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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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 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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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飞流十分冒火,一杆子把球打得飞得老高,居然飞出了高高的围墙,紧接着墙外便有人大喊大叫:〃谁?谁拿球砸我们?〃   

  〃好像砸到人了,我去看看。〃萧景睿站起身来,和言豫津一起绕出门,不知怎么处理的,好半天才回来。飞流却毫不在意,仍是在场内追着球玩,不多时就把球杆给打得折成两截。   

  这时其他来玩球的子弟们看天色不早,都已纷纷告辞,整个球场里只剩下飞流一个人驾着马跑来跑去。言豫津要换一个新球杆给他,他又不要,只是操纵着坐骑去踢那个球,以此取乐。   

  梅长苏问道:〃墙外砸着什么人了?要不要紧?〃   

  〃没有直接砸着,那是夜秦派来进年贡的使者团,马球刚好打在贡礼的木箱上。我刚看了一下,这次来的人还真多,不过那个正使看起来獐头鼠目的,一点使者气度都没有。虽说夜秦只是我们大梁的一个属国,但好歹也是一方之主,怎么就不挑一个拿得出手的人来啊!〃   

  梅长苏被他一番话勾起了一段久远的记忆,目光有些迷离,〃那么言大少爷觉得,什么样的人才配胜任一国使臣?〃   

  〃我心目中最有使臣气度的,应该是蔺相如那样的,〃言豫津慷慨激昂地道,〃出使虎狼之国而无惧色,辩可压众臣,胆可镇暴君,既能保完璧而归,又不辱君信国威,所谓慧心铁胆,不外如是。〃   

  〃你也不必羡赞古人,〃梅长苏唇边露出似有似无的浅笑,〃我们大梁国中,就曾经出过这样的使臣。〃   

  两个年轻人都露出了好奇的表情,〃真的?是谁?什么样的?〃   

  〃当年大渝、北燕、北周三国联盟,意图共犯大梁,裂土而分。其时兵力悬殊,敌五我一,绵绵军营,直压入我国境之内。这名使臣年方二十,手执王杖栉节,只带了一百随从,绢衣素冠,穿营而过,刀斧胁身而不退。大渝皇帝感其勇气,令人接入王庭。他在宫阶之上辩战大渝群臣,舌利如刀。这种利益联盟本就松散不稳,被他一番活动,渐成分崩离析之态。我王师将士乘机反攻,方才一解危局。如此使臣,当不比蔺相如失色吧?〃   

  〃哇,我们大梁还有这么露脸的人啊?怎么我一点都不知道呢?〃言豫津满面惊叹之色。   

  〃三十多年前的旧事了,渐渐地不再有人提起,你们这点年纪,不知道也不奇怪啊。〃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毕竟还是要长你们好几岁的,听长辈们提过。〃   

  〃那这个使臣现在还在世吗?如果在的话,还真想去一睹风采呢。〃   

  梅长苏深深地凝视着言豫津的眼睛,面色甚是肃然,字字清晰地道:〃他当然还在……豫津,那就是你的父亲。〃   

  言豫津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嘴唇轻轻地颤动了起来,〃你……你说什么?〃   

  〃言侯言侯,〃梅长苏冷冷道,〃你以为他这个侯爵之位,是因为他是言太师的儿子,国舅爷的身份才赏给他的吗?〃   

  〃可、可是……〃言豫津吃惊得几乎坐也坐不稳,全靠抓牢坐椅的扶手才稳住了身体,〃我爹他现在……他现在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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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节:第二十四章 除夕血案(1)         

  梅长苏幽幽叹息,垂目摇头,口中曼声吟道:〃想乌衣年少,芝兰秀发,戈戟云横。坐看骄兵南渡,沸浪骇奔鲸。转盼东流水,一顾功成……〃吟到此处,声音渐低渐消,眸中更是一片恻然。   

  豪气青春,英雄热血,勒马封侯之人,谁不曾是笑看风云,叱咤一时?   

  只是世事无常,年华似水,仿佛仅仅流光一瞬,便已不复当日少年朱颜。   

  然而梅长苏的感慨无论如何深切,也比不上言豫津此时的震惊。因为这些年,和那个暮气沉沉,每日只跟香符砂丹打交道的老人最接近的就是他了,那漠然的脸,那花白的发,那不关心世间万物的永远低垂的眼睛……根本没有想象过,他也曾经拥有如许风华正茂的岁月。   

  萧景睿把手掌贴在言豫津僵硬的背上,轻轻拍了拍,张开嘴想要说几句调节气氛的话,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梅长苏却没有再看这两个年轻人,他站了起来,视线朝向大门的方向,低低说了一句:〃他回来了。〃   

  果然如他所言,一顶朱盖青缨的四人轿被抬进了二门。轿夫停轿后打开轿帘,一个身着褐金棉袍、身形高大却又有些微微佝偻的老者扶着男仆的手走了下来,虽然鬓生华发、面有皱纹,不过整个人的感觉倒也不是特别龙钟苍老,与他五十出头的年龄还算符合。   

  梅长苏只遥遥凝目看了他一眼,便快步走了过去,反而是言豫津站在原处发呆,一步也没有迈出。   

  〃言侯爷这么晚才回府,真是辛苦。〃梅长苏走到近前,直接打了个招呼。   

  言阙先是国舅,后来才封侯,虽然侯位更尊,但大家因为称呼习惯了,大多仍是叫他国舅爷,只有当面交谈时才会称他言侯,而他本人,显然更喜欢后面这个称呼。   

  〃请问先生是……〃   

  〃在下苏哲。〃   

  〃哦……〃这个名字近来在京城甚红,就算言阙真的不问世事,只怕也是听过的,所以面上露出客套的笑容,〃久仰。常听小儿夸奖先生是人中龙凤,果然风采不凡。〃   

  梅长苏淡淡一笑,并没有跟着他客套,直奔主题地道:〃请言侯拨出点时间,在下有件极重要的事,想要跟侯爷单独谈谈。〃   

  〃跟老夫谈?〃言侯失笑道,〃先生在这京城风光正盛,老夫却是垂垂而暮,不理红尘,怎么会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跟老夫谈的?〃   

  〃请言侯爷不用再浪费时间了!〃梅长苏神色一冷,语气如霜,〃如果没有静室,我们就在这里谈好了。只是户外太冷,可否向侯爷借点火药来烤烤?〃   

  第二十四章 除夕血案   

  梅长苏音调很低,适度地传入言阙的耳中,视线一直牢牢地锁在他的脸上,不放过他每一分的表情变化。   

  可是令人稍感意外的是,言阙面容沉静,仿佛这突如其来的一语没有给他带来一丝悸动,那种安然和坦荡,几乎要让梅长苏以为自己所有的推测和判断,都是完全错误的。   

  不过这种感觉只有短短的一瞬,他很快就确认了自己没有错,因为言阙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那双常年隐蔽低垂的眼眸并不像他的表情那样平静,虽然年老却并未混浊的瞳人中,翻动着的是异常强烈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绝望、有怨恨、有哀伤,唯独没有的,只是恐惧。   

  可言阙明明应该感到恐惧的。因为他所筹谋的事,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都是大逆不道,足以诛灭九族的,而这样一桩滔天罪行,显然已被面前这清雅的书生握在了手中。   

  然而他却偏偏没有恐惧。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梅长苏,面无表情,只有那双眼睛,疲惫、悲哀,同时又夹杂着深切的、难以平复的愤懑。   

  那种眼神,使他看起来就如同一个在山路上艰险跋涉,受尽千辛万苦眼看就要登顶的旅人,突然发现前方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正冷酷地对他说:〃回头吧,你过不去。〃   

  梅长苏现在就挡在前面,向他通知他的失败。此时的他无暇去考虑失败会带来的血腥后果,脑中暂时只有一个念头。   

  杀不了他了。如果这次不行,只怕以后就再也杀不成那个男人了。   

  这时言豫津与萧景睿已经缓过神跑了过来,奇怪地看着他们两人。   

  〃豫津,你们有没有什么安静的地方?我跟令尊有些事情要谈,不想被任何人所打扰。〃梅长苏侧过头,平静地问道。   

  〃有……后面画楼……〃言豫津极是聪明,单看两人的表情,已隐隐察觉出不对,〃请苏兄跟我来……〃   

  梅长苏点点头,转向言阙,〃侯爷请。〃   

  言阙惨然一笑,仰起头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先生请。〃   

  一行人默默地走着,连萧景睿也很知趣地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到了画楼,梅长苏与言阙进去,以目示意两个年轻人留在楼外。画楼最里面是一间洁净的画室,家具简单,除了墙边满满的书架外,仅有一桌、一几、两椅,和靠窗一张长长的靠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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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节:第二十四章 除夕血案(2)         

  〃侯爷,〃等两人都在椅上坐定,梅长苏开门见山地道,〃你把火药都埋在祭台之下了吗?〃   

  言阙两颊的肌肉绷紧了一下,没有说话。   

  〃侯爷当然可以不认,但这并不难查,只要我通知蒙挚,他会把整个祭台从里到外翻看一遍的。〃梅长苏辞气森森,毫不放松地追问着,〃我想,你求仙访道,只是为了不惹人注意地跟负责祭典的法师来往吧?这些法师当然都是你的同党,或者说,是你把自己的同党,全部都推成了法师。是不是这样?〃   

  言阙看了他一眼,冷冷道:〃过慧易夭,苏先生这么聪明,真的不怕折寿?〃   

  〃寿数由天定,何必自己过于操心。〃梅长苏毫不在意地回视着他的目光,〃倒是侯爷……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成功吗?〃   

  〃至少在你出现之前,一切都非常顺利。我的法师们以演练为名,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火药全都埋好了,引信就在祭炉之中。只要当天皇帝焚香拜天,点燃锡纸扔进祭炉后,整个祭台就会引爆。〃   

  〃果然是这样,〃梅长苏叹道,〃皇帝焚香之时,虽然诸皇子与大臣们都在台下九尺外跪候,可以幸免,但皇后却必须要在祭台上相伴……尽管你们失和多年,可到底还顾念一点兄妹之情,所以你想办法让她参加不了祭礼,对吗?〃   

  〃没错,〃言阙坦然道,〃虽然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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