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信,说她逃到了连江,但已经不想活了,就要到城郊寻短见了,临死前将孩子托付给大姐你吧……我大姨急忙赶回连江,到郊区四下打听,最后听说我妈已于几天前在一棵歪槐树上吊死,被当地人当作无主尸体草草掩埋在了乱坟岗之中……就这样,我在半年不到的时间里先后失去了爸爸、妈妈……〃
黎明将至,天更黑重下来。
许海冰心情沉重地吁了一口气:〃咳,看来岁月可以磨灭一切,但一个少年时就藏在内心深处的暗伤却是怎么也磨灭不掉的,也许这就是人性的悲剧……〃
感慨之余,他又想起问:〃再后来呢?〃
〃不、不许动!〃随着一声断喝,一束电筒光向他们射了过来。
〃还要不要举起手来啊?快把电筒关了!〃许海冰听出是胖保安色厉内荏的喝声。
〃……哦,是你们啊。我、我在下面看到这里半夜三更忽闪忽闪的,还以为又出什么窝囔事呢……哦,你们忙你们忙,我、我这就走……〃胖保安尴尬地笑笑,撤身离开。
许海冰没搭理他,他正牵挂着张汶的家事,正要继续刨根究底,胖保安又突然折回来:〃哦,抽袋烟,再歇会,我反正已经打一次岔了,再饶一个小岔,好不好?〃
〃你当你还卖西瓜呢?买的饶的?!〃许海冰没好气给他,烦他没有眼识。
胖保安郑重其事地说:〃我看到你,'嗬哧'想起来一个重要而紧急的事……〃
看他那少有的一本正经样,许海冰不禁起身静听。
胖保安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拿我那个绳子到底什么时候还我啊?!〃
〃咳,我说什么事非夜半三更说呢!不就一根破绳子嘛!〃
〃不,准确说是一捆,一嘟噜。〃
〃好好,是一捆一嘟噜,没人扣你秤。你不会让我现在就还你吧?〃许海冰戗他。
胖保安接茬:〃嗳,现在能还最好,那是我太爷爷的,他催着要呢。他老人家今年加闰年都102岁了,随时都能'咯',一下就过去了。那、那他到了那边不对我怀恨在心啊,要是哪天……〃
许海冰赌气地打断他:〃好好,我现在就去拿给你,省得你爷爷……〃
胖保安赶紧纠正:〃岔辈儿了,是太爷爷,我爷爷的爷爷,哦,不,是我爷爷的爸爸。把我也弄岔辈儿了。这可是原则问题。〃
〃……好好,省得你太爷爷到时化成鬼魂来找你要后账。〃许海冰说着抬腿就要走。〃等等!〃张汶突然开口叫住。
许海冰和胖保安都迷糊地看着她。
〃……我也去……〃张汶慢慢地起身,幽幽地要求。
许海冰劝阻:〃哎哎,太晚太晚了,天说亮就亮了,你抓紧回去休息,改天再说,有空再联系。〃
张汶喃喃地:〃我、我不是……我确实得去。〃
……
穿过黎明前的黑暗,三人下得楼顶,出了实验楼,来到D座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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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迷踪》44(3)
许海冰开门开灯,张汶和胖保安跟着进来。
许海冰见张汶走向桌前,急忙抢先将桌上乱放的东西一撸到床,见张汶踱到床边,再抢先将床上乱放的东西一撸到椅,见张汶趋向椅子,又忙着将椅上乱放的东西一把撸起在怀抱:〃坐坐,随便坐。〃
张汶默默地坐下,看着怀抱一把乱东西站着的许海冰。
许海冰把手中东西欲放回桌又止,欲放回床又止。张汶见状站起,让出椅子。
许海冰自我解嘲地笑笑:〃你坐你的。〃他干脆将乱东西丢在窗下的地上。
张汶的目光由地下的东西移向窗户……
许海冰见胖保安还站着,让道:〃哎,你客气什么,也坐啊。〃
胖保安冲他挤眉弄眼:〃我还坐什么,你赶紧把那……〃
〃哦哦,我这就拿给你。〃许海冰走到靠外墙的床前,弯腰伸手向床下摸那捆绳子,越摸越往里,越往里腰越弯,最后干脆趴下身子钻进头才摸到。
他费力地爬起来,感觉是胖保安一双手伸过来,便顺手递上去,同时拂去头上的灰尘,然后去拍胖保安的肩:〃完绳归胖,你……〃
他忽觉得手感不对,抬头一瞧……
眼前站的是张汶!她正捧着绳子发呆!
许海冰还没缓怔来,就见张汶一阵眩晕,向侧后歪倒!
胖保安见张汶向自己倒来,想躲已来不及,只好奋勇抱住,然后又像碰到烫手山芋般地移推到许海冰的怀里……
许海冰抱也不是,放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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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迷踪》45(1)
雄鸡报晓,晨光羲微。
高坡上,掩映在一片庄稼地中的村庄刚刚苏醒。
胖保安带着许海冰、张汶正踩着被露水打湿的弯弯曲曲的乡村小道,爬坡而来。
三人进了农庄,欢迎他们的是此起彼伏的狗叫声。
一只小狗边厉声吠着边逼近许海冰,使得他下意识地后退,眼看小狗鼻子就要伸到他的脚面上了,只听后面张汶一声轻轻地呵唤,小狗立即止住了进攻,转而摇尾乞怜地亲近跟上来的张汶。
许海冰奇怪地看着,待张汶友好地摆脱小狗的纠缠,不禁调侃一句:〃看来小狗也早熟。〃
张汶苍白的脸浅浅一笑。
许海冰关切地问:〃你还难受吗?〃
张汶答:〃好多了。〃
走在前面的胖保安推开一家小院两扇朽旧的木门,朝里看了一眼,回头招呼:〃我太爷爷已经起来了。〃许海冰和张汶走上来,一起朝院里看……
院中央一位银发如蓬、长髯飘飘、瘦骨嶙峋的老人正仰靠在一把旧太师椅上,半阖着松耷的眼皮,嘴里〃咯咯〃轻唤着,粗粝的大手慢慢地向围着他的数十只争先恐后的雏鸡雏鸭们撒着食。
三人好像都不忍惊动这位稀世老寿星,不约而同地放轻脚步进院。
胖保安竟孩子般地来了个双手伏地,绕过太爷爷的视线,爬行到他的后侧,悄悄直起身,正欲对着他的耳朵大喊……
〃是三子吧?都快娶媳妇了还没个正行。〃看似纹丝不动、毫无察觉的太爷爷突然先用低缓的声音开了腔,反而把准备吓他的胖保安吓了一跳。
〃是我是我,太爷爷,我就是东院的三子。〃胖保安赶紧赔笑着蹲下为其捶腿。
太爷爷伸手准确地拧住胖保安的大肉耳:〃有记性吗?〃
胖保安疼得歪嘴:〃哦,哦,什么记性?〃
太爷爷手一使劲:〃我上天跟你是怎么说的?〃
〃……你、你上天说,把那绳子怎么拿走的怎么给我、哦,给你老拿回来……〃
〃还有呢?〃
〃……你、你还说三天之内必须给我、哦给你拿回来……〃
〃还有呢?〃
〃……还有……〃胖保安挠头想了想:〃……嗯,你还说,三天以后拿不回来,你就打、打烂我的屁股……〃
〃今天是第几天了?〃
〃第、第三天……〃
太爷爷手下又一使劲:〃嗯?!〃
胖保安疼得嗷嗷叫:〃……哦哦,第三天零、零……〃
许海冰忙掏出手机给胖保安看时间,胖保安准确回报:〃……零5个半小时……〃
〃东西呢?〃
〃给你老拿回来了。〃
太爷爷这才松手。胖保安边揉耳朵边向许海冰呶嘴示意。许海冰转脸找张汶,见她正蹲在一旁爱怜地抚慰着雏鸡的绒毛,连忙碰她。
张汶站起将挎包里的那捆绳子递给许海冰,许海冰又递给胖保安,胖保安又恭恭敬敬地递到太爷爷的手里:〃这不好好的嘛,你老验验……〃
太爷爷的手坐位抖着摸索着绳子。
胖保安凑上去:〃没弄坏……〃他话没说完,突然闪开……
只见太爷爷右臂一甩,那绳子像一条细龙腾空而起,〃啪!〃随着一声清亮的响声,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长弧线!
三人还没从惊讶中清醒过来,绳子已经收拢在太爷爷的手中!
太爷爷猛烈咳嗽起来,胖保安和许海冰连忙替他拍背。
〃怎、怎么,太爷爷,你以前是车把式?〃胖保安好奇地问。
太爷爷喘顺了气,缓缓地说:〃不光我是车把式,你祖上辈辈都是车把式。多咱才有汽车啊,那时候能坐得上马车就是有头有脸的人啦。〃
胖保安引以为豪,对许海冰炫耀:〃噢,弄半天,老早我的祖宗就相当于现在的高级轿车司机,按时兴的话说,这可是白领,是当今姑娘们最爱慕的职业。〃
许海冰没理他,俯身问太爷爷:〃老人家,这么说,你手里这绳子是马鞭子了?〃
〃不假……〃太爷爷向曾孙问明了来客的身份,没忘用老礼冲许海冰作了个揖。
许海冰也学着作揖还礼,继续探问:〃不会吧,马鞭子好像不需要这么长吧……〃
太爷爷一往情深地喟叹:〃……哦,它是由多少根马鞭子编成的,经过了多少朝代,早已无人说清了……〃
许海冰和张汶登时被吸引住了,连忙撺掇胖保安让太爷爷讲下去,探明这个东西的来龙去脉正是他们此行的期盼。
胖保安像孩子一样撒泼打滚地胁迫太爷爷讲,太爷爷一拍椅把:〃好吧,反正留给老汉我的日子已经不多了,省得烂在棺材里……三子,去把屋里茶壶拿来,老太爷我就跟你唠叨唠叨这鞭子的古……〃:
胖保安答应着跑进屋。
许海冰和张汶各自找个小凳子坐下,静静地等待太爷爷的讲述。
片刻,胖保安从屋里捧出个黑釉茶壶,先让他俩过目:〃这可是我家的传家宝,好几百年了,听说文化大革命时,太奶奶偷藏在灶堂里才没给破了那什么、四旧。〃
许海冰伸手想摸壶,胖保安没舍得,毕恭毕敬地递给了太爷爷。
太爷爷端起壶,对着壶嘴咂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用苍老的声音开始了苍老的追忆……
〃……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啊……那还是大宋年间的事了,哪朝哪代说不准了,反正那会儿朝廷不消停,北面有金人整天盯着中原这块肥肉流着口水,时不时来咬你一口,南面有几路农民起义军扯旗造反,寇乱蜂起……这皇帝就是再昏庸,也不想把自己的疆土拱手让给别人啊……没法子,就把几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