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邦彦神情激动,显然腐化堕落的会州水师营令他伤感之极。而他本人之所以落得今日的下场,也是因为阻碍了某人大人物的‘前路’。
崔公来倒是给自己送来一个水战将才!祝彪如此的想到。因为阻挡了军伍的‘腐化堕落’而靠边站的张邦彦,即使在水战上没能表现出什么大的能耐来,只凭他的性子,祝彪也敢打包票——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军正材料。
“今我与敌隔岸相对,会州水师营便乃是我军肉中之刺。张将军可有能教我?”
“敌众我寡,非用计奇袭不得以竟全功。”张邦彦脸上显出的竟是一种满满自信。“末将闻得大军卷席丽阳之时,大帅曾发一种霹雳雷霆作响之物于军中?不知可否燃火?如能之,请赐末将十颗之用,破会州水师,易如反掌。”
“好!就于你十颗霹雳火!”
当即张邦彦卷着霹雳火就再度凫水游过去了沧澜河。
潜江城街上人来人往,张邦彦一副醉酒的模样已经重新到了城内。街人看他这幅摸样,又穿着水军军服,都是避了开来。
但是那都是不知底细的小民。这时街面上迎面走来了二个身着公服的捕快,远远见到他,嬉笑着走过来。
“呦,这不是水师里大名鼎鼎的张邦彦张大人嘛,怎么这副模样出来了?你家媳妇今日竟没拘人给你送酒么?”二人中,个头高的那个,直直凑过去,一副讶然模样说着:“莫非,你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不过州牧大人已经彻底恶了你。想要东山再起,你是痴心妄想啊。”
“嘿嘿,你孤陋寡闻了吧?”另旁那人嘿嘿笑着,明是给自己同伴解释,实则是说给周围人听:“现在宋逆人马到了河对岸,水师营的差事重到了要害上。这位爷可是有名的水战能将,治军有方,人家这是想趁着这把火烧起来呢。说不定他家媳妇一高兴,就带着孩儿从娘家跑回来了。哈哈哈……”
笑嘻嘻的嘲讽声中另有阴损。捕快这话若是传进黄江河的耳朵中,本就把张邦彦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他,怕是会自己恨得张邦彦去死!
张邦彦拳头握的咯咯作响,眼睛深深的看着两捕快一眼,似是要把二人的脸面印刻进心里一样。
那俩捕快一时被张邦彦的目光所慑,笑声立止,浑身都升起一股毛骨悚然之感。
直到张邦彦扭头往前走路,二人才重新感觉到太阳的火热。
一身酒气的张邦彦最后走进了老丈人家里。
“什么?你真愿意服软了?”张邦彦岳父很吃惊的看着自己女婿,难道自己看人也有看错的时候?这家伙明明就是一个不知死活的倔驴,之前上头清明还会有重用,现在崔公来来了,他就是一个一点用处也无却只会碍手碍脚的绊脚石。
自己还以为他会一直就这么喝酒喝死呢,现在竟然该性子了?
“老泰山就与州牧大人说一说。黄江河那货纯粹就是一废物,做生意贪污克扣军饷可以,但要让他领着水师打仗,就是带着水师去送死。现在以国事为重,还望州牧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先剿灭了宋逆。”
唉,这才是张邦彦。他岳父听了这番话后确是微微露出了笑。这口气,这鄙视,这才是自己女婿。
“你且在这儿等着。”随后一顶小轿出了府门,迅速向着刺史府的偏门而去。
半个时辰后,张邦彦岳父一脸喜意的走出偏门,抖手一甩,直接赏了偏门的俩门房各一锭十两的小元宝。
“回府。”坐进轿子里后,声音从里面传出。音质里一股浓郁的都要压制不住的喜意。
刺史府中。
宽袍博带,一副名士派头的崔公来在静静地绘着一幅画,一副冬雪腊梅图。
你还别说,画的真真是不错。梅花枝头的喜鹊是那么的灵动,腊梅筋骨尽在,在冬雪的衬托下,梅花凌风傲雪的风姿溢于纸上。
“大人,张邦彦桀骜难驯,如果此次借着战功崛起,日后就难以再打压下去了。”京城那里对宋军的关注很大,为了对付据说实力已经达到罡煞境界的祝彪,都特意派来了两个大内供奉来,为的就是能一举成擒此贼。
所以,张邦彦若是真的亮彩了,就直接亮到京城去了。即使不见得一定会入皇上的眼,却难免不被兵部的一些大佬相中。说实在的,张邦彦水面上的能耐胜过黄江河十倍都不止。
崔公来年岁四十有三,但只看面相则像是三十许的人,眸子幽黑,雍容典雅,见礼于世。
矜持一笑,缓缓说着:“黄江河之才比之张邦彦孰强孰弱?”
“论水战之法,十不如一。”
“既然如此,就该要张邦彦人尽其才。一介匹夫都知晓国事为重,本州牧岂会不如一小校?”
门客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大人虚怀若谷,尽心国事,实乃世之贤泽也。学生佩服!”
是张邦彦的那一句话戳中了崔公来的节点上。门客缓缓退出书房,心想此战过后怕是张邦彦连其岳家一块都要倒霉了……
正文 第六百九十章 贼子,贼子……
会州水师营水寨。
崔公来突然地降命惊起了好大一窝硕鼠,黄江河接到了张邦彦后,当即就打马直奔潜江城而去。
而营中其他的诸人,不热也不敢冷的应付着张邦彦,浑身那叫一个难受啊。怎么州牧大人突然就烧起了这把冷灶来了?任命了这厮,搞得人好措手不及啊。
不过当黄江河从潜江城返回军中后,军营里的纷纷议论渐渐平息了。那些带兵的军官,对待张邦彦的态度从不热也不敢冷迅速变成了皮笑肉不笑。
张邦彦提点水师军务不假,但实际上的职务上崔公来只给他提了到了都伯职位。这算个屁啊,营中六艘八轮车船,四艘海鹘船、十艘海鳅船的管带都是都伯职衔,这个职务要想‘盖压’全营,那纯粹就是天大的笑话。
不过崔公来亲笔写下的命敕‘提点水师军务’却是有着极大威慑力的,营中军官不把张邦彦当一回事,也只是私下里过过嘴瘾,明面上,只要他提点水师军务这顶帽子不被摘掉,就无人敢对着干一次。
简直比张邦彦当初做副将的时候权力还大。
半日之中,潮起潮落一样的变化,一般人都要飘飘然了。可张邦彦的志向丝毫没有改变,怀里的十颗霹雳火依旧揣着,人在不知不觉间就把整个水营大寨看过了个遍。果然不出他所料,几年来这里丝毫没有打的变化,想要端掉整个会州水师营,真易如反掌!
之前的连连大雨使得沧澜河水流暴涨,平时都是靠在河面上停泊的水营战船只能开回了水寨内躲避。
话说这水师营大寨,那并不是跟行军营一样一个简简单单的寨子。准确的说这里更是一座小城,一座临水而立的小城。
处在一个天然形成外加人工挖掘出的凹陷部位。寨内水面形如一个只缺一口的圆环,比如g形。出口处有水门水闸防护!
那玩意每一个都重达万斤,铜铁质地,如果绞盘给破坏了,那就是武道宗师在场,也只能凭借无上利器和先天真气一点点的削。或是直接毁了整个水寨城墙,推倒两道水闸、水门。
张邦彦要做的就是今夜里偷偷地将水门、水闸枢纽给炸掉,然后剩余的霹雳火,一把扔到船上去。等到河对岸的宋军杀到。整个水师营也就完蛋大吉了。
“轰,轰,轰……”一连串的爆炸声突然在会州水师大寨里响起,红红的火焰先是在水门楼上升起,转而有在战船上升起。
“各曲都军官管好自己手下的兵。别给我乱跑。再有乱喊乱叫者,一律砍头——”脱下了水靠,换上单衣的张邦彦从背影里跑出来,大声呵斥着军令。谁也没看见他是何时出的营房,但可惜这个问题水师营里的人根本就没人意识到。(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六百九十一章 世间最险是人心
宋军夜袭,一举打掉了会州水师营,全部的战船被焚烧一空,沧澜河两岸形势骤然有了决定性的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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