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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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的光芒- 第3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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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彻说罢,一拂衣袖,就怒气冲冲地起驾回宫去了。

    他的轿舆去了多时,而刘据、卜式和阳石公主还依然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他们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有些发怵,刘彻发脾气的样子,太可怕了。

    刘据叹息一声,心道或许这才是帝王该有的气势。

    ……

    元鼎五年十月底,刘彻带着霍嬗,率十八万精锐骑兵北上巡狩了。

    二十多年了,这么多年以来,这好像还是刘彻第一次亲率汉军北巡。

    他终于实现了当太子时的誓言——御驾亲征,横扫匈奴,匈奴再不敢南下牧马,只能龟缩一角。

    现在,当他站在阴山之巅的单于台,登高环顾四周的群峰时,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情绪分外的亢奋。

    这一路上,刘彻所领的十八万精锐骑兵旌旗穿越千里,浩浩荡荡地越过大漠草原,一路驰骋如入无人之地,偶尔几个汉人牧民跪地齐呼万岁,何其雄气盈天。

    而他现在站的地方,脚下之处,不是别处,就是当年匈奴单于曾站过的祭天台。

    在五十年前,这对大汉而言,是何等困难的一件事,又是多么遥不可及的梦想。

    但是,他做到了。

    当阴山吹来的风掠过他的额头时,他觉得自己还很年轻,力气还很足,如果匈奴人还敢南来一步,他的剑锋就会直指北海,他的军队就会直捣单于庭。

    他一面率军勒兵北上,一面还派了严助带着他的诏书、率领使团去拜访匈奴新单于乌维。

    匈奴已经四分五裂了,曾经的老对手伊稚斜也含恨而终,比较大一点的部落也就是那个所谓的乌维所在。

    可是汉胡郡一郡之力,

    便可以横扫他们……

    呼邪早就是名正言顺的单于了,

    刘彻有十足的理由讨伐他们,

    可是刘彻没有,

    因为这不如让他们内耗。

    那诏书的语气,与当年老上单于致吕太后的书如出一辙,完全是强者对弱者的戏谑和叫阵:“南越、东瓯咸早已伏其辜,西蛮、北夷颇未辑睦。

    朕将巡边垂,择兵振旅,躬秉武节,置十二部将军,亲帅师焉。

    单于能战,天子自将待边不能,亟来臣服!何但亡匿幕北寒苦之地为!”

    他回想着自己的措辞,觉得太痛快淋漓了,自己都乐了。

    他向陪他一起视察边陲的御史大夫王宽、北地太守郝贤问道:“卿等说说,那个小单于会杀了严助么?”

    郝贤道:“陛下此次北巡,威震匈奴一方,依臣看来,匈奴必不敢动汉使毫发。”

    此次能够重新出山,郝贤十分感念陛下没有忘记他。

    元狩五年,刘彻北出萧关,发现沿途千里竟然无一处亭障,大怒而斩了北地太守。

    而卫青在这个时刻,

    在刘彻面前举荐了他。

    两年了,他没有辜负朝廷期望,北地辖内,亭障林立,武塞连属,刘彻看了十分高兴,郝贤便不再为当年河西之役的胜利而付出的代价而感到委屈了。

    “对,卿之所言甚合朕意,若匈奴敢斩使节,朕便师出有名了。”

    王宽道:“陛下圣明,汉使能否平安归来,皆赖我军战力也。”

    “爱卿所言极是。”

    “今日漠南无王庭,匈奴威风不再,狼居胥山下更无汗帐,臣终于明白当初陛下要死守上谷,而不给匈奴西援的深意了。”

    郝贤说道。

    刘彻亦笑了。

    至于王宽,他虽不习武功,可看到十八万精兵摆在阴山南北,他那颗心也禁不住情驰神往了:“陛下圣德,胜过尧禹,虽文武亦不能及也。”

    看着太阳西垂,暮风渐起,王宽和郝贤担心刘彻会感染风寒,便劝他回到行宫去。

    刘彻一边沿着石阶而下,一边对身边的包桑道:“传朕旨意,要公孙贺出九原两千里、赵破奴出令居千里,就摆出与匈奴决战之势。”

    大家正说着话,就见台下有一人正向台上张望,郝贤一眼就认出那是霍光,而他正牵着霍嬗。

    刘彻一见面就责备霍光道:“你瞧瞧,嬗儿年龄尚小,北国风寒,你怎么让他在日暮时外出呢?”

    “是嬗儿闹着要见陛下的,说不见陛下就不吃饭。”

    刘彻一听心就软了,他看着外孙,眼里就满是慈爱。

    “唉!你怎么不听话呢?”

    说着,他就抱起霍嬗上了车驾,“好吧!你就随朕回去,今夜就和朕一起睡。”

    这个细小的动作,让王宽很是感动,他不敢怠慢,忙上了自己的车驾,一夜里,霍嬗与刘彻睡在皇榻。

    虽是貂裘裹身,不觉寒意,可霍嬗还是眼泪汪汪,向刘彻要娘亲。

 第四百九十四章 不敢动

    刘彻抚摸着霍嬗的额头,向霍嬗身边偎了偎道:“嬗儿,你听过你父亲的事吗?”

    霍嬗摇了摇头,却不像刚才那样可怜兮兮了,他有些好奇地问道:“臣的父亲是什么样子呢?”

    霍去病早逝的时候他还小,才两岁,而且常年没见过几面,自然记不清霍去病什么样子了。

    “好!朕先不睡了,就回忆一下过,讲给你听。”

    刘彻搂着霍嬗,就这么伴着塞外的夜风,整个人就陷入了追忆,许多年的岁月匆匆,他又沉浸在了对霍去病的追念中去了。

    一个个风雨搏击的,与外族斗争相抗的故事,使霍嬗心中对于父亲本来还很模糊、很遥远的形象,渐渐地就这么清晰了起来。

    “真厉害,臣长大了,也要像父亲一样带兵打仗。”

    霍嬗带着一份满足进入了梦乡。

    刘彻有些无奈,小家伙还自称臣,羞不羞哟,真是像他母亲一样调皮。

    就这么过去了一连二十多天,刘彻每一天都是过着规律的生活:在清早出门巡视,与士兵交流生活,正午回来之后用膳,稍事休息以后,就开始批阅从长安带来的奏章,休息间隙,就看着包桑与霍嬗嬉戏,偶尔也过去与他们一同玩闹,顺便教霍嬗习读经史。

    不久后的一天,公孙贺引一匹飞马来报,说匈奴的单于庭没有回应,而是又悄悄地向北迁徙了。

    “迁往何处去了?”刘彻抿了抿嘴,脸色严肃地问道。

    来报信的校尉挠挠头,回忆片刻后道:“根据细作报告,是说他们迁往北海以北,很遥远的地方去了。”

    “哦!有点意思。”

    刘彻看着案头的地图,手指顺着北海北移,不自主地笑了,频频点头道,“哎,这个乌维拿得起放得下,可是太胆小了!哼,传朕旨意吧,明日起驾,沿着来路返回甘泉宫。”

    ……

    乌维单于登基已三年了。

    相比较一下,他与当年军臣单于登基是何等地不同,简直是天壤之别,那原先兵强马壮的骑兵不仅被打掉许多,劫也劫走不少,早已没了大军正盛的踪迹,匈奴人现在再也没有力量回到漠南辽阔的草原,汉胡郡有如利剑,一把隔断回来的路,南下对乌维来说不过是依稀无望的残梦。

    组建起来的单于庭,就单单关于收复失地的议论不知进行了多少次,每每都是面红耳赤,可是呢,他们只要一说到出兵,无论是左右屠耆王还是左右骨都侯,一个个或低头不语,或将汉人说得不可战胜,或顾左右而言他,那为难和畏惧都写在脸上了,他们怕了,原先的底气一股脑没有了。

    可对于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乌维来说,他放得下么,放不下,他怎么会忘记漠北之役给匈奴人带来的耻辱呢?

    当年卫青和霍去病率领的大军长驱直入,所向披靡,骑兵所至,就像是驱赶羊群一样地打到北海,而他的父亲伊稚斜,只能带着他和不足百人的卫队逃到北海以北的大漠深处。

    半个月之后,当他们憔悴不堪地回到单于庭时,发生了什么事?右谷蠡王竟然自命单于,意图取代父亲,而旁边的依附于匈奴的部族,个个揭竿而起,内部一片混乱。

    这样的国家还有希望么?虽然父亲在部族的拥戴下重新掌握了国柄,可是国家已经处于崩溃边缘。

    连年的风刀霜剑,对背叛的愤懑和痛心,使得当年不可一世的伊稚斜在漠北渐渐立足之后,便身染疾疴,怀着无法割舍的情感而去了。

    乌维忘不了,他至今仍然对父亲弥留之际的遗言记忆犹新。

    “记住……回到漠南去,那里……是我们的故乡。”

    可三年以来,他只能够在梦中,才能回到童年时玩耍的大漠和草原。

    漠南之战的梦魇一直折磨着他,也折磨着娜仁托娅。

    有多少次,她看见濮王子血淋淋地走进梦境,向她靠近,一直不断地诉说着战争的惨烈。

    又有多少次风雪交加的深夜,从远方传来濮王悲怆的呐喊:“太子!快走!快走!!”

    醒来后,娜仁托娅偎依在他的怀里,而泪水湿了他的胸膛。

    是霍去病,是他,他……杀了父王,杀了王兄。”

    娜仁托娅抬起头望着乌维,“这仇何时才能报呢?”

    “唉!”

    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阏氏的问话,因为未来在他的心中,现在是遥远和渺茫的。

    其实,现在想来,他觉得几年前是有一次收复失地的机会的。

    当长安来的细作告诉他霍去病去世的消息之后,他顿时觉得大汉倒了一根擎天柱。

    他当机立断,立即召集各个部落的王爷、将军,商议南进,可竟然没有一个人敢统兵出战。

    几年前,将领们都将赵信北迁的主张视作卖国,可现在呢,当老迈的自次王再度提出继续北迁的时候,大家放弃了固守的念头,竟以为这是匈奴生存的惟一途径。

    岁月流逝而乡思不绝。

    多少个夜晚,乌维一人走出穹庐,南望天空,不觉潸然泪下,从心底唱出来酸涩的歌。

    这是十月初祭祀大典过后不久的一天,一种从内心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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