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被轻轻吞食。
风掀开一屏又一屏窗帘轻舞飞扬而她只看得见少年身后一片夺目的光亮。
少年青涩的唇轻覆在她冰凉的嘴唇上温暖如水轻柔得像一片羽毛……
她怔住眼睛睁得大大的呼吸都停滞。
这个吻一掠而过淡得仿佛不曾有过。
她怔怔地注视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少年恍然醒悟过来。
";外国电影里的人好像都喜欢这么干。";他露出恶作剧的本质咧嘴笑开";不过这个是要惩罚母亲刚才叫错我的名字。";他漫不经心地笑着笑容调皮又落寞。
";怎么回事?";书房里传来男子压着怒气的声音";我到台湾去的这些天你到底带他们干了什么?";
";我只是看他们好像很闷所以带他们到温泉村放松一下……";回答的女声明显底气不足与那个气势逼人的问话者相比起来落差大得离谱。
";一去就是一个星期?如果不是有人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打算继续放老师们鸽子?";男子厉声问";还打算瞒着我带他们玩上一个月?";
";对不起我做得不够妥当。应该事前打电话通知你。";女子低下头。
";不存在事前打电话给我的问题因为你根本就不打算让我知道。";
";可是他们也是我的儿子";她抬起头来虽然质问语气却是不可思议的小心";我难道一点做主的权利都没有吗?";
";你做的主就是让他们逃课吗?";他冷淡地用眼角瞥她";如果他们变得跟你一样不思上进那真是可悲。";
她噤声。端坐在那里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
";以后他们的事情你少管。";
";那……我这个母亲算什么呢?";
";没人说你不是他们的母亲。";
";可我一点母亲的权利都没有!";她有点激动地提高了音量。
他的口气露骨地鄙夷";你有母亲该有的样子吗?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砰的一声书房的门被推开!
远一身煞气地站在门口在他背后是轻蹙着眉头的永他似乎没能成功阻止自己弟弟破门而入。还没等杜逸民的怒气爆远已经冷冰冰地开口:
";向她道歉。";
沙上的她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个个子刚满一米七的少年眼睛都忘了眨。
";你说什么?";杜逸民的声音更加冰冷恐怖目光如极冻的射线";给我滚回去。";
";你不可以这么对她说话。";远却不退反进。
父子两人在书房微黄的灯光中屏息对峙着。
永不安地注视着怒目相对的两人。他看到母亲夹在他们两人之间苍白着一张脸。
";永把他带回去。";父亲冷漠地下令。
";他才不会听你的!";远激动地转身面向永";告诉他永!你忍耐他已经很久了他根本就不配当我们的父亲!";
一下子变成所有目光的焦点永完全地手足无措。远的目光灼热焦急父亲的眼神犀利又势在必得而母亲眼睛里则满是脆弱与无助。
";说啊永。";远的两手握成了拳头。
永收回落在母亲身上的视线用淡得不能再淡的语气说道";不要再无理取闹了远大人的事我们不该插手。";
远怔怔地望着他杜逸民则满意地敛下眼帘。
他走过来拉上模样呆愣的远";现在跟我出去就当今天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
就在远执拗地甩开他的手的时候只听见一声虚软的倒地声。
那道苍白的身影瘫软在冰凉光滑的地板上单薄得像一片即将凋零的枯叶……
医院。
她望着窗外那一片片飘零的树叶眼神恍惚。
";财团要开董事会我先走了你要多休息。";她高大英俊的丈夫用平板的声音这么说着优雅地起身。
";为什么要告诉他们……我要死了?";她低头注视自己苍白的手指喃喃地开口。裹在洁白的床褥里她看起来就像一个被掏空的陶瓷娃娃。
杜逸民停下脚步皱眉扫了她一眼";不要胡说。我只是告诉他们你的病情。";
";那不等于告诉他们我要死了吗?";她失神地低喃";他们会很伤心的。";
………【第70节:垂死挣扎的树叶】………
";迟早都是要知道的。而且";他沉声道";他们的承受力没你想的那么差。";
他伸手去开门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进来的人竟然是远。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今天不是还要上课吗?";杜逸民厉声问道。
少年扬起下巴轻蔑地瞟了父亲一眼举起缠满绷带的手臂";我上体育课时受伤了到医院来看伤顺便来看一下妈妈有什么不可以吗?";
杜逸民冷冷地盯着儿子而远也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我已经管不了你了。";失望透顶地甩下这句话杜逸民头也不回地离开。
远无所谓地耸耸肩。
";怎么了?远你受伤了吗?";母亲在床头关切地呼唤儿子的出现为她即将消散的生命注入一丝活着的气息。
";没有骗他的。";他调皮地勾嘴一笑拉来凳子坐在她床头";今天感觉怎样?";
她笑容孱弱然而还是尽力笑着";比昨天好一些了。永呢?";她按捺不住地问。
";哦他呀";远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他也很想来的可是因为他是优等生啊老师把他盯得很紧要出来不容易啊。";
想象着永伤脑筋的样子她哧哧地笑开";谁叫他要那么优秀啊!";言语里有藏不住的骄傲。
";就是啊。";看到母亲难得露出这么开心的笑脸远也会心地微笑。
";这个季节威尼斯的水会是什么颜色呢?";她忽然出神地问。
";不知道耶。";远托着腮帮做沉思状";没有亲眼见过。";
";啊要是我的病好了一定带你们去威尼斯玩。";她快乐地遐想着";这次就算你们父亲再怎么反对我都一定要带你们去!";
";好啊";远握住她瘦弱苍白的手";你不要失言哦!";
";我誓!";她举起另一只手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忽然又是一片安静秋风刮掉几片垂死挣扎的树叶。威尼斯的水在他们眼前荡漾波光粼粼海市蜃楼一般。
脑海里突然涌现一种疯狂远的手蓦地握得更紧";为什么不现在就去呢?";
";恩?";
";只要做好准备随时都可以出啊!";他激动得声音颤抖";说不定到了威尼斯你的病就会康复的!";
她愣愣地看着这个还带着几分稚嫩的俊美少年无法言语。
";我们可以去啊!只有我们三个!你我和永!好不好?!";
她望着他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被炽烈的火融化着";如果……真的可以……";
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年面对面站在飘雪的冬夜其中一个一脸诚恳的请求另一个却目光犀利仿佛处在暴风的边缘。
";威尼斯?你疯了吗?她还是个病人!";
";就是因为是这样才想让她开心啊!要不然可能她这辈子都去不了那里!你是知道的她就连做梦都想去那个水城啊!";
";你以为你是在帮她?你是在害她!什么威尼斯她可能在路上就……";永哽住不敢再说下去。
";就算那样也总比呆在这儿等死的好。";远似乎是抱定了决心。
";父亲是不会同意的。";永冷冷地打断。
";奇怪了?为什么非要他同意?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在夜色里远冷嘲热讽地说";他所做的只是不断地伤害母亲!";
";远!";永忍无可忍地喝止";她并不只是你的母亲她也是我的母亲是父亲的妻子!这一次我不会让你想怎样就怎样!";再也不会姑息他的自私再也不会允许他肆无忌惮地去伤害任何一个人了!
远呆怔地看着火的永不敢相信这样冷酷决绝的话是从他的双生兄弟口中说出来的他还抱持着最后一线博得同情与理解的希望毕竟他们是最亲最亲的兄弟。";永帮帮我帮帮我她很不快乐啊!她就要死了!";
回答他的是缄默和冷酷的眼神。
";她就要死了啊!起码在她死以前让她快乐一点点啊!";他仍在不遗余力地试图劝说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低声下气过。
";杜谦远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永最后给他的是一个鄙夷而厌恶的眼神";你已经坏到连你自己有多坏都不知道了。";
风。凌厉的风汹涌的风咸腥的风。
他站在游艇的前端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眼睛里只映着前方那艘忽隐忽现的影子。
竟然可以如此疯狂!疯狂到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疯狂到只懂得满足自己的欲望!那个人果然已经坏到这个地步了。
他又记起那天中午他目睹的那幕尴尬情景也记得当时自己震惊的心情。他难以责怪一个人的感情可是就算那个人对她抱有怎样出正常范畴的感情也不是可以肆无忌惮的理由!
这种变态的情感不能带给任何人幸福它只会不停地伤害。为什么不可以把它藏在心里呢?藏在最深最深的地方然后安静地做她最体贴听话的儿子。不要给那个悲伤的人再带去任何一丝悲伤了……
那个晚上他的脑海里一片混乱他不记得激烈的海面追逐不记得自己是怎么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