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都会安置在一个小型的基座之上,鸣箭和基座之间用一根引绳牵制,一旦引绳断裂,鸣箭便会呼啸腾空,其凄厉尖锐的鸣叫即便在数十里外都能耳闻。一旦大斧撞碎基座,那鸣箭便会是腾空,以掐虎口和鄞州城三十里的距离,只怕想要继续悄无声息是做不到了。
宣韶宁已经无能为力了,他惊恐的看着斧头越来越靠近鸣箭,与此同时,一道黑色身影快速射入,循着高脚楼而上,在斧头即将接近基座的时候那人挥动大刀将其撞开去,因为用力过猛,自己差点从高脚楼上摔下,靠着一只手死死抓住了栏杆。
“陶嗣锟!”宣韶宁兴奋的喊了出来。陶嗣锟朝着地上的宣韶宁挥了挥手,一颗心也算是放下来了。
宣韶宁朝陶嗣锟做了个手势之后便全力对付巴锡崀,陶嗣锟会意立刻跳上高脚楼开始点燃火把挥动。已经等候在山脚的杨仲看见了掐虎口方向规律闪动的火光,知道掐虎口已经拿下,心里很是激动,大声喊道:“广远军,随我快速通过掐虎口!”
霎时间,掐虎口出现了轻微震动,巴锡崀惊讶的看到一队梁朝骑兵从山脚跃马而上快速通过了自己苦心营建的营垒,马蹄所过之处,践踏一切,转眼间消失在另一处的出口。
愤怒无状的巴锡崀将满腔怒火发泄在了宣韶宁身上,可惜负伤且失去了斧头的他现在已经难以占上风了。宣韶宁挑起地上的泥土朝敌人眼睛撒去,然后绕着巴锡崀左右试探,利用其昏了头的机会,从侧面进攻,用钧乌剑刺伤了他的另一条腿,终于巴锡崀站立不住,跌坐在地上。宣韶宁不愿再纠缠下去,一跃上肩膀便高高举起钧乌剑,巴锡崀堪堪抬起头,那一刻他似乎看见了眼中的求生欲望和微弱的人性,手中的剑略一停顿,可那双眼中的良善转瞬即逝,巴锡崀的双手同时朝宣韶宁抓来,这下终于不再犹豫,一剑刺下。
能切断弓弩的钧乌在切开肉体的时候更是不在话下,宣韶宁感觉自己脚下的这具身体陡然停止不动了,剑身一半没入了巴锡崀的咽喉,那双眼睛还是睁着,此刻里面已经没有任何内容了。宣韶宁跳下,同时拔出了剑,一股热血喷涌而出,巴锡崀的尸身轰然倒下。
“韶宁好样的!”赶来的陆翔兴奋的说道:“掐虎口已经完全拿下了!广远军大半已经顺利通过,接下来就是将军的玄甲军了。”
“现在是丑时了么?”
“放心吧,我们按时完成了任务!”
丑时将过,广远军悉数通过掐虎口,豫王率军出现在了这片战场上,眼看着血腥的战场和巴锡崀的尸首,豫王赞许的看了看陆翔和童信及其麾下的寒刀卫战士。
“寒刀卫从未让我失望!第一战你们打的漂亮,不过接下来有更为难啃的,陆翔!”
“末将在!”
“命你率三百人留下驻守掐虎口,负责将伤病送回大芷城!”
“末将遵命!”
“童信,你率剩下的将士,随我奔袭鄞州城!”
豫王骑马来到掐虎口朝向鄞州城的一面,他立于马背之上,一轮残月恰好映照在其背后。豫王拔出随身佩刀高高举起,月光将清冷的光线反射在刀刃之上。已经整装在山脚的杨仲回身昂首朝着山坳处仰望,那道反射的月光就是军令。
杨仲抽出佩刀,号令广远军道:“炮仗点起来!铜锣敲起来!兄弟们冲锋起来!”
第三十九章 引君入瓮
广远军的两万人马中骑兵、补兵各占一半,按照计划率先冲锋的是骑兵,为了营造出大军压境的气势,在骑兵兵团之中掺杂进了数百匹战马,这些战马并无人骑乘,而是在马背上固定了炮仗,由专门的骑兵负责引导;而另外一部分骑兵则是人手一只铜锣,在奔袭的过程中敲打。全本小说网;HTTPS://。.COm;
丑时刚过,手持火把的广远军便朝着鄞州城策马扬鞭,榆次同时炮仗全部被点燃,受到惊吓的马匹更是嘶鸣不已,加上铜锣的敲打声,使得原本寂静的平原上立马闹腾起来。
听到动静的鄞州城守军探出头来,看见的是不远处迅速接近的不明军队,人多势众、烟尘熏天、火炬通明,吓得他们赶紧吹响了牛角号进行全城警戒。
还未等鄞州守军在城头集结完毕,来自敌军的剑雨已经密集的落下,准备好的和来不及准备的下唐守军纷纷被射成了刺猬,短时间内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反攻。紧跟骑兵的是攻城拔地的步兵,利用骑兵射箭的时间,他们迅速缩短距离,肩膀上扛得都是“云梯”,夜色中被打懵的下唐守军自然发现不了敌人的那些所谓的“云梯”不过是普通百姓家中的木梯子,在攻城战中是发挥不了什么作用的,毕竟广远军的任务本就不是真的攻城。
广远军如意料中的那样,吸引了鄞州城的绝大部分注意力,豫王率领的玄甲军已经快速逼近了鄞州城的东南城门。队伍前方的豫王伸直了右手一个握拳的手势之后,身后的锈螯卫搭弓上箭,金甲卫第一批冲锋队分头朝着两边的城墙而去。
放!随着战霆的一声令下,锈螯卫将第一波箭雨洒下。梁朝的弓箭除了射程远、力量大之外还有一个优势是下唐军不具备的,那就是更换频率高,在射出第一轮之后,第二轮的弓箭手们便接着发射,如此,一轮接着一轮的箭雨让城头的的下唐军根本抬不起头。金甲卫们纷纷抛出飞爪,两人一组互相配合沿着城墙攀爬,几轮的箭雨过后,攀爬的最快的金甲卫战士依然成功到达了女墙,虽然第一个踏上城头的战士在敌人的围攻之下并未坚持太久就成了刀下亡魂,但是他的牺牲为袍泽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越来越多的将士登上了城头,为了防止伤及自己人,城下的箭雨也明显减弱,取而代之的是城头的短刀相接、近身肉搏。
金甲卫并没有让城下的豫王等待太久,鄞州城东南门便缓缓被打开了。豫王率军冲入城中,东南门的守卫力量很是薄弱,未经几次交手便纷纷溃逃,通往鄞州官邸的大道就这么展现在了玄甲军的眼前。从睡梦中惊醒的城内百姓表现不一:梁朝的百姓看见了母国的军队欢欣鼓舞;而下唐的百姓则是四散奔逃。
除了少量留下来把守城门的将士之外,一万多的玄甲军朝着官邸迅速进发。鄞州城的官邸建立在城中心位置,占地半亩,三面都与街道想通,唯有北面是慈安寺。玄甲军一路上并未遭到多少抵抗,直到了官邸外,老弱残兵一哄而散,将这么一个战略指挥部拱手让人。
“立刻分散开!”豫王隐约觉察到了不妙,除了北面的慈安寺有较为开阔的地面,剩下的三条街道都算不上宽阔,军队在街道中排列开来无疑是一种危险的布局。
嗖!一柄羽箭破空而来,在耿彦的刀下断为两截,残箭尚未落地,密集的箭雨已经从天而降,同样是箭雨,这回对阵的双方互换了位置,攻击方是下唐守军,而防御方是玄甲军。
“防御盾阵!”
街道不算宽阔不足以让将士们摆开阵型,手忙脚乱间,那些未来得及躲避的战士们成了靶子。更为糟糕的是,他们根本没有看清这些箭是从哪里射出的,能感受到的就是四面八方均有埋伏,躲无可躲。
“朝北面撤退!”
一万人的队伍呈蛇形从一条街道中艰难的滑行出来,来到慈安寺之后所有人都感觉到豁然开朗,终于能摆开阵势迎战了。作为训练有素的军队,锈螯卫、寒刀卫、金甲卫各司其职,各自摆开了阵势,正准备决一死战的时候,箭雨暮然消失了,周边再次回到了之前的状态,仿佛方才那一轮接着一轮的箭雨只是所有人共同做了一个梦而已,然而每一个人都很清楚,这一切怎么可能是梦?眼前躺着的都是曾经并肩作战的袍泽,他的鲜血还在流淌,他们的双眼也没有闭上。
鄞州城内灯火闪烁,但安静的令人窒息,不少将士的眼珠在不断转动,汗水已然打湿了后背,他们紧张,相当的紧张,做为玄甲军他们并不过于惧怕死亡,可是人心的脆弱就在于惧怕未知。何为未知?眼前的一切就是未知,敌人在哪儿?羽箭从何而来?西南城门的喊杀声在城内回荡,可他们脚下的这块土地却寂静无声,一时间摸不清头绪。
叶凯和赵可心一左一右的护卫在豫王身侧,叶凯想要说些什么,偷看一眼赵可心只见她分外严肃的观察着四周,只好在人群中寻找宣韶宁的身影。此刻他们俩相距着实有些远,寒刀卫处于慈安寺和官邸之间的区域。相较于刚刚取得掐虎口大捷,宣韶宁还没来得及庆贺此刻已经身陷困境了,他实战经验不多,更糟糕的是曾经在青山书院学习的这会儿一点也想不起来,根本找不出破解之策。
事实上这片寂静没有持续很久,站在师巩正渊身边的一名金甲卫士兵咳嗽了一声,这一声咳嗽本来不打紧,可他直接咳出了鲜血而且一发不可收拾,越咳越厉害,直接趴倒在地大口的吐出鲜血。师巩正渊急忙扶起他,这一看才发现他的眼睛中布满血丝、脸色铁青,脖子处的青筋暴起。中毒了!师巩正渊急忙翻看他身上是否有伤口,果然在其后背处有一处箭伤,伤口处的皮肉已然泛着紫色。
箭簇有毒!正欲脱口而出的时候,战阵之中纷纷出现了口吐鲜血的士兵,师巩正渊接连检查了几人都发现了箭伤,这下导致战团之中出现了慌乱。
“将军!箭簇有。。。。。。。”没等师巩正渊把话喊完,三条街道中传来了跑步声,那是一群人有序的跑步声,声音整齐而响亮从三个反向同时传来,仅仅从这跑步声来判断,来者人数不少。
“准备应战!金甲卫负责东南两面的敌人、安南府兵迎战西面敌人,锈螯卫和寒刀卫立刻占据高处!”豫王的军令得到了最快的执行:战霆率部冲进了慈安寺塔,童信率部攀上了府邸的屋顶。
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