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云烈愣了一下，眸光从凤霓裳的面上扫过，松了一口气，只是望着凤霓裳的目光仍旧带着不悦。
“霓裳不是说累了，要回府歇息了吗？怎生又来了这里？”凤云烈说着，缓步朝着两人走去，脸上的清冷已经被笑容取代。
两人抬眸，就瞧见了身后的凤云烈。
“皇兄哪里是霓裳累了，先前分明就是你怕霓裳打扰了娘娘，这才不让霓裳过来。”凤霓裳说着，冲着芜芫暧昧一笑：“娘娘，瞧，皇兄多心疼你？”
凤霓裳又将目光落在了凤云烈的身上：“我原先是打算回去了，只是走了一半，这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担心娘娘明日会紧张，于是就折了回来，原本也就打算碰碰语气，我已经想好了，我过来，若是娘娘已经安歇了，我就走，可不曾想，我的预料不假，娘娘果然还没睡下。”
“是吗？”凤云烈望着凤霓裳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
凤霓裳不躲不避，任由凤云烈打量。
“长公主说的没错，还是我请长公主进来的。”
瞬间，凤云烈将目光落在了芜芫的身上：“你睡不着是因着——紧张吗？”
一个朕字，最后被他吞了回去，换成了“紧张”二字。
芜芫轻应了一声，对凤云烈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
凤云烈的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怎么？瞧着这情形，皇兄惹得娘娘不开心了？”
凤云烈没有说话，凤霓裳扫了芜芫一眼笑着道：“皇兄，不是霓裳说你，这女儿家，可是要哄的，你这板着一张脸，咱们娘娘可怎么高兴？明日可还是封后大典，皇兄，你可得将娘娘哄高兴了，不然啊——到时候可是你一个人参加封后大典。”
“就你多话。”凤云烈瞪了凤霓裳一眼：“这人也看过了，话也说过了，是不是该走了？”
凤霓裳轻轻掌了自己一个嘴巴：“瞧我，这么没眼色，皇兄都来了，竟然还赖在这里不走，今日是真的累了，我也该走了，娘娘，你可得好好听皇兄说说。”凤霓裳说着，虽然看着风云烈，却捏了捏芜芫的手。
芜芫抬眸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凤霓裳站了起来，经过凤云烈身侧的时候，还对凤云烈眨了眨眼，凤云烈嘴角抽搐了一下。
凤霓裳离开后，凤云烈抬眸看了一眼坐在前方的女子，犹豫了一下，抬脚走了过去，一声“芜芫”脱口而出……
出了明月殿，凤霓裳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原本的轻松眨眼间变成了沉重，她回头，再看了一眼身后的宫殿，掩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眸光剧烈地晃动着。
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长公主。”贴身丫鬟见她半晌未动，轻轻唤了一声。
凤霓裳深呼吸一口气：“回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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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6章 不存在什么一辈子
“皇上，时辰不早了，芜芫要睡下了，您还是离开吧。”芜芫说着，侧着脸，并没有看风云烈。
风云烈抬出的手顿在了半空中，片刻后收了回来，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芜芫，朕知道你恨朕，可是，芜芫，你能不能给朕最起码的公平？”
芜芫转头，望着凤云烈的眸光中带着嘲讽：“公平？皇上再和芜芫讨公平？皇上派人谋害了芜芫的相公，芜芫凭什么给你公平？若真的是公平，那么芜芫此刻不该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做，而是手握利剑，刺进皇上的心口，以报杀夫之仇！”
“你非要用这种方式和朕相处吗？”
“请皇上告诉芜芫，一个杀了芜芫夫君，用芜芫在意的人威胁芜芫的人，芜芫该如何与他相处？”
凤云烈的眉头一皱，说不出话来，半晌转过头，缓缓道：“朕也只不过——”
“皇上还是不要说了，芜芫不想听到这些。”芜芫出声打断凤云烈的话，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朝着内殿走去：“时辰不在了，皇上回去休息吧。”
望着芜芫离去的身影，凤云烈只觉胸前憋闷的厉害，他低吼一声：“难道你就要像这样和朕相处一辈子吗？”
芜芫的脚步一顿：“皇上，这一切都是你逼迫的。”顿了一下，芜芫又补充一句：“还有，芜芫和皇上不存在什么一辈子！”
凤云烈的呼吸一滞，望着芜芫的目光刺痛的厉害。
他做了这一切，换来的难道就是她的冷眼相待吗？
“朕不允！”凤云烈慌乱地跑到了芜芫的面前，扳住了芜芫的双肩：“你不能这样对我！”
“那皇上希望芜芫怎样对你？”芜芫的眼中满是轻嘲：“假装和皇上相敬如宾吗？还是假装爱慕皇上？”
凤云烈的眸光一怔，说不出话来。
芜芫轻笑一声，掰开凤云烈的手，从凤云烈身侧走过。
“难道就不能是对朕的喜欢吗？”凤云烈的喉咙有些发紧：“哪怕是想以前一样对待朕？”
“皇上，你知道的，芜芫对皇上的感情，从来都不是皇上想要的那种喜欢，以前，芜芫是敬重皇上，而这份敬重，也在皇上对芜芫和芜芫的家人下手时消失了……”
凤云烈慌乱转头，怒吼一声：“可这一切并非是朕想要的样子。”
“当皇上决定这么做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会变成这个样子！”芜芫吼了回去。
凤云烈的瞳孔放大。
芜芫又是一声轻嘲，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皇上，若当真想要一切顺心如意，倒不如找人将芜芫也杀了，做成一个提线木偶就是，届时，只要皇上想要芜芫做什么，芜芫自然会做什么？”
芜芫话落，眸光浅淡的望着眼前的帝王，眼中没有任何悲喜，平静的让人觉得恐慌。
凤云烈心底浮起从未有过的慌乱，望着女子的笑容，他竟然有种无所遁形的恐惧，他下意识后退一步，转身仓皇逃离。
这一切都是他谋划得来，可当一切几乎要成为现实的时候，他却开始害怕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切的谋划都已经脱离了轨道。
看着仓皇离去的人，芜芫轻笑一声，朝着内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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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7章 娘子，你是想淹死我吗？
宫女端来洗漱的东西，芜芫望着眼前空荡荡的宫殿，只觉心底空旷的厉害，她摆摆手，让那些人下去。
坚强是留给别人看的，当一个人的时候，她才清晰的感受到了心底的脆弱，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若是日后，她当真要住在这个地方？
芜芫的心一颤。
这样的结果，她根本不敢去想。
油灯斑驳，传来吧啦的声音，忽然，灭了。
芜芫也没急着去点燃，只是看了一眼油灯熄灭的方向，良久，才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即将靠近的时候，她忽然撞到了什么上面，她以为自己走错了方向，撞到了墙上面，伸手触碰，却摸到了一张温热的面庞，手在那一刹那被抓住，一声低叹在耳边响起：“真是傻姑娘，你哭成这样，是要惹我心疼的吗？”
芜芫的身体一僵，下一瞬扑倒眼前人的怀中，泣不成声。
他将眼前的人紧紧地搂在怀里，那样的用力，仿佛要将眼前人嵌进身体里……
凤云烈想到女子的话，只觉满心疮痍，夜风垂在脸上，带着些许清凉，他走出一段距离后，终于冷静了下来，想到女子的话，仍旧觉得心底钝疼，只是他也明白，她所说的，并非是他想要的。
如果他当真一味的强迫她，一切的一切将越来越远离他的希望。
“小德子，朕是不是越来越不像朕了？”
德公公忘了眼前的帝王一眼，劝道：“皇上，明日就是封后大典，您还有许多事情要忙，还是早些安歇吧。”
“小德子，朕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凤云烈像是没有听到德公公的话似的。
良久，他抬脚离开，却并非是回他的住处，而是朝着明月殿走去。
他本想去和她说声抱歉，可刚到明月殿外，他就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哭声，那一刹那，脚步顿在了那里，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前进一步。
他握了握拳头，转身离开……
屋外的动静消失，顾锦承将心思收了回来，落在怀中的女子身上，被他哭湿的前襟传来阵阵凉意，他有些哭笑不得：“娘子，你是想将我淹死吗？”
芜芫正哭的伤心，听到这话，抬头瞪了他一眼，没忍住笑了：“你是在嘲笑我吗？”
“我哪里敢？我只是头一回见到我家媳妇这么能哭。”
“你还敢嫌弃我，我哭的这样伤心是因为谁？还不是因为你？还媳妇呢，你若是晚来一些，我就要成了别人的媳妇了！”
“谁敢？”顾锦承瞪眼：“你这样的小妖精，祸害我一个人就够了，我咋能还让你去祸害别人？”
芜芫噗嗤一声笑了，这么久以来的慌乱不安，仿佛都湮没在了刚才的哭声里。
她紧紧搂住面前的人，嗅着眼前人身上的味道，不管明天将会发生什么，她都不再担心。
“府里的暗卫不是传来消息，说你出事了吗？你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这事情说来话长，等日后有时间，我自然会好好地和娘子说说，不过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娘子说。”
“什么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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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8章 封后大典（1）
五月十六，大吉。
一大早，穆妃就被宫女拥坐在了妆奁台前，开始为她梳妆打扮。
明月殿忙碌了起来，宫女太监进进出出，忙的不可开交，耳边处处都是喧哗声。
穆妃望着镜中的女子，浅笑间，带着无限风情。
有宫女无意中瞥见女子的笑容，愣了一下，红着脸道：“娘娘真美，难怪皇上如此宠爱娘娘。”
“是吗？”女子低喃一声，笑容中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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