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要跟你说了，她这会儿很得意呢。” 牛三立就挠挠头：“姐，对不起。” “算了，也怪我没提醒你。” 牛三立就转移话题：“表姐带来的几个人，非常专业。” “那当然，东江药业实力很强。表姐的管理能力是一流的，也是个很强硬的谈判对手。” “恩，我其实没有太多的想法，只要背阴草有开发价值，我希望它能为冠山乡带来一定的发展机会，仅此而已。冠山乡太穷了，再好的宝贝也没能力开发，只能一步步来。” “恩，你有没有想过，你个人是不是应该得到点什么？” “没想过，真没想过。我现在又不缺钱。” “是吗？乡党委书记的收入很高是吗？” 牛三立就笑：“不是啦。不瞒你说，现在市面上有一种茶，叫‘若云养生茶’，就是我和几个朋友搞起来的，赚了一些钱。” “哦，赚了多少啊？” “嘿嘿。总之，我心里比较踏实，我也想过得好一些，想让我的家人过得好一些，但我不想也不会在官场上做一个贪官。田照东的教训够深刻了。” 朱敏“恩”了一声：“没想到你还跟人做生意。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嘿嘿，没有啦。” 牛三立再次转移话题：“哎，姐，刚才，我陪聂总她们到山上看星星了。” “又去野营了吧？” “是。你放心，我安排了人保护他们。” “表姐是个天文发烧友。哎，三立，你看到流星了吗？” “看到了。” “许愿了没？” “没，当时我在发呆，没来得及，嘿嘿。” “我第一次看时，也是这样，人都呆掉了。” 牛三立兴奋地道：“没错！哎呀，仰望星空，我想了很多！” “恩，你怎么想的？” “姐，我在想，星空是那么的壮美与浩瀚，人在茫茫宇宙中显得非常渺小，真的是非常渺小！” “是。” “作为个人，我们很渺小，但是。作为宇宙中的生命现象，人类又很伟大。‘天上一棵星，地上一个丁’，地上才多少人？最多五、六十亿吧？在浩瀚宇宙中，又有多少星球？那么，一个普通人的生命，是不是要比宇宙中的一棵星球都更珍贵呢？我们是不是应该更珍爱生命呢？” “恩，这些想法，你跟表姐说了吗？” “没有，我只想跟你说，所以，我就急着回来了。” “三立。”却没了下文。 牛三立就有些奇怪：“姐，你想说什么？” “恩，”朱敏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你别看表姐是个女强人，其实，她的婚姻很失败，很受伤。有时候，表姐迷恋星空，也是想逃避现实。” 又轻叹了一口气：“想逃避的，又何止是表姐一人？” 再不往下说，果断地把电话挂了。 牛三立就呆了。
第六十五章 背阴草（五）
第二天，聂总一行人快乐地下山了。分手之际，聂云岚把牛三立拉到一边，追问：“昨晚急着下山，与小敏热聊去了吧？” 牛三立笑笑，没有否认。 聂云岚道：“三立，我要给你一个建议。” “请讲。” “你要真心喜欢小敏，从今天开始，就再也不要叫她‘姐’了，不管她是比你大几岁，还是比你大几天，你都不要叫她‘姐’。三立，一开始你就做错了，不要一错再错！” 牛三立如被雷电击中！ 聂云岚瞪着牛三立道：“喂，听明白了没有啊？” 牛三立缓过神来：“听明白了！” “恩”，聂云岚满意地点点头：“当然，你可以换一个‘姐’，你可以叫我‘姐’。” 牛三立就有些哭笑不得。 想了想，牛三立道：“行，那我就叫你姐了，我也想给你一个建议。” “你说。” “星空有她的奇诡和美丽，但是，多一些人，或者多一个人，如同昨晚，一道看星空，一道许愿，一道分享彼此的心情，是不是感觉更温馨一些？” 聂云岚也听懂了，点点头，看了同伴们一眼，正好与柳博士的目光相遇了。 牛三立把阿柄找来了，告诉了他背阴草的作用，要他再跑一趟十八盘。 阿柄到了十八盘，先挖了一堆背阴草，再找到陈二苟家，陈二苟笑呵呵地接待了阿柄，还请阿柄帮着多宣传陈二苟的冬酒。 阿柄道：“老陈，牛书记让我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阿柄拿出背阴草，道：“这个叫背阴草，对吧？” 陈二苟道：“是啊，怎么啦？” 阿柄道：“你在冬酒里掺了这个，对吧？” 陈二苟就不作声了。 阿柄道：“牛书记让我告诉你：你办酒厂，乡里一定支持你，不过，以后不要往冬酒里掺背阴草了，掺多了，会出问题的。” “出什么问题？” 阿柄道：“你自己做个试验吧，把这个草汁给小鸡小鸭喝，你看会有什么后果？” 陈二苟不信，还真就按阿柄的话，将一把背阴草捣烂了，抓了只小鸡，将草汁硬灌了下去，不一会，小鸡竟然一蹬腿，玩完了！ 陈二苟这才感到了害怕！ “怎么办？”陈二苟现在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阿柄道：“牛书记说了，以前的事，就算了。以后，不要再放背阴草了。其实，上次牛书记就说了，冬酒保鲜，改变包装就可以了，可以将冬酒装在小坛子里，现吃现开，这样，坛子的销量还会增加，乡里的陶瓷厂还会增加一个畅销产品。” 陈二苟道：“阿柄，这件事，还要请你保密。” 阿柄道：“放心吧，这事只有牛书记和我知道。” 陈二苟就千恩万谢。 阿柄道：“老陈，牛书记要我转告你，如果办酒厂有困难，可以找乡里帮忙，牛书记还希望你带动村里一起发家致富，做到了这一点，大家才会选你当村主任！” 陈二苟就笑道：“一定，一定！” 也不知道他是一定要带领大家发家致富，还是一定要当村主任？ 聂云岚一行在冠山乡采集了大量背阴草以及土质、水源等，又到通南县气象部门查询了当地历年气象、水文等资料，回到洪城以后，紧锣密鼓地开始了各项化验、栽种试验，得出了基本结论：冠山乡完全适合作为东江药业的中药原料基地。 柳博士经过多次试验，在背阴草身上提取到了较为丰富的R元素。经过移栽试验、耐旱和缺水试验，背阴草的成活率也很高，说明背阴草的生命力相当顽强！ 报告完成以后，聂云岚和朱敏的母亲聂唯敏一道，带着报告专程赴京城，向“双和集团”高层作专项汇报。 昨晚，聂云岚与小姨商议背阴草的事，时间太晚，索性住在朱家了。 二人商议东江药业的事情，朱宝国父女从不参与，小姨多次说过：“云儿啊，东江药业有你打理就行了，其实用不着跟我商量的，他们父女就更加了，都是‘不沾锅’的人。” 大伯和父亲却不是这么想的，屡屡交待她：“大事一定要和你小姨商量。” 谈完了正事，聂云岚问道：“小姨，小敏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聂唯敏道：“我不管她的事。管不了。” 聂云岚道：“不管就对了，要不是你们管我，我那会跟丁家的人结婚？” 聂唯敏道：“丫头，你的事别怪我，这是老爷子定的，跟我无关。” 聂云岚道：“所以，你们学乖了，假装管不了自己的女儿，其实是再也不想让小敏也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聂唯敏道：“瞎，我是真管不了小敏。” 聂云岚心道：“小姨啊，老了老了，学会演戏了。” 前来机场接小姨和聂云岚的，正是聂云岚的丈夫丁一铭。 丁一铭的第一句话是：“三叔让我来接你们。” 言下之意，并不是我要来讨好你们。 聂云岚却话都懒得跟他说。 还是聂唯敏打了个圆场：“三哥事无巨细，太操心了。” 出了机场路，进入市区后，左拐是往“双和集团”的方向，右拐则是往猫眼胡同的。 车子左拐了。 首都的变化真是日新月异，尤其是地产开发，热得惊人，一个京城，光房地产开发企业就有3000多家。整个京城就是一个大工地。 聂云岚几天前还在冠山乡打转，此时却已置身繁华的都市，不免多了些感慨。 以牛三立那样优秀的人，如果得到更大的人生舞台，又会有怎样的作为呢？ 想到牛三立，又想到了朱敏。丁家人是希望朱敏这次也一同来京城的，朱敏却坚决推托了。 聂云岚已经看清了朱敏和牛三立的关系。作为一个旁观者，她比牛三立和朱敏看得更清。 “双和集团”设在“通海商贸大厦”内，这坐大厦其实也是“双和集团”的资产。 当初也有人建议这座大厦就叫“双和大厦”，却被丁家老爷子否掉了。 老爷子的原话是：“双和集团暂时还不需要大厦；双和集团需要的也不是这种层级的大厦。” 丁老爷子发话，历来一言九鼎。 丁、聂二家均为共和国开国元勋，二家交好多年，历来相互支持，是一损俱损的关系。然而，丁老爷子身体尚健，聂老爷子子却已驾鹤西游，聂家倒了参天大树，二个儿子一为中将，一为少将，看着还行，细究起来，一个是大军区副政委，一个是集团军政治部主任，都不是军事主官，上升空间有限。 聂家在政界的影响力更是下滑得厉害。目前最有分量的人物是不久前才进入东江省委常委的朱宝国。 反观丁家二个儿子，一个贵为政治局委员，另一个为战区司令，一个女婿为省委书记，另一个女婿则为省会所在地的市长。 丁家势大，这是确定无疑的。 然而，丁家同样也有隐忧。丁家的第三代大都不成器，甚至可以说很不成器！ 丁老爷子与聂老爷子生前曾就此有过深入的探讨。 那天，丁老爷子去医院探望聂老爷子，二位共和国曾经的政治巨头，都已知道来日无多。 聂老爷子虽然已是癌症晚期，头脑依然很清醒。 聂老爷子道：“丁老总，我收到了老祖宗的‘请帖’了，要先走一步了。” 丁老爷子将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