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兵力都派了出去,剩下要做的就是身先士卒冲杀在第一线,让所有的士兵都看得到自己的身影。
宋兵、晋军,双方战士的尸体铺满了马车前的整片空地,还有那一匹匹死去的战马,殷红的鲜血浸染着大地。以至于倒下的尸身成了阻挡晋军骑兵继续前进的绊脚石,堵住了狂风巨浪的冲击。退潮处一地鲜血中留下的是成百上千具两军残缺不全的尸体,重伤者的呻吟、伤残的战马哀鸣,及零乱一地被大刀斩断的还在冒血地断马蹄
见辕门正面的同袍以身子堵住了晋军铁骑这看来锐不可当的冲锋,中军阵中猛然爆出一片声震天地的欢呼。左翼的胡济,右翼兼后卫的阎淮笠,虽然看不到辕门的具体情况。但听到中军同袍的欢呼声,自然明白是辕门正面顶住了考验,也忍不住忘情的一呼。
左右翼两侧的晋军骑军冲锋的阵形随着宋军的欢呼声响起不由得为之一窒,骑兵。尤其是这样已经将士气、冲击力激到横峰的陷阵骑兵,其最可怕的不是缠斗,而是第一波势不可催的冲击,这种冲击的威力不仅在于杀伤,更在于那股令对手胆寒的气势。和被冲破阵型后随之带来的混乱。
辕门正面战场一片平坦,所以当那里的宋兵阻挡下了晋军骑兵这第一波的冲击后,那给其余宋兵带来的鼓舞是显而易见的。且地形上的限制也使得晋军铁骑随后再难起冲阵,吴伯牛、丁德胜这里挡住了这次,就给自己赢得了贴身乱战的机会,并且他们还有连弩兵做帮手。
接连几次震天的呼声后,辕门正面。左右两翼,张边军部的第一次全面进攻被完全瓦解了,营盘依旧牢牢的掌控在宋军手中。
沈万山一脚掺了进来,并且靠着自己的实力当仁不让的成为了主导一方。张边军脸色阴沉的犹似要下雨的乌云。可又能怎么办?事实决定一切。他的抢功失败了,一败涂地,损失严重的张边军已经没信心吃下营内的这部宋军了,也没力量来阻挡沈万山一脚的横插进来。
万马奔腾。就在张边军部彻底退下刚不久的时候,沈万山部的进攻展开了!
在辕门正面沈万山一举投入进去了三千铁骑。三千晋军骑兵纵马如飞的疾驰而来,每三百为一队,分作十道波浪,直冲辕门。
“列阵!”吴伯牛、丁德胜同时高声喊叫起,马车防线已经不足为持,能够依旧信任的只有宋军将士的须肉。
队伍中的重伤员被送到后方中军处,轻伤员则不下火线,连同辕门处余下的各部曲军士,盾牌手列前,长枪大刀者在后,刀斧手再在后,拱卫着辕门缺口排列出了五层队列,死死的堵住辕门。
近了,更近了,随着马蹄声的越来越近,随着箭矢的再一次停住。吴伯牛脸色镇静如常,当敌骑的第一只马蹄将要踏进营寨大门的时刻,高高举起手中大刀断然喝声,“下蹲,起枪,砍马蹄——”
如此紧张的时刻,生死存亡的重压之下,便是这里的宋兵都是经历过几番沙场厮杀的老兵,许多人也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手中的大刀长枪,脑子里近乎一片空白。随着吴伯牛的这一声大喊,环绕在他周边的千多将士几乎是立刻反射性的依命行事,他们脑子都空白了,就更好更及时的执行命令了。同时,一排排弩矢透过宋军阵列的缝隙穿梭而出。
一排排晋军骑兵倒在了地上,但后者踏着前者继续冲锋继续前进。
一股如海啸山崩般的巨力传来,顶在最前列的刀牌手纷纷被疾驰的健马撞中,不少人被当场撞的喷血而死,接近半数的刀牌手就在这一刻淹没在了战马的铁蹄下,被狂冲而来的马蹄踏成一滩滩肉泥。仅此一撞之力,丁德胜部就是再遭重创!
“杀呀,弟兄们堵住缺口。”吴伯牛立刻带领亲兵杀上,大斧、长枪闪耀中,百余亲兵奋勇而上。
雁翎刀在混乱的形势下砍杀起来绝对是一刀一个脑袋,毫无拖泥带水的,这样的战刀砍脑袋有效。砍敌人马腿,尤其是狂奔而来带着巨大冲力的马腿更为有效。虽然这样做的结果十有八、九是自己也被战马巨大的冲力给震死,但马上的晋军骑兵同样也绝不会好受,疾冲的战马突然倒地,马背上的骑兵必然要被巨大的惯力给摔费出,配合着后面一杆杆斜倾的长枪,此法门就像一座坚固的石墙一样,在这一波撞击给辕门宋兵带来小百人伤亡的同时,晋军骑兵也同样有二百多人应声而落马。一个个重重的砸在人身上、地上的同时,口中是鲜血喷出,眼见难活。再算上之前被连弩兵所射杀的晋军骑兵,这第一波敌骑伤亡也有了半千之数。
乱战,剧烈的冲撞之后,辕门内的厮杀就变成了百分之百的混乱,目标在望的晋军陷阵铁骑早已双眼充血。而紧张已久,在刚才的冲击中活下来的宋军将士站在血水死尸堆中也掀起了歇斯底里的疯狂。两边都陷入疯狂状态的将士在血水尸堆中彻底还原成了人性野兽,狂叫着、嘶吼着展开了最为惨烈的贴身肉搏。
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又再次面临着九死一生之局,如此大起大落的刺激。宋晋两边士兵神经都无法再保持冷静。
惊狂的人是很可怕的,杀,杀,杀!他们的脑袋里全是冲天的杀意,嗜血的暴虐,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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