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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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草碧- 第1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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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只是落狱还算轻的,可如果判的罪名却是谋反一类,那就是杀头的大罪了。

    有熹妃的前车之鉴在,许贵妃对九皇子的教导愈发显得谨慎起来。

    所以,当孙宰相提起圣上属意九皇子时,虞闻其实觉得十分意外。

    “九皇子的为人如何?”

    “勤勉,刻苦,低调。”

    这一位,的确低调。

    别的皇子能崭露头角的时候,从来争先恐后,唯恐隐藏了自己的实力。唯独这一位,有许贵妃的三分隐忍,兄长说什么,便应承什么,哪怕被人当场嘲讽,依然面不改色,恭敬谦和。

    就因为九皇子这样,才躲过了太/子/党无数次的陷害。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似乎在他的面前从来不存在。

    许贵妃为了这一位,可算是谋划良久,也许直到现在也期盼着,日后九皇子能当一位闲散王爷,那便足够了。不然,当初也不会动了心思,向圣上求娶桑榆给九皇子为妃。

    “勤勉,刻苦。”桑榆喃喃,眼底划过精光,“如果圣上当真下了圣旨,九皇子登基称帝,只会让旁人以为这是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太/子身边有太/子洗马、太/子詹事等等辅力,而未成年出宫开府的其他诸位皇子,则由翰林院掌院学士筵讲教导。

    大多皇子身边都有了拥护,尤其到了现下的境况,谁家不想弄个从龙之功出来。于是到了这个时候,站队就变得格外重要。

    有刚直不阿,清正廉明的,想要拥护明君,捎带上了全部的身家性命,只为能扶持明君登基称帝。

    也有指鹿为马,贪图富贵的,信了太/子及其他野心勃勃的皇子的承诺,围拢在他们的身边。

    像九皇子这样默默无闻了这么多年,一朝得志,只怕会让许多人惊得掉了下巴。

    “九皇子师从何人?”

    桑榆每一个问题,都直逼关键。虞闻眼底一片惊诧,对她的反应欣赏极了。

    “师从忠勇公。”

    “忠勇”是谥号。这一位从前乃是帝师,后来因为直言不讳,在朝堂之上公开指责圣上宠爱奸妃,被贬至军中。再后来,还是因为在边关守城有功,故而又被调回奉元城。

    之后,这一位闲来无事,提出想教些学生。老皇帝把儿子们往他面前一摆,随他挑选。他左右看了看,只挑了九皇子一位出来。

    三年前帝师过世,得了“忠勇”的谥号。

    桑榆听虞闻如此说,笑道:“有帝师的加持光环,难怪圣上会属意九皇子。”

    作者有话要说:站队什么的~
第84章 石榴花(三)
    正如虞闻所说的,朝中如今皇子们都在四处活动。有哦野心;没野心的这会儿都纷纷开始活动起来。

    按照电视剧里演的;那些想要夺嫡的皇子里头;太/子一定是有着强大的人脉和背景;但同样也一定奇蠢无比。

    孙宰相的意思是不能掉以轻心,孙青阳虽觉得太子不足为惧;但也当心了起来。宰相府的势力比起太/子/党;只多不少;却低调很多。

    而虞阗下葬之后,虞闻便要按规矩回大都去了。桑榆想要一并回去;却被皇后的一道圣旨叫进宫去。

    麒麟殿内;沉香袅袅。

    桑榆立在殿中,周围是富丽堂皇的装饰和摆设,几名宫女站在一旁。无声无息的,没什么生气。

    大约等了有一刻钟,皇后才有宦官宫女簇拥着,姗姗而来。

    “你来了。”

    “民女拜见皇后,皇后安好。”

    皇后走到座前,身后自有女官上前为她解下照着的大氅。“等了有一会儿了吧。”她微眯着双眼望去,只觉得两年多不见,当年的小娘子愈发姿容绝艳了起来。

    想起皇帝当年敷衍着应承自己,结果转头却下了道圣旨给她,允许她婚嫁自由,皇后心底总归有些不舒服。

    桑榆自然不会答应说“是”,只微微颔首,然后垂眼立在殿中。

    “这几年一直在用你亲手做的胭脂香粉,果然是好东西。听说,你还认了大都一位挺有名的妇科大夫为义父,想来从他那儿学了不少本事。”

    殿中错金大鼎里的沉香青烟如缕,皇后的声音在其中显得有些悠远而带着深意。

    桑榆福身:“民女愚钝,只学了一招半式,还担不起大任。”

    “你总归是谦虚的。”皇后喝了口茶,拿起帕子擦擦嘴角,眼睛一直看着别处,“东庭茶庄里的那两位夫人如今能安然无恙,可不就是你花了力气救回来了。”

    桑榆不语,微微挺直了身子。

    皇后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大殿的窗纱,是新换上的烟霞色贡纱,朦胧得透着阳光,映在她的脸庞上,愈发显得肤白如玉,娇俏可人。

    “你不觉得奇怪么?为什么本宫会知道这么多?”

    “皇后乃国母,任何事自然都逃不掉皇后的眼睛,会知道民女在大都的事,也不奇怪。”

    桑榆面不改色。

    按着宫里贵人们时不时就派人来大都拿胭脂香粉的节奏,必然会在附近留了探子专门盯着自己。桑榆对此,丝毫不觉得奇怪。

    “你胆子挺大的。”皇后低笑,“也对,你要是胆子不大,又怎么会有能耐离开奉元城,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大都去生活。”她顿了顿,凝目看着桑榆,“太/子洗马常公的老母亲病重,你去给她看看。”

    “老夫人身份尊贵,皇后为何不命太医署医师和尚药局奉御前去看诊?”

    她这话问的大胆,一旁的女官都为她捏了把汗。谁都知道,近来皇后因为太/子的事,颇有些情绪多变,上一刻还笑着,下一刻说不定就摔了茶盏大怒。

    “圣上龙体不安,太医署的医师和尚药局的奉御这几日轮番在御前伺候,分不出神来照顾别人。不若你代他们去,左右你的医术也是不差的。”

    “那民女接旨。”

    桑榆应声,转身跟着女官从麒麟殿走了出去。下台阶的时候,每走一步,她仿佛都能感觉到背后有如针芒在身,脚下重如千斤。

    得知皇后下了懿旨,命桑榆去太/子洗马府上为常老夫人看诊,虞家上下莫不是有些吃惊。

    常老夫人脾气暴戾,又仗着自家儿子如今是太子身边的辅臣,从来看不起旁人,身边的侍娘更是时常挨打。自入冬后,老夫人的身体就显得有些不大好,前几日在自家花园里赏雪,被贪玩的孙儿撞倒,之后就躺在床上不能动了。

    太医署和尚药局的人都去过,只说年纪大了,慢慢养,结果被老夫人和常夫人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到后来,就算常公亲自登门,几位医师和奉御也是摇头摆手,各种推托,怕极了。

    常公不得已,这才向太/子求助。

    然后太/子找到皇后,皇后又听说桑榆在城中,便又将这事推给了她。

    虞闻必须回大都了。可桑榆如今的情况,他始终放心不下。

    “我很快就回去了,你不必担心我。”桑榆笑笑,安抚道。

    “要我怎么能不担心你……”虞闻叹气。如今朝中气氛愈发凝重起来,各方势力胶着在一处,随时都有可能打破表面的平和。

    “你不若这么想。”桑榆想了想,附在他耳边,低声道,“如今你我一体,我去常府也算是入了虎穴,可既然入了虎穴,哪有不得虎子的道理。六哥,你信我,我并非是那些娇滴滴的小娘子,有些事,你能做,我也能。”

    她说这话,如果没有防着外头的探子,只怕会更有气势一些。

    虞闻心中叹息,只好将她搂了搂,然后低头吻上她的额头:“好,你去。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去宰相府找孙青阳。他混归混,可到底能帮我护着点你。”

    从认清自己的私心起,他就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欢上的小娘子,并非那些世家娘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那不过都是附庸风雅的东西,她也学了,却并不精。甚至是别人家的女孩儿都盼着嫁个如意郎君的年纪,她却带着下人跑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开始自由的生活。

    他这么喜欢她,怎么舍得因为那些规矩,就把她的双翅折断关在牢笼里。

    离开奉元城前,虞闻果真修书一封,命亲信送到了宰相府,并由孙青阳亲自接下,这才算完成了任务。

    而另一边,秦氏总算是得了空,准备处置丁姨娘了。

    处置丁姨娘的那天,奉元城下起大雨。桑榆备好所有的东西,准备翌日去太/子洗马府上。得了空,她站在屋檐下台阶上,望着大雪后的这一场冰冷的雨,只觉得寒意透着厚厚的衣裳传遍四肢。

    她哈了口气,冒出一团白眼。

    “娘子。”阿芍撑着伞,急匆匆地从院子外跑了过来,“前头可热闹了!”

    这么多年过来,阿芍还是和从前一样,性子有些冒失,贪玩。桑榆哭笑不得地搓了搓手:“又怎么了?”

    “丁姨娘正被押着在前头受罚呢!”

    按理说虞阗的死和丁姨娘脱不了干系,秦氏能忍到现在才发作,已经是奇迹了。所以桑榆丝毫不奇怪会有这件事发生。

    “我刚才经过的时候看见,那些婆子手里可都拿着鞭子、板子,估计是要动私刑了。”

    丁姨娘是妾。

    正如桑榆曾经在公堂上对月娘说的那样,在这个世界,妾说白了不过是郎君的玩物罢了,是死是活,也无外乎是主子的一句话。

    虽说国法对于杀人,无论是主杀仆,还是仆杀主都有着严苛的刑罚,但实际上丝毫不影响一些大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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