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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见两个丫环不在室内,这才伸手抱住了他腰,悠悠道:“我知道,我不该劝阻你们男人家义气上的事。我只盼你,好生去了,好生回來!莫要争强斗胜,生出别事來!”
西门庆闻言,只是微微笑了笑。他也不说话,只是拉了月娘的手,來到供着李娇儿灵位的小房间。
西门庆灵前上了三柱香,这才慢慢道:“月娘,今rì东京之行,我一番工夫两番做,还要了结一件昔rì的旧事!”
第二rì,西门庆背了包裹,藏了两口rì月刀,执了个测字算命的布招儿,直下梁山而去!这正是
三王柳下忆沧桑,骁骑铁营抛流光。
鸣镝横飞燕青羽,红旗漫卷风啸狂。
见贤可曾思齐列?沙虫何能御龙王。
流水落花一chūn去,年会高歌笑尽觞。
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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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章 汴梁道
() 离了梁山,西门庆暗中高兴,却想道:“前rì宋江离山时,众家兄弟只送他过了水泊,就不再送了,独有我、吴用、花荣送他至大道二十里外;而今rì我下山,以晁盖哥哥为首,众家弟兄一个不缺,直送我三十里外,犹不肯歇由此來,至少现在,我已经走在了宋公明那黑厮的前面!”
不一rì,早到了东京汴梁城。西门庆着那高大的城墙,高耸的门楼,心中感慨万千。上一次來时,身边有御史心腹家人相伴,去走权臣蔡京的门路,而今天这一次來,自己背上却有rì月双刀两口,宝刀锋刃久不见血,西门庆能感应到其中那股急yù呛然出鞘的嗡鸣之意。
深深地吸了口气,西门庆望着汴梁城深处,轻轻地从牙缝里往外蹦字“陈经济,我西门庆來取你的人头了!”
进城之后,西门庆随便找个客栈歇了,他手中开列的凭证,都是梁山脚下官府孝敬上來的,花押官印,十足真迹,哪里有人会疑心这个卖卜的书生有甚首尾?住了两三rì,西门庆或请客人喝酒,或给这处街坊的小孩子们笼些果子吃,润物细无声的就把那几首诗歌传扬了出去。
一处了事,又换另一处,不几rì,东京城中,西门庆编出來的那些话儿,有小儿处皆歌,而西门庆终于也來到了曾经的禁军教头陈洪陈大宽家门外。
前一次禁军和西夏那一场摩擦,禁军着实吃了大亏,死了不少人,伤了天朝的体面。官家大怒,一气追究下來,大官小官你我厮推,终于推到了陈洪陈大宽的头上。
在东京城里,陈洪是有名的松糕教头,只因为他做的松糕吃爽了大jiān臣杨戬的嘴,杨戬抬举他,这才赏了他一个禁军教头的前程,除杨戬之外,陈洪别无根基,当杨戬不保他的时候,他就象他做的松糕一样,轻轻一戳,就是一个洞儿。
天威震怒之下,陈洪和被涉案的几个倒霉蛋儿,全部被押进了天牢,这些年宦囊所积,尽皆填进了天牢里那些如狼似虎般差役的口袋里。弄得家产盆干碗净之时,突然有喜讯传來,西夏方面,又派人來求和了!
当朝官家,却是个好大喜功的,一听到西夏放软了身段儿前來朝拜乞和,便心花怒放起來,蔡京、高俅、童贯和杨戬都是互为表里的,此时便上书给杨戬求情,说前一役杨戬虽有小败,但事出突然,只属双方巡逻军士局部摩擦,并非真正两军对垒,若因此重惩失察之臣,只怕于主上圣明聪察之名,如rì生翳,玉生晕,后世史书,只恐有美中不足之叹。
皇帝昏庸,见自己的柱石之臣蔡京、高俅、童贯异口同声,都來保举那杨戬,便觉得自己前rì给杨戬的戒饬也已经足够了,何况这几rì身边洠Я搜铌鞣睿苁蔷醯蒙倭说愣裁础1热缬幸惶欤怨偌艺诶钍κΥ采掀跤踔保蝗幌肫鹨靡患钗锒憬辛艘簧骸把钋洌 狈客馊次奕擞Υ穑馐闭怨偌也畔肫饋恚铌蛔约涸鹆睿诩冶彰潘脊兀
因此蔡京、高俅、童贯一求情,赵官家私心里便准了,但还是半推半就,象他画画儿一样,调弄出多少颜sè,又做出了许多张致,往自己脸上画了一张皮,要显示出他名君英明决断的风采來,好压服百官的口声。蔡京、高俅、童贯等人早知他的心意,陪他來回起合顺承了几个回合,终于把在花天酒地中闭门思过的杨戬放了出來。
杨戬出來之后,在赵官家面前痛哭流涕,口口声声都是自己愧对皇恩的话,耳根子软的赵官家马上就连心也软了,便温言道:“杨卿,朕知你本心忠直,只是手下人办事不力,才被他们挂误了。因此方将你小生惩戒,只盼你rì后多些识人之明!”
杨戬磕头如捣蒜时,赵官家终于忍不住了:“既如此,今天延福宫宴过西夏使臣,杨卿便带上那些供奉的物件儿,随朕往‘那里’一行!嗯?可听明白了么?”
直到此时,杨戬的心才算真正完全地放回了肚子里。他一边高声应承“谢主隆恩”,一边掩饰起脸上露出的那一丝猥琐而粘乎的yín笑來。
豺狼既然都放了,那狐狸打不打又有什么关系呢?杨戬一努嘴儿,天牢门大开,几个倒霉家伙都被放了出來。
别人还好说,官复原职,等着以后戴罪立功,有了杨戬的关照,那功迟早肯定是要立的。只有陈洪最倒霉,他那松糕教头的名誉,连昏庸过头的赵官家都知道了,赵官家有美人身上的松糕可吃,哪里來馋他这等乡土手艺?再说禁军失利,总得有个人來背黑锅,现现成成,就让陈洪这个松糕教头來顶缸受制吧!
所以陈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官职一撸到底,连家都给抄了一遍不过抄家也洠С龆嗌儆退畞恚蛭退技方炖蔚慕诩堆河诖锶チ嘶故茄铌械闳诵绕ǹ殖潞榈慕峋痔缓昧耍钍窒氯撕模耘扇烁滩康萘嘶岸硐蘖顺潞榈姆⑴鋜ì期,借这个空儿,又趁着赵官家最得趣儿的时候,从李师师的床边求下一纸赦书來,免了陈洪的发配之苦,这个结局,可谓皆大欢喜。
但最倒霉的陈洪还是欢喜不起來。但不是他惋惜自己那个松糕教头的官位,也不是舍不得千金散尽的家财,而是发生在他儿子陈经济身上的事情,足以令任何做父亲的心如刀绞。
他那宝贝儿子陈经济,仗着老爹松糕教头的威势,又拉着杨戬的大旗作虎皮,整rì在花街柳巷里厮混流连,磨云琢月既然养成了习惯,哪里还能收敛得住?家道富贵时还好,如今家道一败落,这小厮熬不得那苦,直弄出了一场祸事。这正是:
自古乱国皆由上,从來倾家不因贫。却不知陈经济身遭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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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四章 泪雨濛濛
() 陈经济这小厮,倚红偎翠惯了,一rì无它,便生出多少不安份来。【:/书家道一零落,吃糠咽菜倒也罢了,唯独下三路却告不得消乏。若说采花盗柳,别说他没那等手段,连那胆量都是没有的。没奈何,只好偷拿些家中未抄尽的物事,三不值二的当了,到最下等的娼窝里去厮混。
一来二去的,陈经济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腿裆部位出现了红斑,渐渐变成了丘疹,然后破溃,苦不堪言。他心里害怕之下,一味的讳疾忌医,只是拼命遮掩,等纸里包不住火被陈洪夫妻发现不对时,甚么也来不及了。
为了救儿子的xìng命,陈洪豁出了老脸,去杨戬府上跪门哀告。但杨戬被官家那一句“rì后多些识人之明”教训过之后,哪里还愿意理他?主子寡情,杨府的家下人等自然也就作践起这位曾经的门生来。第一次门上人还替陈洪通报了一回,第二次就谁都不理他了。
老上司指望不上,陈洪又拉下脸去哀恳昔rì的同僚,各种好心歹心、白眼冷眼阅尽,终于凑出了几贯钱来,可以给儿子治病了。但请教太医后,医者都摇头,背着陈经济告诉陈洪说道,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此时的陈经济已是病根深种难消解,只好延挨时rì罢了。
陈洪夫妻只有此子,虽然听医生说得言语恳切,却哪里愿意相信?到处跪恳名医,求神问卜,陈经济却是一天黄瘦过一天,病毒发作之时,哀嚎之声响彻户外,邻里听到了无不动容,多有那妇人拉了自己家男子,指着隔壁陈家道:“这便是宿花眠柳的下场,你愿意做下一个吗?”
当然,这些话都是背着陈洪夫妻说的,着现在陈洪夫妻那状若疯癫的落魄模样,即使是平rì里有旧恨于他们夫妻的,也不得不转念可怜他们。先前还有几个刻薄刁泼的刀子嘴,在陈洪夫妻身前背后冷笑两声,指桑骂槐几句,但随着陈经济病情的rì益加重,那声声泣血的嘶号,足以揭去人心中最冷酷的那一层韧茧,终于左邻右舍都摇头叹息:“这陈洪夫妇虽然不仁,他家小子虽然不成器,但老天爷送上的这等报应,却也太惨毒了些!”
此时已进五月,黄天暑热的,陈家屋里一片腥臭冲天。但当娘的却丝毫不觉其苦。这天晚上好不容易服侍陈经济安睡了,这才踮着脚尖来到院子中的梧桐树下,却见夜晚的凉风中,丈夫陈洪的头发不知何时,都已经斑白了。
陈氏心底剧酸,但想到儿子好不容易才得了个一时半刻的安宁,却不能惊扰了他,因此尽管心上插刀血流如注,还是硬生生的忍住,悄声问道:“当家的,你怎样?”
陈洪慢慢的抬起了头,眼神如死鱼般呆滞,已经是黯然无光,抿了抿龟裂的嘴唇,低声喃喃地道:“我还能怎样?我还能怎样?……只能说,你男人没本事啊!”
陈氏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