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的眼防备的盯着凤靡初和崔护,凤靡初问,“哪来的孩子?”
平乐道,“路上捡的。”
崔护塞住鼻子,“该给这孩子洗一洗了。”这味儿叫人退避三舍。
平乐也是这么想的,这小乞丐身上的气味真的太重了,她都不知道景帝仪是不是嗅觉失常,否则闻着这味怎么路上还吃得下葱油饼,她都要想吐了。
平乐找厨房要了热水,回到墨斋后给那孩子洗澡,真不知道是多久没洗才能积攒下这一身污垢,平乐足足换了三盆水,才把小乞丐身上老泥搓干净。
阳春来给孩子换衣服梳头。
收拾干净后,平乐发现那孩子也不是很难看,就是骨瘦如柴,瘦得有些脱相了,“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道,“天生。”
“天生?”平乐问道,“哪两个字?天地的天,笙竽的笙么还是声乐的声?”
孩子摇头。
平乐不知他摇头是什么意思,是说她说对了,还是说错了?
景帝仪道,“他可能不识字,就当是天生天养的天生吧,问些别的。”
“哦。”平乐问,“你家在哪?”
天生摇头。
“你爹娘叫什么名字?”
还是摇头。
平乐随后又问了天生年纪,籍贯,可还记得有什么亲人,得到的统统都是摇头,最关键的信息一个都问不到,还有什么可以问?平乐道,“你该不会除了名字都不记得了吧。”
这回终于是点头了。
只是这点头随之而来的问题又叫人犯愁了,平乐还以为就是带这孩子吃顿饭,吃饱就送他回家,这么简单而已。
平乐看向景帝仪,景帝仪道,“你看我干什么,你现在有三个选择,一哪捡的送回哪,二送官府去,三带回陈府。”
平乐想着把他又扔回街上不太好,这么小都没有自保能力,刚才送他的银子就差点被抢了,扔回街上说不定饿死;把他送官吧,除了名字什么都不记得,是本地的还是外地来的,是走丢了还是被爹娘遗弃,都不知,只知道名字,这跟大海捞针有什么两样,就那糊涂府尹估计也不会用心查,说不定还会见这小乞丐无依无靠虐待他,“婆婆就不能留下他么?”
反正景帝仪银子多,这小不点的身板也吃不了多少,不过添一副碗筷。
景帝仪道,“难道他不是你惹回来的麻烦么?”
“关我什么事?”是景帝仪给了他一口吃的,也是景帝仪让她给银子的,不过是后面她看到那个无赖以大欺小,看不过眼又折回去管了管闲事,揍了那无赖几下。
天生伸手揪住平乐衣袖。
景帝仪道,“他好像比较想跟着你。”
平乐想拨开天生的手,可是他抓得太紧了,袖子都快给他扯下来了,平乐道,“你不会真想跟着我吧,我那吃的没这好喝的没这好穿的也没这好。”
平乐不是想推脱,她说的是大实话。
她是想给天生找个能吃香喝辣的好地方,如果到陈府,她倒是也能保准他不会饿肚子,只是,她可能天生不是持家的料,月头吃得好了,月尾就得喝粥了。
天生坚定的不肯松手。
景帝仪道,“你们这不是有个词叫缘分么,他估计看你挺顺眼的,既然他不嫌你那吃的不好喝的不好穿的也不好,就带回去吧。”
平乐扁了扁嘴,决定一会儿找白雪报账时多报几十两银子,当她受气赚的,平乐看着天生瘦瘦小小的可怜样道,“好吧,希望你别后悔就好。”
平乐弯腰捡起鞋子给天生穿上。
“阿娘。”音音一手抱着一只特别胖的兔子,一手拿着画,用屁股顶开了门,见到平乐也在,“嫂嫂好。”
景帝仪把女儿抱到膝上,咬了她红扑扑的脸蛋一口,“外公呢?”
音音笑呵呵道,“外公出门了。”
估计是去找胡大李二喝酒了,毕竟过完中秋干爹和师父就要离开了,“画了什么?”
音音献宝,“画了阿娘,阿爹让音音等阿娘回来拿给阿娘看。”
平乐拉着天生坐到桌前,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音音的大作,确实画得好,只是估计没女人喜欢自己发脾气的丑陋模样被用这种方式记录下来吧,“凤大人毕竟是凤大人。”就像她穿上新衣裳只想听到赞美,牧笙却说她衣服花样有些花俏一样,男人都不太了解女人心思。
只是,平乐没想到景帝仪笑了,“画得阿娘还挺漂亮的。”景帝仪夸。
音音嘴甜道,“阿娘本来就漂亮。音音还画了一张,是阿爹。”
“阿娘想看看。”
“好。”音音放下手里的胖兔子,回房去拿画。景帝仪揪住兔子的长耳朵,把它提了起来,平乐知道景帝仪喜欢养兔子,且养的兔子每一只都比在市集她见过的肥大一倍,一只只的都养傻了,打开了笼子都不会蹦的那种,“中秋节吃兔肉,也挺应景的。”
平乐想起了那段不快,就是被逼吃生兔肉那段,“婆婆说的应该是月团吧,而且这几日我脾胃不太好,比较想吃素。”
景帝仪道,“是么,你太没口福了。”
等音音把画拿来了,景帝仪把画平铺在桌上,“音音画得真好,可是只有黑白色太素了,添些颜色才好看呢。”景帝仪去拿了胭脂且挑了最艳丽的大红色,抹了胭脂到画中人的腮上,这画霎时就变得滑稽可笑了起来,“音音你看,你阿爹好看么?”
音音哈哈笑,学着景帝仪拿胭脂水粉往画上涂抹。
天生目不转睛的看着。
景帝仪笑道,“你也想玩?”她把天生和音音都抱到桌上,让他们自由发挥,对凤靡初的画像进行加工,“音音,等画画完了,一会儿你也拿给你阿爹看。”
音音点头,“好啊。”
平乐无语,连画像都不放过,确实是这女魔头的作风。(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三十七章 军饷与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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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潮亲自送了月团来凤府。
两层的粉彩花鸟食盒,第一层放了酥皮芝麻馅的,放进模具里烤成各种花卉的形状,第二层放了三个糯米皮胡桃仁的,面上分别印了福禄寿。
景帝仪道,“宋将军还真是客气,只是我帮你们解决了军饷问题,只得了几个饼,这几个饼真贵。”
宋潮不卑不亢道,“凤夫人慷慨解囊,宋某感激,只是宋某俸禄微薄,且这帝都怕也找不到第二份能与这二十万两白银等价的礼物,只能让人去买了这几个月团,聊表心意。”
“宋将军手中握着兵权,镇守一方,你的忠心何止二十万两。你不怕我送你这笔银子是别有目的?你这么收下了,以后我要讨回这份人情,你要如何?”
宋潮义正言辞,“宋某是军人,作为军人首要的就是要忠君爱国。日后凤夫人若是要讨回这份人情,只要不违背道义自然要还的。”
这话回得不错,倒是给自己留了余地,“我和你虽有过节,不过你这个人行事还算光明磊落,只是像你这样的人,古往今来能善终的很少啊,这话不是在咒你。”
宋潮道,“我从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也不惧生死。”
他以为她说的是他会死在战场么?或许他以为马革裹尸是一个军人最后的归宿也是荣耀,可是她要说的不是这个,“你难道忘记豹国公了么?”
他是忠君爱国,可是真正能做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皇帝,少。先帝那是死得早,很多事都没来得及做安排,若是再延寿几年,不知会不会像对付豹国公一样对付他。
宋潮道,“豹国公犯上作乱,死有余辜。”
景帝仪笑,“你平日看的应该都是兵书吧,史记?淮阴侯列传那篇不妨回去读一读,勇略震主者身危,功盖天下者不赏。勇敢谋略超过了君王,那么他自身就危险了,功劳太大盖过了天下那也不用想会得到什么赏赐。”
“这才是姑娘的真性情吧。”当年见她,大多时装得柔顺可怜。他虽不参与朝廷那些勾心斗角,但也不表示他似他那个迷恋于景帝仪朝霞映雪般容颜的儿子愚昧好骗,他看得出这姑娘心思复杂,所以即便云扬求了多次,他也并未答应为他上门提亲,宋潮警告且提醒,“凤夫人若是男的,此刻我已经拔剑了,这般挑拨君臣的言论,不是你该说的。”
景帝仪反问,“你觉得你拔剑能打得过我么?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跟我是男是女没关系。”
“凤夫人该庆幸你是女儿身。”当初她闯大殿当着满朝文武直言要和陈牧笙断绝母子情分时他便意识到了,论胆识才智谋略众皇子中无人能及她,她若是男的估计会威胁到江山正统,那便留不得了。
“你这话是表示你也知道先帝是什么样的人么?”
宋潮突然道,“南蛮的政权发生了极大的变动,原先统帅三军的呼延将军一夜暴毙,他的位置听闻由一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接替,这年轻人倒也厉害,花了短短两个月,就将呼延将军的旧部全数替换成了自己的部下,如今已经将南蛮一半的兵力捏在手里,成了名副其实的摄政王了。”
景帝仪笑道,“宋将军和我说这些是觉得我有野心,想效仿之当个女摄政王?”
宋潮一本正经道,“我听闻这个年轻人也姓景。”
“天底下姓景的人多了,这本就是普普通通的姓,只是恰巧这边的主君姓景,才又普通之中带了些不普通,何况两国通商联姻,有多少人是去了南蛮娶妻生子的,这位摄政王就算真的也姓景,又有什么好出奇。”
宋潮只心想姓景确实不出奇,可姓景又是南蛮人就出奇了。
景帝仪知道他在仔细留意,想从她的表情变化中看出端倪,“宋将军担心什么?担心我是南蛮的奸细来祸乱分化你们的?”她自问自答,“我若是奸细绝不会做这么麻烦的事,当年先皇多么宠信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