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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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 第4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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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厨房按惯例还要给各桌上酒,酒也是张家在城外庄园的家酿,往常聚集这些人,好歹都要上壶酒,今晚却是无人有心思饮酒,张辇挥一挥手,令仆役退下去。

    所有仆役的脸上也是有些怪异……风声已经传到蒲州这边,市井坊间都是议论纷纷,人们都在谈论这件事,很多观点也不可避免的影响到张府之内……总之在很多人看来,张府已经风光了一百多年,这一次估计真的是倒霉的时候到了!

    吃饭时的气氛也是十分沉闷,人们都没有交谈,只能听闻到杯筹之声,过了好一阵子,一个人终于忍不住一推饭桌,站起来大声道:“我可真是忍不住要说话了!”

    张辇眼眉一抬,说道:“谁不叫你说了?”

    那人道:“若说起来,续宗这事做的不怎地道。一族之人,理应荣辱与共。他出来首告张瀚谋反,自己倒是摘清了,却不想想咱们合族的人却是被他害苦了。这个不谈,只说张瀚。他若不归宗,管他做什么都不与我们相关,前几年他归了宗,名字入了宗谱,谋反大逆,我们也脱身不得。可这张瀚不管事业做的多大,他的手下只用得续宗和续文两人,其余的蒲州张家的人,不管去多少,给些银子便是打发回来。他好,咱们没沾什么光,他不好,我想我们也不必替他着急……”

    旁边一人插话道:“谁替他着急?现在急的就是我们怎么能脱开身,免掉这场大祸事!”

    又有一人哀叹道:“若是咱们在朝中还有当年风磐公在世时的光景,又何必担忧这样的事?就怕人家随便扫我们一下子,咱们蒲州张家也是要有灭顶之祸。”

    张辇一脸不耐烦,放下筷子道:“这些话都是说了一百来次了,不要再颠倒着说,现在各人有主意就说,没有就闭嘴。”

    一时又是寂静下来,在座的都是族中有身份地位的士绅,向来风花雪月的好日子过的多,哪里经历过眼前的这场面?

    不少人心情沉重,脸黑的如锅底一般……这事要真是坐实了,就算朝廷分清楚蒲州张家和新平堡张家有所不同,估计在座的人也剩不上多少家资财产了。

    蒲州的官员,吏员,衙差,现在听闻了消息,定然已经是摩拳擦掌的准备着……反逆大案,不把张家从石头里榨出油来,可能吗?

    就算朝廷不处置,张家出了这事,日后也定然是破鼓万人锤!

    人家轻轻一句:怎地,你蒲州张家真要谋反?

    一句话便是能把人顶回来,叫你出声不得!

    城中的士绅是向来勾起手来与官府抗衡,互相分配谋夺好处,张家日后定然也是被排除在外。

    不消太久,只要十年八年过去,张家便是从蒲州顶级的士绅家族,一落千丈!

    想到悲惨的远景,在场的人,都是把张瀚和张续宗恨到了骨子里头。

    “要说起来,续宗一向是不成材的货,张瀚也是瞎了眼,怎想起来用他!”

    说话的人,话一出口,也是有些后悔,拿眼瞄了瞄坐在最下首的张学曾。

    张学曾面色惨淡,身形微微颤抖着,他这几年过的很舒心,张瀚对张学曾这个叔公奉养的很好,两个孙儿在张瀚那里也很被看重,张学曾去过两次李庄,感觉到那边的恢宏气势,心情更是愉悦……张学曾最欣慰的事情就是凤磐公后人中有张瀚这样的,可称是后继有人。

    出了这事,叫张学曾最伤感的就是背叛张瀚的张续宗是自己的嫡孙,而且是自己一手推荐给张瀚,他感觉自己对不起张瀚。

    “续宗,该死!”张学曾道:“且不说他,他生死由他自己去。要说张瀚,他是没怎用蒲州的人,不管你们也知道各家去蒲州都是想怎样,没有要做事的,就是想去享福当大爷,张瀚那里事事都在起步,怎么能用他?去的人,都派马车送回来,给银子盘缠,一族的人做到这样也差不离了。再者说,公中银子,张瀚年年缴纳的份子比各房都多,现在出了事就想撇清,我怕你们这么想,别人不会这么想。”

    张辇大为皱眉!

    他最担心和无比后悔的也是这件事!

    张瀚已经公开归宗,当然就是蒲州张家的人,当初只是被将了军,怕舆论非议,丢百年世家的脸,另外张瀚归宗后,每年都对公中所贽敬,这也是世家大族的规矩,公中的用度开销,族学,祠堂为最多,当然要各房缴纳费用,张瀚的那一份,从开始就很丰厚,这两年更是最多。

    也正因如此,虽然张辇现在一心想把张瀚这档子事拒之门外,但张学曾说的对,这事情,蒲州张家背锅背定了。

    在场的人都明白这一点,人人的脸都很苦,苦的能挤出水来。

    所有人都是一筹莫展……这事儿谁有经验?

    ………………………………

    有人说不爱看族亲背叛,我要说明一下,其实是不是族亲不要紧,不是张续宗也可以是别人,一个团体不可能始终团结如一人,那不现实,总会有掉队的,甚至叛卖的,哪怕是有先进理论的某党在早期也是很多党员叛变的,更何况明时的古人。况且一个人的叛卖,可以引出很多下一步的剧情,这是早就安排好了的,不过如果这一段不爱看,我会尽量推的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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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零三章 关门

    张辇陷入沉思,最少表面上是在沉思,其实他已经懵懂了,他的眼中一片血色,自己好象倒伏在青砖地面上,鲜血顺着砖的缝隙流淌着,地缝里全是黑红色的血液,边身不停的有人倒下,喘息着,流着血,发出将死未死的呻吟声……张辇在知县任上曾经斩决多人,这时他突然想起来这些画面是当初监斩时的情形,犯人倒在地上,头颅在地上滚动着,鲜血不停涌出,把附近的地面全洇湿了……

    张辇突然一颤,从极度的惊惶害怕的情绪中挣脱出来。

    眼前是府中的管家,他正躬着身子站在自己面前,在他身后则是几个灰袍壮汉,还有几个看在门口和厅里的两侧,一共十来人押着管家进来,自己居然一无所知!

    “锦衣卫?”张辇灰黄浑浊的眼光里是极度的恐慌,他想起了自己幼年时关于京师这支朝廷鹰犬的恐怖传说。

    有人笑了一声,张辇感觉声音有些熟悉,他听到那人笑着道:“锦衣卫哪有这么快……”

    “张瀚!”张辇一下子站了起来!

    “二太爷好。”

    和部下一样穿着灰袍戴着笠帽的张瀚一闪身站了出来,笑吟吟的向张辇拱手问好。

    张辇瞪眼看着张瀚,他一时半会的说不出话来。

    张瀚微微摇头,怪不得蒲州张家从张四维之后就湮灭了,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当家人就是这副模样,很难想象张辇能在复杂的情势和局面下,做出多少有用的判断和决定。

    “三叔公……”张瀚看向张学曾,脸上露出很复杂的神情来,他道:“续宗的事,十分复杂,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他是先上了人家的套,耽于女色,贪墨了好几千两的公款,正下不来台,人家用美色和银子来诱他,他就上了套。”

    张学曾老泪纵横,说道:“前日听说了这事,我恨不得拿他到跟前,活活打死他。可想起他自小的模样,心里又是痛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续宗你不管怎么处置都好,只是不要和我说了,我若不是耽心你过不了眼前这关,真想立刻就死了。”

    张瀚默然,他没有办法安慰眼前这个老人,张学曾从张瀚起家之初就给了他不小的帮助,后来在灵丘也是他亲自前去帮手,在蒲州,不少张氏族人对张瀚有不满,也是张学曾一直在其中打着圆场,不使局面僵化。

    如果从交情和实际的功劳来说,张瀚也不愿眼前这老人失去嫡长孙,然而从张续宗的所作所为来说,哪怕就是为了给团体一个交代,张续宗的下场也是注定了的。

    “你来做什么?”张辇终于回过神来,手中短杖在地上直击,差点儿喘不过气来。

    张瀚笑道:“今日诸位长辈在这里聚集,说的无非就是王巡按上奏说我谋反的事。这般大事,也会牵扯到蒲州张家全族,我岂能不来有所交代。”

    “你如何交代?”张辇盯着张瀚,怒道:“事已经通天,这事情巡抚和总兵也帮不上你了,我蒲州张家也没有办法,你跑回来又有何用,我们已经自身难保。”

    张瀚脸上还是挂着微笑,听了张辇的话也毫无变化,倒是厅里的人都是议论纷纷,话说的当然都不好听。

    有人直接道:“我们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居然想起跑到蒲州来,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还有人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也有人不忘旧怨,冷语道:“对宗族好些,缓急时还能求助,他对宗族那般冷淡,此时却是跑过来,真是可笑。”

    张瀚不动声色的听完,见没有人再出声后才道:“我今日来并非求助,各位心里都明白,蒲州张家现在这局面已经帮不上我的忙,这件事出来后,你们要考虑的就是怎么摘清自己,免得在逆案中吃挂落。”

    张辇听了十分生气,然而并无话可说!

    张瀚又道:“逆案是第一等大案,从蒲州离开后我回李庄,等朝廷下旨彻查时上疏自辩,然后亲赴京师解决此事,蒲州这里,我只一句话,不要乱,和张续宗撇清关系。”

    有人冷笑道:“为什么不是和你撇清关系?”

    张瀚道:“和我撇的清楚,你们也就不会在这里犯愁。我若解决了不了此事,你们在座的全部都脱不了身。”

    张辇气道:“你到底是不是真要造反?”

    张瀚微笑道:“我当然不是要造反,不过逼急了我,那就难说的很了。”他又不动声色的道:“以我的部下,北虏尚不是对手,朝廷的宣、大、太原、延绥诸镇,也不一定是我的对手。京营腐朽无用,若我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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