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逸伟看着母亲小孩子似的神情,不禁笑起来,“妈,随你,你无论怎么捣腾都行,我办公室还有很多活,先上去了。”方逸伟说着,就要转身向楼上跑,钟翠柏喊住了他:“逸伟——”
方逸伟回过身来,狐疑地看着母亲,“妈,还有什么事吗?”
“可不可以和刘凝波离婚?”钟翠柏怯怯地问出了这个问题,她看见方逸伟的面孔在一瞬间就黯淡下去,只听他低低地说道:“妈,你在乱说什么啊?你如果想抱孙子,凝波迟早会给你生的。她最近身子也养得差不多了,我会让她尽早生个孙子给你抱。”
“可是,逸伟,生孙子,天底下随便什么女人都能给我生,但不能是她!”钟翠柏笃定地道。
方逸伟的神情严肃起来,声音也变得暗哑,“妈,你在说什么?”
“逸伟,刘凝波她曾经是你父亲的情妇啊!”钟翠柏压低了声音,但咬腔很重,方逸伟字字句句都听真切了。
“妈,你听谁乱讲?”
“不是我乱讲,这是事实啊,儿子!从前你不知道这层关系,错娶了她,现在既然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她肚里的孩子也掉了,你就应该纠错、改错,而不是将错就错。”
“妈——”方逸伟只能蹙着眉,凄凉地制止母亲说下去,他想同母亲争辩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舌头就打了结。
“儿子,你还年轻,你有那么好的前途,领导那么培养你,你不能被这个女人牵累了,不能让她拖你的后腿。要是大家知道你娶的女人是你父亲曾经的情妇,大家是要笑话你的,要在背后对你指指点点的。你的老婆是你父亲生前的情妇,这样的丑闻终有一天是包不住的。儿子,听妈的话,和她离婚吧!咱们再找个清白的好女孩,一旦你继承你父亲的遗产,还愁找不到什么好人家的姑娘吗?到时候,那些当官还不巴巴的,把女儿嫁给你?”
“妈,别再说了,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方逸伟三步并作两步,头也不回地跑进大楼。钟翠柏一股闷气郁结在胸口。她一咬牙,转身寻刘凝波去。刘凝波正在电脑前码字。和方逸伟冷战的日子,写作是她唯一的排遣。下个月,她就要向谢凡交第一期的稿件。小说正写到伤心处,她情绪也很低靡,忽然见钟翠柏来访,慌忙起身去开了铁栅门,把钟翠柏迎进了客厅。
钟翠柏依旧地板着面孔,半天没有说话。
刘凝波忐忑地问她:“妈,你怎么突然来了?”
“刚去逸伟单位找过逸伟啦,和他谈了你俩离婚的事宜。”
刘凝波一凛。
钟翠柏却继续不咸不淡地道:“逸伟说,让我先来和你谈谈。”
“谈什么?”刘凝波的面色已经很难看了,钟翠柏的回答更令她一下就面如死灰起来。
“谈离婚。”
“是逸伟的意思吗?”刘凝波抖着声问。
“我都说了,逸伟让我先来和你谈。”钟翠柏提高了音调。
刘凝波沉默了,她坐到沙发上去,木讷地盯着面前的茶几。客厅的空气像是凝滞了,终于钟翠柏开了腔。
“我就实话和你说了吧,只有和你离婚,逸伟才能继承他父亲留给他的遗产,你就行行好,不要拖累他吧!”
“你虽然养了逸伟二十多年,怎么这么不了解他?”刘凝波哑着声说道,“逸伟像是个贪恋白钱的人吗?”
“你这个女人啊,就一心只顾着自己,你有没有为逸伟考虑过?你可是平哥的情妇啊!你怎么可以忍心让逸伟这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耻笑中?”钟翠柏激动地质问着,“你怎么可以这么厚颜无耻?你这样霸占着逸伟,你对得起平哥吗?好歹你们也曾经相好过,现在你这样缠住他的儿子,你就不怕平哥死不瞑目吗?”
“干爹知道他和我之间是清白的,我没有和他做过任何越轨的事情,我问心无愧,为什么我要为我没有犯过的错误买单?这样对我不公平!”刘凝波据理力争着。
“什么叫公平?娶一个父亲曾经的情妇,对我们逸伟来说公平吗?”钟翠柏从裤兜里掏出一份杂志,扔到刘凝波跟前,站起身道:“你好好看看吧,这个八卦正在排版,还没有印刷,如果你不想它变成街头巷尾的谈资,不想我们逸伟的前途毁于一旦,你就和我们逸伟离婚吧!我提醒你,你那干妈恨你入骨,别看她在监狱里,她还是有本事毁掉你。如果你不想我们逸伟和你一起被毁灭,无论如何,都离婚吧!”
钟翠柏说着叹口气离了八尺门18号。
刘凝波木然地坐着,钟翠柏的话似乎在整个屋子里回荡:你那干妈恨你入骨,别看她在监狱里,她还是有本事毁掉你。如果你不想我们逸伟和你一起被毁灭,无论如何,都离婚吧!刘凝波的眼前浮现出在探监室里见到的梅淑阴险得意的嘴脸,她冷笑着问她:“我将在监狱里度过余生,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就赢了呢?……我的阿凌还为你这贱人丧了命。所以,刘凝波我不会让你好过的。这一辈子,你休想得到幸福……我会让你的幸福很快消失,我能让你第一次婚姻泡汤,也一定能让你第二次婚姻夭折。”
刘凝波深深打了个寒噤,她伸手去拿茶几上的那本杂志,钟翠柏说这则八卦正在排版,还没有印刷,一旦印刷,那么她和逸伟将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逸伟的前途也会受到影响。是什么样的重磅八卦呢?刘凝波知道,这一切都是梅淑的预谋,她设计好了每一个囹圄,只等她陷进去。钟翠柏说得对,哪怕她在监狱里,也有本事整死她。刘凝波打开了杂志,看到杂志上七彩的图片,还是陡然睁大了眼睛。梅淑比她想象中还要阴险和恶毒。(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252章 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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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志的标题很狗血,很吸引看客的眼球,而文章第一部分的大致内容是十八九岁的女大学生刘凝波之所以能在医学界迅速蹿红,是因为傍上了大龄富商谢平。谢平死后,私生子方逸伟即将继承所有财产。刘凝波早在和谢平交往时,就知道内情,谢平死后,她又迅速和方逸伟勾搭成奸。第二部分的篇幅就是对方逸伟身世的大肆渲染,一个婚外情的私生子担任了政府主官秘书,头戴桃色光环将来如何叱咤政界云云。
刘凝波震惊得无以复加,如果杂志的矛头直指她一人也就罢了,偏偏还在中伤逸伟。而配着文字的那些插图,刘凝波不知道梅淑是什么时候让人拍下来的。照片上她和谢平亲密依偎着,如果这些举动是放在父女的角度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被安在小蜜和富商之间,就充满了暧昧与令人遐想的空间。照片上的自己还只是十八九岁的小女孩,那灿若夏花的笑容充满了单纯和天真的意味,现在重温那笑容,刘凝波不可遏制地心酸。所谓曾经沧海、物是人非。
刘凝波欲哭无泪地放下杂志,她晕沉沉起身走进房间去,坐到电脑前,对着闪烁的屏保发呆。让她理一理思绪,让她好好想想,她该如何自救,如何保住逸伟。
逸伟难得的没有加夜班。下了下午班,就径直出了市府大院。看到市府大院对面街边的水果摊上摆了芭乐,便停住了脚步,他想起白天明告诉过他刘凝波最喜欢吃的水果便是芭乐,顿了顿,他向水果摊走过去,买了一大袋芭乐回八尺门18号去。
走进客厅,换了拖鞋,方逸伟将芭乐放到玻璃茶几上。落地窗透射进来大片大片的夕阳,将整个客厅都照得白灿灿的。方逸伟随手拿起搁在桌上的那本杂志,一眼就看到了那则八卦,顿时血往脑门涌去。
“刘凝波——”他大声地吼起来。
刘凝波正在房间里码字,听到方逸伟高分贝的喊声吓了一跳,她连忙推开键盘,跑出了房间,见方逸伟正拿着那本杂志试印版怒气冲冲站在客厅中央。刘凝波顿时脑袋发热,她居然忘记把杂志收起来了。
“你买这种东西回来干什么?添我的堵吗?”方逸伟将杂志扬到刘凝波面颊上,质问道。
刘凝波蠕动了一下唇,嗫嚅道:“你如果不在意,又怎么会添堵?”
“你?”方逸伟一怒之下,将杂志摔在茶几上,他看见他为她买的芭乐,气愤地一挥手,也全部扫到地上去,那些个精挑细选的粉绿色的芭乐咕咕噜噜滚了一地。
刘凝波心里一颤,顿时生出不忍的情愫来,她蹲下身子一个一个芭乐捡起来放到水果盘里去,然后拿起一个轻轻咬了一口,方逸伟蹙起眉头,没好气地问:“怎么不洗就吃?”
“你送我的东西,无论多脏我都不会嫌弃,就像当初我虽然是个离婚的女人,你也不嫌弃我一样,”刘凝波站起身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是现在,你为什么开始嫌弃我了呢?既然连我是不是离过婚都可以不在意,那么现在又为什么在意我到底是不是做过情妇呢?”
“可是那个人是我父亲,亲生父亲!”方逸伟的面孔也痛苦地扭曲起来。
“我说过,我没有,我是清白的,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刘凝波绝望地将芭乐扔到玻璃茶几上,身子有些摇摇欲坠,“和我结婚真的只是因为我怀了你的孩子吗?如果当初我不怀上那个孩子,你压根就不会娶我,对不对?现在,孩子没了,我又是你认为的那样不堪的女人,那么,离婚吧!”刘凝波说着转身,跌跌撞撞地向房间内走去。
方逸伟一怔,当刘凝波的身子消失在房间门口,他猛然回神,立时冲进房间去,一下拽过刘凝波,血红着眼睛,抖着声问道:“你刚才在说什么?”
刘凝波仰着面孔,毫无表情地说道:“离婚。”
方逸伟的额上暴出了一根根青筋,抓着刘凝波的手也重重地痉挛起来,许多泪雾从他眼睛里浮上来,模糊他的视线,他哑着声说道:“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说出这两个字?”
刘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