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像往日般的早起、劈柴等待着风铃那可口的早餐。
早餐?可是最后的早餐?
阳光依旧和千年以前一样的灿烂百花依旧如千年以前一样的开放大地依旧似千年以前一样的芬芳人依旧如千年以前一样的活着。
只是心境不同了。
有风吹过枯叶飘飘地落下来虽是夏日仍有落叶就像冬天也有新芽在冒一样。
落叶一片、二片、三片……地飘下日头已渐渐升起屋檐下的风铃随风在响屋内憩睡的风铃也已起床走出走至挂在屋檐下的风铃下。
“早。”风铃轻脆他说着。
“你起晚了。”傅红雪淡淡他说。
“今天的阳光真好。”风铃看了看四周:“风也很柔。”
“今天也是杀人的好天气。”傅红雪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风铃一点也不吃惊她只是嫣然地笑了笑:“我相信你。”
她顿了顿又说:“不管今天来的是谁我都相信你一定有把握将他们摆平。”
傅红雪忽然停止了劈柴缓缓站直缓缓抬起头用那双又漆黑、又遥远的眼睛凝注着风铃然后用那仿佛寒凤般的口气说话。
“我死了不正如你愿吗?”
“是的。”风铃的表情变也没变她依然笑得很亲密:“但那是要我亲手杀死你的时候。”
她又笑了笑又说:“你难道忘了、我会跟你来这里只是为了要亲手杀了你。”
“我没忘。”傅红雪说。
“那么你死在别人手里我又怎么会快乐呢?”风铃说。
“是吗?”
“所以我相信今天不管来的人是谁你一定有把握胜了他们。”风铃说:“因为令我不快乐的事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做的。”
“我不会。”傅红雪居然这么回答着。
“我知道。”风铃笑得更甜了:“所以早餐我已准备好了。”
“待会儿再吃。”
“为什么?”
“因为我怕人来跟我抢着吃。”
这句话虽然是对着凤铃说的可是傅红雪的目光已飘向了身后的门口。
风铃的视线很快地跟了过去所以她就很快地看见七个人慢慢地走入了院子。
阳光灿烂鲜花齐放风在吹叶在动昨夜的寒意已随着阳光而渐渐消失了。
可是傅红雪却觉得大地的温度似乎已降至了冰点以下因为这时他看见了第一个走人的人。
第一个人慢慢地走进来这人的脸很长就像马的脸脸上长满了一粒粒豌豆般的疙瘩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有些人天生就带着种凶相他就是这种人。他走入了院子四周看了看喃喃他说:“好地方真是好地方。”
院子里有个树椿第一个人慢慢地坐下来一坐下来就忽然从身后拿出了一把很大很大的剪刀慢慢地剪着他的指甲。
特大号的剪刀大约有三十五斤重在他手里轻得就像是情人的丝般。
傅红雪认得他他叫简单又叫“剪一次。”
人到了他手里就像是指甲到了剪刀下一样。
江湖上杀手组织中杀人最多的就是他他每次杀人时都已接近疯狂一看到血就完全疯狂。
第二个慢慢走进来的人脸色是惨青色看不见肉鼻如鹰钧眼睛也宛如专吃死尸的兀鹰一样他手里提着柄剑。
剑光也像他的脸一样闪着惨青色的光他看来并没有简单凶恶但却更阴沉。
——阴沉有时岂非比凶恶更可怕?
院子里有棵树他一走进来就在树荫下躺了下去。
他一躺下去后才满庞地叹了口气:“好地方能死在这种地方实在是种好福气。”
傅红雪不认褐他却知道这个人的脾气——这个人一向最憎恶阳光的。
“阴魂剑”西门帅。
江湖中能请得起他的人没有几个。
他的代价高当然是值得的他从不轻易杀人甚至很少出手可是他要杀的人却都已进入了棺材。
他杀人时从不愿有人在旁边看着因为有时连他自己都觉得他用的法子实在是太过于残酷了。
“你若要杀一个人就得要他变作鬼之后都不敢找你报复。”这是西门帅常说的一句话。
第三个和第四个人是一起走进来的这两个人一看就知道是双包胎不但长得一模一样连胖瘦高矮也是相同脸上的胡子都修得整整齐齐日。
这两个人走了进来四面看了看然后悠然地同口说:“好地方真是好地方能在这种地方等死福气真是不错啊!”
这两个人傅红雪当然也认得江湖中不认得他们这双包胎的人恐怕很少。
欧阳叮、欧阳当“叮当双胞吃肉啃骨”。
第五个看来很斯文很和气白白净净的脸胡子修饰得很干净很整齐他背负着双手施施然走了进来不但脸上带着微笑眼睛也是笑眯眯的。
他没有说话身上也没有兵器他看来就像是个特地来拜访朋友的佳客。
傅红雪不认得这个人可是他看见这个人却忽然觉得有股寒意自脚底窜起。
他笑眯眯地站在院子里既不着急也没有说话好像就是要他等个三天三夜也没关系。
这么一个既斯文、又秀气而且又文质彬彬温柔有礼的人怎么会是杀手呢?
傅红雪相信前面走进来的四个人加起来也绝对不是这个斯文人的对手。
四
看着这个很斯文的人傅红雪忽然想起了八个字。
“温柔温柔很慢很慢”。
这八个字是在形容一个人形容一个人杀人时不但很温柔而且很慢。
据说他杀人很慢而且是非常慢据说他有一次杀一个人竟然杀了三天据说三天后这人断气时谁也认不出他曾经是个人了。
但这些都只是传说而已相信的人并不多亲眼见到的人更少。
可是傅红雪相信如果真有“温柔温柔很慢很慢”这个人那么一定是眼前这个很斯文很秀气的人。
阳光更灿烂。
简单还在修指甲西门帅躺在树荫下更连头都没有抬起。叮当双胞坐在篱笆旁专注地看着从泥土里钻出来的小野花。
在他们眼中傅红雪仿佛已是个死人了。
他们没有动傅红雪当然也没有动风铃就更不会动了她静静地站在门旁看着院中的一切。
他们就这样地僵持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一阵笑声随着笑声又走进来了两个人。
花满天和云在天
他们两个笑着走人也看了看四周然后花满天才走上前笑容温柔而亲切地对傅红雪说:“你们这两天辛苦了!”
“还好。”傅红雪冷冷地应着。
“昨夜睡的好不好?”
“睡得着吃得饱。”
“能吃能睡就是福气。”花满天笑着说:“只可惜有福的人命总是短了一点。”
“哦?”
花满天笑着看看傅红雪:“阁下看来不像是个短命的人做的事偏偏都是短命的事。”
傅红雪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阁下想不想做个既有福气又长命的人。”
“哦?”傅红雪冷笑一下又说:“那么她?”
“她?”花满天看了看站在门口的风铃:“那就看阁下的意思了。”
“怎么说?”
“阁下如果不想有累赘的话我保证阁下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地走。”花满天笑着说:“如果阁下想藏娇的话那么万马堂一定有阁下的金屋了。”
“就吗?”
“是的。”
傅红雪冷冷地将视线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最后当然还是停留在花满天脸上:“你们费了这么多的精神为的只不过是我回万马堂?”
“三老板怕阁下在外吹风受凉的。”花满天笑着说:“三老板的心意希望傅兄能知晓。”
“我知道。”
话声一落傅红雪的人已飞起那把漆黑的刀也已出鞘了。
他攻的不是花满天也不是那个很斯文很秀气的人而是离他最远的简单。
外表越凶恶的人内心一定越懦弱尤其是这个拿着大剪刀的简单。
他凶他恶他拿着大剪刀为的只不过是要掩饰他内心的害怕。
来的这七个人之中武功最弱的一定是他。
这一点傅红雪无疑看得很准在他的人还未到达简单面前时他已看见了简单那黑色的眼珠里有了白色的恐惧。
惨叫声几乎是和刀声同时出的刀光一闪就看见简单额上出现了一道血丝然后他眼里的那一抹白色恐惧就慢慢地扩散了。
在敌多我寡的情形下最先攻击的对象本应该是对方最强的那一个人。
“抓蛇抓七寸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傅红雪当然知道可是他为什么要先攻对方最弱的一环呢?
风铃不明白傅红雪为什么会这么做?花满天他们也不懂。
在这一堆人中似乎只有那个很斯文很秀气的人知道傅红雪为什么要这么做。在敌人实力未弄清之前为了抢攻而攻击对方最强的一环无疑是加自己的死亡。
因为对方的实力究竟有多大?是否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强?或是根本不堪你一击?这些你根本就不知道而冒然地就去攻击对方强者无疑是将自己推到悬崖旁。
在这种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攻击对方最弱的一环因为你知道一定可以将这一环击倒。
打倒一个就消灭对方一分力量双方的比数就会越来越近。
五
就在傅红雪起身飞起那位很斯文很秀气的人嘴角突然浮出了一丝笑意。
等傅红雪落下刀挥下旧力已尽新力未生时那很斯文很秀气的人的双手忽然一扬数道乌黑的寒光由他手中飞出射向傅红雪那宽坚的后背。
在这同时那本来很悠闲的“叮当双胞”也忽然出手了。
两根如灵蛇般的长鞭无声无息地从叮哨兄弟手中游出灵活地卷向傅红雪的咽喉。
背后有强劲的暗器在侍候着左右有灵蛇般的长鞭在等待着傅红雪的所有退路都已被封死了。
但这些却都不是最主要的攻击力量他们这么攻击为的只是要让那一直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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