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嫌弃我的样貌。”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拇指大的烧伤无伤大雅,在现代,远看不知者还以为是我纹的身;可在古代,男人眼底容不得一点沙子。
我如此一说,料想玄玥定知难而退。
谁料其却语出惊人,他道:
“明人不说暗话,从前,公主还可宵想用外貌将安陵然永远圈在身边,可现在……恕玄玥直言,赛月公主的性情、相貌都不在公主之下,自古从来都是新人赛旧人,公主可曾想过日后何以自保?”
我冷声:
“七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玄玥这趟,绝对不是简单的探望。
玄玥笑道:“公主是聪明人。上次李庭正一事,您就已看穿玄玥的心思,今日盟友明日敌人,安陵然和夙凤的势力玄玥不敢低估,思来想去,怕是只有公主才能帮我。”
我冷睨一眼,踱步道:
“七殿下是不是家里是不是也走了水,烧伤了脑子?既然您认定我喜欢安陵然,你认为我会帮着你害他吗?”
玄玥负手大笑:
“安陵小子是我的人,我怎会害他?只是怕日后有些波澜,所以提前预备压制一番,而这事别人做了我不大放心,唯公主莫属也。”
我张口欲言,却被玄玥抢了先,他握着我手道:
“当然,公主不会白干。赛月那边,玄玥自会去处理,定保证踏不进穆王府的门。”
我的手抖了抖,最毒妇人心。玄玥根本就是一匹狼。
一匹恶狼。
他瞅准时机,见我落魄被冷落,竟想利用女人的妒忌和醋意去加害小笨蛋,以此巩固未来的江山。
所以说,统治者从来都不是仁慈者。
玄玥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絮笑:
“公主,你觉得这桩买卖如何?”
我抽回自己的手,背对着他闭了眼。
“你想,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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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几日后,安陵然在穆王府设宴。
一来,正式宴请未来妹夫文墨玉;二来,庆祝自己重生。
原来,洛云国习俗在女儿嫁人之前邀请女婿上门:一则请其日后多多照顾女儿;二则也有显示娘家财力、实力之意。
因是家宴,所以请的人不多。而本公主,却不在席间。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将白粉打成墨,一点一点倒入酒中,搅匀,再熨火散了味我才把酒壶郑重其事地放入淇儿手中的托盘。
淇儿乌黑的眼珠深邃无底,“公主,你真想清了?”
我淡笑,“淇儿,若是怕事后查到你头上,这酒,可以我端去前厅。”
闻言,淇儿未语,摇头叹了口凉气翩然而至。
我转头凝视窗外,一雨成秋。
这几日,皆是如此。
绵绵细雨,惹人怅然。
玄玥猜得没错,我的确是……对小笨蛋动了恻隐之心、惆怅之情。
若没有赛月公主的出现,或许我还可以骗骗自己,自从月儿告知小笨蛋近日种种后,心中怏怏就驱不散、赶不走。
但是玄玥也太小看我了,就算如何妒忌我还没笨到害小笨蛋的地步。玄玥道,这药不过是些慢性迷药,服下后既会对下药者眷恋依依、惟命是从。
我要是信了,那我就真是白痴古人了。
依我看,这药是慢性毒药才是真。
就算真有一日,小笨蛋反了旗,从玄玥手中夺了江山,也必是个短命皇帝,玄玥要的,是坐收渔翁之利。
这些时日,我一面与玄玥虚与委蛇,一面等待时机向小笨蛋说明情况。
我琢磨着,现在穆王府,除了单纯的月儿,全将我当作了玄玥的内线,纵使我苦口婆心说尽机关,小笨蛋也不会信我半字。于是权益之下,我便将计就计,寻淇儿故意买了些泻药假作毒药,今晚小笨蛋服下,玄玥定兵临神将,对安陵然“指点”一番,让他乖乖听话,以后才能定期有解药吃。
在这种时候,我再出现说明一切,事半功倍。
刚才,我和淇儿不过是演出戏,防的就是玄玥对本公主不放心,派人监视我下药的情况。
果不其然,淇儿去罢一会儿,文墨玉就进了厨房。
青丝如墨、华衣撩人,一如当日初见。
我窃笑:“今晚墨玉公子是主角,跑我这来干什么?”
文墨玉道:“看看你这个下堂妻过得可好。”
我怔了怔,撅嘴讪道:
“甚好。”刚才心中一闪而过的希翼明灭,嘴巴如此不饶人便是真的,怎到这种时候我还傻兮兮地盼着假墨玉来看我呢?
文墨玉意有所指地瞅我,末了又叹气道:
“廉枝,别人都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下得了手?”
我笑,“怎么,原来墨玉公子不是来监视我的,反倒劝起我来了?”
文墨玉敲了敲桌子,道:
“廉枝,你是聪明人,玄玥也是聪明人。你怎么就没想过他步步都有后招?”
听了这话,我心没由来地“咯噔”一声响。
“什么意思?”
文墨玉接着道:
“廉枝廉枝,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玄玥既能看出你有情,就更能猜出你对安陵小子有义,舍不得下手。什么要与你合作都是骗鬼的混账话,如此举措,不过是拖住你罢!”
我大惊,登时从木凳上站起来,咬牙道:
“文墨玉!你最好把话说清楚——”
文墨玉摇摇头,凝望悬月道:
“怕是……来不及了。”
我急得直跳脚,情急之下一把抓住文墨玉肩膀使劲摇晃。
“你倒是把话说完啊啊啊!”
文墨玉白了我一眼,大有“你连我都色”的鄙视之情:
“真正的毒药在安陵小子的酒杯上,这酒水里,玄玥根本就没奢望你真能下药,不过如此跟你周旋以免你误了大事。玄玥说——”
闻及此,我哪还有功夫听文墨玉说完,一把推开他就往前厅奔去,只听后面传来文墨玉着急的“喂喂”声。那速度,别说牛翔,怕就是“鸟翔”也没我快了。
待跑到前厅,本公主来不及喘一口气,就瞅见小笨蛋正站在大厅中央,似刚慷慨激昂演讲完,手中举着酒杯就要往下灌。
说是急那时快,本公主不顾三七二十一扑上去就是一拍,只听“啪”的一声,铜器酒杯落地,与大理石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于此,我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日后这恩情,我定找小笨蛋讨回来。
念及此,我嘴角上扬地抬头。这一抬头,才发现刚才真是……不拍则以,一拍惊人。
一屋子宾客都似被点了穴,表情迥异地僵硬在原地,目光齐刷刷地向我这边射来,如果眼神可以刺人的话,我已经千疮百孔。就连我身旁的小笨蛋,也满脸抽搐地凝视我,我面上过不去,只得转头。
可这一转,才又惊奇地发现,安陵然身边还站着个芙蓉如面柳如眉的姑娘,此刻,这位千金也是花容失色,面带难色地看我。
顷刻,终有人反应过来,凑到我们三人面前期期艾艾地唤了句:
“公主。”
我感激涕零,琢磨着终于有人帮本公主下台阶了,便随口应道:
“在。”
可这么一应,又惹来白眼连连。我搞不清楚状况,正挠头思索哪错了,刚才唤本公主的仆人已经神气十足地凑到了漂亮千金跟前,故意朗声道:
“公——主——可受惊吓了?”
“………”
本公主呆若木鸡,在风中凌乱摇摆。
这仆人一看就是勾心斗角的宫中嬷嬷,一点也不比上穆王府小打小闹的可爱下人,当着本公主的面,故意把“公主”二字拖得又长又高。
这,这……虎落平阳被犬欺,我却是远嫁洛云被狗吠。
此刻,赛月公主约莫也回过了神,低头娇羞地摆弄着手中的酒壶。我见状,才反应过来刚才我出现得是多么恰到好处,表现得多么失态尴尬。
彼时,安陵然不知在厅中对宾客们说了什么话,满屋欢乐,赛月便被宾客们怂恿着起来给安陵然斟了杯美酒,正是郎情妾意,流光辗转。我却如西方故事里的黑色巫女,突然而至,狂风黑雾中席卷入屋,一掌拍掉了这杯充满绵绵缱绻的酒水。
什么夫妻恩情、相敬如宾全被这么一拍,摔在了地上,如这酒水,撒了一地,再也无法覆收。
那宫中嬷嬷又在耳边咋嚷了句什么,赛月终于有了反应,抬首柔媚一笑道:
“不打紧的,我再……再斟一杯就是了。”
闻言,我突然觉得,有大风刮了进来,本还在风中凌乱摇摆的我被风刮倒在地了。
一般故事里的公主不都是刁蛮、任性、不讲理的吗?
为什么我狠狠拍掉了赛月斟的酒她不哭也不闹?若是如此倒还好的,我可趁此机会落荒而逃,可现在这和乐局面,我理当如何?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