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同知刘大海,字无量,五十出头,国子监祭酒陶大宇的得意门生,别的没继承,就继承了陶大宇的一身傲骨。
想当年汪直当权的时候,几次想要拿下这位顺天府的同知大人,最后都是因为陶大宇出面才让刘大海幸免于难。
一众拜年的官员中,这三人的贺词是最为出挑的,也是最为让人头痛的。
什么叫祝侯爷万寿无疆?圣天子才不过是万岁万岁万万岁,老子他娘的要是万寿无疆了,那陛下该怎么办?
什么叫祝侯爷步步高升?我他娘的现在是定边侯,锦衣卫都指挥使,九边总督,堂堂朝廷正三品大员。老子他娘的要是步步高升,明年是不是该成为国公?后年是不是要封异姓王?大后年老子是不是得谋朝篡位当皇帝?
心谤腹非了好一阵之后,张儒还是挤出笑脸让下人给这些人上茶,然后又是一通云里雾里的寒暄之后,这才将干坐着没什么话说的一干官员打发走。
不过,他记住了这几个人。
有时候被一个人记住不是坏事,有时候被一个人记住不是好事。但是被汪直时代曾经被汪直称呼为张阎王的张儒记住,是福是祸,可就说不清了。
当然,几个当事人并不知道张儒已经对他们另眼相看了,甚至刘大海刘同知还在沾沾自喜。
送走了一票官职不高不低的文官,马上就迎来了一帮官职吓死人的文臣。
之所以说他们是文臣而不是文官,是因为这些人,现在基本上都是朝堂上举足轻重的人物,任何一个说一句话,大明就得震三震。
吏部尚书王恕亲自拜访,这可是某些国公都不可能有的面子。人家一个吏部尚书,掌控着大明数万官员的升降,那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物,却巴巴的一大早跑到定边侯府来拜年了。
旁人只道是王恕想要抱一抱张儒这位皇帝眼前的大红人的大腿,张儒却明白,这老夫子不过是感激自己劝王周回去过年而已。
新晋内阁大学士邱濬、老牌内阁大学士刘吉刘棉花、新晋内阁大学士刘健、因为母亲去世而回家守孝的前任东宫讲官李东阳。
这一大票人拜访,张儒可不敢再端着架子,忙不迭将人请进正厅,让人换了茶水之后,跟一干老大人聊了起来。
不过这些人谈性都不是很高,大家只是聊了聊一些所谓的新年贺词,便匆匆离开了。
很早就来拜年却一直没得到接待的朱祐樬和朱晖总算是找到了跟张儒说话的机会,等那些大臣一走,立马就冒了出来。
朱晖打着哈哈道:“你小子现在可了不得,想当年我家老爷子刚当国公那会都没这么多人上赶着****拜年的。要是让老爷子知道,怕是得气得吐血去。”
朱祐樬也道:“哎呀,好在跟你这家伙成了朋友,要是成了你的敌人,都不需要你出面,那些文官的吐沫星子就能把我这小小的郡王给淹死。”
张儒拉着两人坐下,笑骂道:“你们俩就别寒碜我了,这些人无非是些投机之辈。看着我这个定边侯如日中天就****巴结。真要是哪天圣眷不再,说不定有多少人会往死里踩我呢!朱晖你可别让国公大人知道你叫他老爷子,他老人家最听不得老子,小心回去跪半个时辰。”
朱祐樬也跟着打击道:“就是就是,谁不知道保国公那脾气可是属爆竹的,咱仨聊聊就成,传出去你怕是十天半个月出不来。”
朱晖脸一红:“你小子也别打击我了,你就这么死皮赖脸的窝在京城不就藩,让那些文臣逮着小辫子,你的日子可比我要难过得多。”
朱祐樬辩解道:“我这身体谁不知道,别说就藩,就是出去狩个猎都会一病不起。泰安那地方虽然说算得上繁华,可日子比不上京城。陛下仁厚,可不会让我去送死。”
朱晖忍不住打击道:“你小子就装吧,不知道谁前两天搂着某个粉头大战了三百回合,隔天还跟我炫耀说什么金枪不倒。”
朱祐樬涨红了脸道:“你小子是不是找揍,这种事情怎么能拿出来说。你敢传出去,我就让你家母老虎去正东坊好好找那几个小狐狸精聊聊人生。”
两人闹起来就是个没完,不过这种气氛,只有在没有外人的场合才会有。
但凡只要有一个外人在场,这二位小爷可是正经得比任何人都要正经。别说粉头外室,就是说一两句粗鄙的话也会被他们鄙视。
张儒笑道:“你们两个就别吵了,大过年的弄得跟要打架一样。谁也别说谁,俩人都不是什么好鸟,充什么大头蒜。我可告诉你们啊,我夫人这两天心情可不是很好,别让她听见你们这些荤话。”
一听到夫人两个字,朱祐樬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三十郎当岁的朱晖也讪笑不停。
这还多亏了苏七七那恐怖的武力值,九边总督府建成之后这两个家伙跑****来找张儒喝酒。一开始苏七七也没什么意见,她也清楚自家相公没什么朋友,好不容易有两个狐朋狗友****,她也不好说什么。
可张儒喝了很多酒了,这两个家伙还是不打算放过张儒,朱祐樬甚至还提出要带张儒去某些勾栏乐呵乐呵。
这话可就触了苏七七的底线,一个过肩摔让这位装病不就藩的泰安郡王摔了个大马趴,这还不算,末了苏七七还不轻不重的在他裆下踩了一脚。连带着没说什么混话的朱晖了也倒了霉,仗着武将身份要拉架的朱晖最后差点没跪在地上叫苏七七姑奶奶。
经过那一次知道,知道张儒家里有个武力值跟张儒比都不遑多让的镇宅神兽之后,两人再也不敢放肆了。
朱祐樬左右看了看:“你家那位不会出来吧?”
朱晖也有些畏惧的问:“等了你这么久,这大过年的不至于让咱们挨揍吧?我家老爷子让我告诉你一声,有空去家里坐坐。那什么,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朱祐樬也站起来告辞:“文轩,我也先闪了,你忙,你先忙哈。”
张儒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出息,俩大老爷们怕了个弱女子,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朱晖眼睛一鼓:“你家那位还是弱女子?你家那位简直就是。”
“就是什么?”不轻不重却很好听的女声从内堂传来。
朱晖将女阎王三个字憋在喉咙里,好半天才挤出三个字:“女菩萨。”
笑容满面的苏七七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有事就先忙去吧,相公这段时间挺辛苦的,等他什么时候闲下来,你们再来串门。”
朱晖和朱佑樘忙不迭点头:“好好好。”
话没说完,两人便一溜烟跑出了定边侯府。
张儒摇头苦笑:“你这名头,可比我要大多了。”
苏七七轻笑道:“怎么,嫌弃我了。”
张儒道:“哪敢啊,我可不想跟梁公公一样长期陪伴在陛下身侧。”
苏七七掐住他腰间的软肉:“让你说胡话。”
张儒疼得龇牙咧嘴,只得马上告饶:“哎呦,媳妇,我错了,我错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240章 :大拜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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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给小两口打情骂俏的时间并不是很多,很快,一众脑袋上挂着侯爵的勋贵就让张儒再次陷入了忙碌之中。
本来按理来说,张儒应该先去给这些人拜年的,但是张儒头一次当这个所谓的侯爷,对某些规矩根本就不懂,再加上他这性子又是不招人喜欢的性子,所以那些侯爷****拜年,倒是没什么人觉得奇怪。
偶尔有百姓看到衣着华贵的达官贵人进入侯府,都忍不住要赞一声:“咱侯爷就是厉害,连那些老牌侯爷都要****拜谒。”
当然,这也只是小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不管是张儒还是那些老牌侯爷,没人会将这些风言风语当回事。
勋贵的脸面比什么都重要,但是命又比脸面要重要很多。
不说保国公那边保持着暧昧不清的态度,光是十二团营的三十几个侯爷都对张儒恭敬有加,那些被裹挟着来拜年的侯爷也不敢废话。
能让十二团营的侯爷们如此恭敬,保国公朱永的态度固然重要,最重要的,还是张儒承诺的某些金钱上的利益。
能够从海运上面分一杯羹,那是谁都想象不到的巨资,光是一年的收益,就足以让这些侯爷安枕无忧的过上两三年。如果真的如张儒设想那般开了海禁,说不定,他们这些勋贵一个个都能成为家财万贯的巨富之家。
尽管这只是张儒跟保国公提出的一点设想,但是那些勋贵一点都不怀疑这个设想的可行性。
好不容易将这帮人送走,已经到了下午时分。
张儒顾不得吃中饭,让人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拉出来,带着车队浩浩荡荡朝几个内阁大臣和保国公府行去。
内阁那帮老爷子自然是需要拜会的,他们掌控着的力量一点都不必保国公等勋贵掌控的力量小。当然,张儒能够亲自****拜会,这些阁老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感觉倍有面子。
要知道这位可是先帝在的时候都敢跟先帝讨价还价的主,更不要说当今圣上私下里对这位一口一个虎哥了。
邱濬对张儒的态度虽然比不上刘吉那般谄媚,却还算尚可,不过刘健对张儒的态度,可就不怎么样了。
别看小老头上午亲身上阵给张儒拜年,可下午,他立刻就换了一副面孔。
上午之所以会出现在拜年的队伍中,无非是有邱濬这个老朋友的劝说和刘吉刘棉花的威胁。真要按照他的本心来做事,打死他也不会去拜会张儒。
一个毛头小子,能力不是很出众,身份显赫完全是因为圣眷,凭什么让他这个阁老去拜会?
张儒不以为意,他知道大凡文人,都有所谓的气节存在。这位老夫子冷眼相待,也在情理之中。
接下来是拜会一干侯爷,最后才是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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