是不圆好这个谎,今天这一关也不好过呀!
托钵僧开始瞎编:“主管大人,夺舍都是往人家的脑袋里钻的,哪有往人家怀里钻的?大人你也看得清楚,他是往我的怀里钻的,我怎么知道他这一钻就没有了呢?”
大鬼修也不多说,抬手撕开托钵僧的百衲袈裟,再看时,不由得一愣,只见托钵僧的胸口,分明有个洞,就如同钻了个圆孔!
问题是,这圆孔,竟是深不可测!里面黑乎乎的,似有光似无光,又似乎里面有一人,只是缩小版的,具体而微。
乍看一眼,那具体而微者,正是那中年人的样子;然而,却又如雪人烤火一般,分明在消溶着!
——这当然都是托钵僧情急之下,利用黑钵所做的手脚。托钵僧已经想好了说辞,做好了两手准备:
一手准备就是,如果这个大鬼修胆敢钻进来查看,自己今天也就豁出去了,用黑钵收了这人“主管大人”,大不了跟蒋离神王赌一把,谅蒋离为着千年后的赌约,暂时还不会杀死自己。
另一手准备就是,如果这个主管大人不肯钻到黑钵里,自己就用那伪黑钵或别的什么来编造谎言,能挡过一时就是一时。
大鬼修果然不往黑钵里钻,只是问道:“奴二,你胸口这个黑洞是怎么回事?老子做了他吗的两万年鬼修,还第一次看到你这种怪物,他吗的肚脐眼儿长到心口窝子这儿来了!”
托钵僧听了,信口作曰,一本正经地鬼侃道:“总管大人真是高见!当年我师父收我为徒时,就看中了我这一点,他老人家说了,我这个是天生异能,可以直接吞噬外界灵气修炼,就叫做‘修炼之眼’呢。
总管大人,这个是修炼之眼,可不是你说的什么‘肚脐眼儿长到心口窝子这儿来了’!”
大鬼修听了,颇感惊讶,又觉有趣,哈哈大笑道:“我花古多两万多年可真是白修了,今天倒是开了个眼界,还第一次听说活人身上还长什么修炼之眼的!
和尚,你这修炼之眼可以直接吞噬外界灵气修炼,刚刚奴小的魂丹,是不是被你这修炼之眼吞噬了?”
托钵僧装作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道:“好像是吧?”
大鬼修“呯”地一脚把托钵僧踢得做了个三百六十度空翻,落下来又后滚翻三周,这才止住身形。
大鬼修骂道:“他吗的,你胸口有这么个修炼之眼,那魂丹可不就是被你给吞噬了么?你他吗的居然还想隐瞒,欺骗老子!那魂丹如今只怕失了生机,变成魂晶了——啊,只怕魂晶也被你给吸收了!”
托钵僧爬起身来,连叫冤枉:“总管大人,我不是故意的!你就是借和尚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抢你要抓的魂丹啊!
我这修炼之眼,我师父说了,非得我玄道大成,才能自主掌控,现在我还没修炼到玄道境界,无法自主掌控啊!总管大人,哎,总管大人,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啊!”
大鬼修早已飞身半空,重新回那白骨椅子上坐了,也不理睬托钵僧叫屈,只道;“若不是神王大人要留下你性命,以备千年之后之用,哼!老子我今天就能灭了你!
臭和尚你给老子听好了!小奴已死,魂晶我也不要了,但是你要好好炼制,将来给老子炼制一具法宝作赔偿!”
托钵僧听了,情知危机已过,当即顺着大鬼修的话说道:“总管大人,和尚我虽是无心之过,却也真的赔不了一颗丹或魂晶。总管大人放心吧,我一定为你炼制一具上好的法宝!”
“你他吗的跟奴大炼制去吧!”说过这一句,大鬼修又向老者道:“奴大,你好好炼制,别妄想逃跑!小奴的下场,就是你的前车之鉴,你可要吸取他的教训,引以为戒!”
奴大抬头应了一声是,回看托钵僧一眼,眼中仍然是有一种恨意!
这时,大鬼修又缀了一句:“奴大,我明告诉你,这和尚要参加过千年之后的约定比武,神王他老人家才会让和尚做鬼奴——也就是,你奴大还有一千年的机会,你可要抓住了,别学奴小那家伙,那叫自寻死路!”
那奴大又应了一声“是,谢谢总管大人指点”,仍然继续炼制。
托钵僧揉揉屁股,周身仙家仙道真元流转,不多时屁股“完整”如初,这才凑到老者身边,看他炼制,要为他做个打下手的。
但见大鼎之中,血色熔汁翻滚,发散着一股极难闻的腥臭气味儿,这气味儿却不出大鼎周围三尺范围,离得越近越觉得腥臭,闻之令人欲呕!
托钵僧强自忍住腥臭之气带来的不快感,静静地站在那里,只待老者奴大吩咐自己做事。
那奴大却没有任何吩咐,只是集中精神,专注于鼎中。托钵僧也看出来了,鼎中之法宝已是即将成型了!
不片刻,鼎下火焰暗淡了,鼎中温度下降,法宝成型,竟是一鼎九柄三齿白骨叉!
托钵僧再看时,九柄白骨叉已经出鼎,都是灵器,品阶都是三品。
那大鬼修总管飞身而下,将九柄白骨叉收入一个奇怪的储物戒指中,也不知他从哪里召唤出来一个鬼修,喝道:“劫奴,你把这九柄叉子拿去渡了天劫去!”
托钵僧细看时,这被称作劫奴的鬼修,倒有三分人气儿,似乎并非真正的鬼修,正跟炼奴老者奴大的情况相同,只是其修为境界,应该是比老者奴大高些。
原来这紫晔神王的阎王大殿里,这一处炼制之所在,共有炼奴二人,劫奴二人,炼奴负责炼制,劫奴负责把炼制出来的法宝拿去渡法宝天劫,完事之后,那法宝就上交给总管大鬼修,再由这家伙上交给紫晔神王的大判官,由大判官依据情况,分配给手下的鬼修们。
紫晔神王蒋离有规定,炼奴与劫奴,都用淘汰法,若有新的炼奴劫奴来到,那被淘汰的,就是一个死字,身死道消;除非去做个鬼修,舍此更无活路
托钵僧来到,那奴小只道是自己要被托钵僧淘汰下去了,面对死亡,奴小如吓破了胆子的小鼠,才要逃呢,就被大鬼修主管大人给灭了,内丹被大鬼修总管大人吃了,魂丹却是被托钵僧收入了黑钵之内。
奴小也是幸运,遇到了托钵僧,自是保住了自己的灵魂,将来如果不能夺舍他人,便当转世投胎,或许来生还能再次踏上修仙之路。
此时黑钵之内,孟大厉早已按托钵僧的要求审问明白了:这奴小,本名叫做任自新,那奴大是奴小的阿爸,叫做任老石,这一对父子,本是古儒天世界里的修仙者,却是被抓来到了这紫晔神王府,作了炼奴!
孟大厉将审问得到的情况,都给托钵僧作了报告,托钵僧此时也明白奴大眼里的仇恨是从哪里来的了:敢情这奴大恨自己坏了他儿子的魂丹!
托钵僧心中暗道:冤哉枉也!你这个任老石,不怪罪那大鬼修主管大人,却来怪罪老衲!若不是我设法周全,你儿子的灵魂魂丹,现在岂能活得好好的?只怕早就被这大鬼修总管当作仙菜给吃掉了!
托钵僧正要神识传讯给奴大解释,不曾想,奴大是一连声地催促,叫托钵僧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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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二章、同是修仙沦落人
词曰:
久历风尘,多经困厄,不敢轻信人心。一朝蛇咬,回想恨犹深。稚子相欢未忌,长大却,难遇知音。堪悲悯,常情如是,似此竟何因?
沉吟,究本性,贤贤恶恶,善善亲亲。是天道收纵,人道凌侵。大地可曾有语?但任那、走兽鸣禽。东风破,琵琶一曲,花唱柳拂琴。
——小词调寄《满庭芳》。
却说托钵僧正想用神识传讯跟奴大解释,那奴大却已经开始了又一鼎法宝的炼制,更是连声催促托钵僧做事,要这个材料,要那个材料,要分投要控火,好像托钵僧能化出分身,一分为九,同时作事似的。
托钵此时哪有化出分身的本事?无奈,一时跟不上奴大那一张连下命令的嘴,便招来奴大的辱骂!
托钵僧神识传讯道:“你骂谁?当心和尚我真个儿把你儿子的灵魂给灭了,叫他连转世投胎都没有机会!”
奴大的身子一震,手不由得抖了一下,自也是神识传讯给托钵僧:“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大师恕罪!我儿子的魂丹还活着,能投胎转世?”
托钵僧神识传讯回答道:“出家人不打诳语!阿弥陀佛!你现在先别谈这个,等到有机会了,我让你看看你儿子的魂丹,可是活生生的灵魂哩!”
“如此多谢大师!这里就是地狱,紫晔阎王殿的炼制地狱,这个总管花古多比紫晔大阎王还狠哪,只怕是不容易找到机会!”
托钵僧原想多说一句,要时刻做好逃走的准备,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但转念一想,这奴大到底靠得住不?凭他先前的表现,若是他出卖自己,那可就不妙了!
想到这里,托钵僧以神识传讯道:“你想见你儿子的灵魂,那就耐住了性子,机会总会有的!”
“大师说得是!小人耐住性子等,还望大师多多关照我儿子!”
托钵僧道:“你放心,你儿子的灵魂,我自会保护他不灭!至于‘大师’这两个字,你就不要再叫了,你的修为境界比我还高着好几阶的呢,你这样叫,和尚我是愧不敢当啊!”
这一番交谈之后,那奴大在指派托钵僧打下手做事时,果然就客气多了。
托钵僧心中感叹:若不是他儿子的灵魂在我这里,生杀由我,这任老石也未必肯老实待我!只怕他现在虽然对我客气多了,心里还是有所怀疑的——
毕竟我先前跟那总管大鬼修说过,我这“修炼之眼”是不能自己掌控的,这任老石难道不担心我把他儿子的魂丹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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