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了。毛福梅想,从前有“七出”之条,现在竟又增添了“为了革命”而出妻的第
八条。老母在堂需要我,老母一死,尸骨未寒,就不要我了,还倒成了“报母恩”
的“大义”之举”,真是怎么也无法理解。一时间,她只觉得天昏地暗,怔怔地站
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边哭边指责蒋介石恩将仇报,
丧尽天良。因为事出突然,怨结于心,毛福梅激愤过甚,一时也顾不上斟词酌句,
顾不得经国就在身旁,把什么话都骂出来了。
蒋介石把“出妻条示”宣读完毕,正想解释几句。不料毛福梅倒先哭骂起来,
而且越骂越不着边际,骂得蒋介石心头火起,随手拿起一根皮带,兜头盖脸就往毛
福梅身上打了下去。毛福梅气怨交集,又挨了打,顿时失去了理智,她冲上去抓住
蒋介石,与他拼命扭打起来。
蒋介石生性暴戾,哪会吃毛福梅这一套?他当即扭住毛福梅,拳脚并施,没头
没脑地乱打起来。在旁的亲友们一拥上前,把毛福梅拉到楼上躲了起来,蒋介石仍
是余怒不消,他冲开亲友们的阻拦,跑到楼上,抓住毛福梅继续痛打,又揪住毛福
梅的头发,将她从楼上拖到楼梯口,直到儿子经国流着眼泪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他
别再打母亲了,蒋介石才在亲友们的劝说下停止施暴,走出了房门。
姚怡诚听罢蒋介石宣读的“条示”,本来也想当众与蒋介石大闹一场的,可是
没等她发作,毛福梅已哭闹起来了。姚怡诚眼看蒋介石对发妻大打出手,知道以自
己的身份,闹将起来也不会比毛氏有更好的下场。于是,她乘丰镐房内正吵闹得天
翻地覆时,一个人带着蒋纬国离开了蒋家祖宅。
蒋介石与姚怡诚脱离了关系,但纬国怎么办呢?无论怎么说,纬国是蒋介石的
儿子,总不能就此不明不白地归了姚怡诚。于是,蒋介石把纬国的抚养留给自己的
留日同学吴忠信,让纬国拜吴忠信夫妇为“干爹”、“干娘”。而实际上,姚怡诚
仍然带着纬国一起生活,因为这时候的蒋纬国已经离不开姚氏了。
此后,蒋纬国就一直跟在姚氏身边,以生母之礼待之。蒋纬国也算继承了乃父
风范,事母极孝。1949年国民党被逐出大陆,姚怡诚在纬国的安排下也迁往台湾,
于1966年病逝。
蒋纬国曾就姚氏葬礼的规格请示蒋介石。蒋介石闻听姚氏死讯,默然良久,最
后告诉蒋纬国:“你负责把你义母的后事办好,但要顾全咱们蒋家的声誉,万万不
可大肆声张!”
于是,姚怡诚的葬礼在外界毫不知晓的情况下悄悄举行。
这种规模、这种方式的葬礼,实在对不起将自己抚养成人的义母,蒋纬国始终
为这件事闷闷不乐,每一想起,便觉得有一件大事未了。直到1990年,蒋介石与蒋
经国均已去世,蒋纬国终于得到了一个补报的机会,在台北的善导寺为姚怡诚举行
了百岁冥诞纪念追悼会,了却了心中的一件大事。
至于毛福梅,虽惨遭蒋介石的毒打,却仍然坚持不同意离婚。蒋介石在亲朋故
旧的激烈反对下,只得允许毛福梅继续留在丰镐房老宅里,那个“离婚”的“条示”
也只是成了一种形式的象征。
从此,毛福梅成为丰镐房里地位特殊的女主人,她不承认离婚的“形式”,却
默认了离婚的事实,独自操持丰镐房的家务,将全部情感寄托于诵经拜佛和儿子经
国身上。
蒋介石之所以如此决绝地与妻妾同时“离异”,除了人所共知的原因之外,他
还有一个在当时不能说出口的理由他的感情世界里,已出现了另一个追求对象,
这个人就是陈浩如。
实际上,早在蒋姚同居时期,陈洁如就已出现在蒋介石的情感世界中,当蒋介
石挑剔姚氏“嗜赌”、“不知体贴人”的时候,他已在狂热地追求着陈浩如了。
蒋介石一生追求至高无上的权力,也一生追求完美无缺的婚姻。他的这两个欲
望,一个使他成为独夫民贼,茶毒了千百万人民;另一个使他成为喜新厌旧的“陈
世美”,害苦了3个无辜的女人。
5.海誓山盟终成梦魇
关于蒋介石第三位夫人陈洁如女士的身世,多年来众说纷经,莫衷一是。陈清
如在世时,蒋家王朝出于“为尊者讳”的原因,始终对陈洁如的出身及其在1920…
1927年间的行藏讳莫如深。蒋介石本人以及他周围的官僚政客们,宁肯听任人们在
各种传言中对陈洁如百般诋毁,也从来不肯站出来澄清事实。直到几年前,陈洁如
于60年代撰写的《回忆录》在尘封30年后冲破禁锢,得以正式出版发行,人们在
“著者前言”中仍可看到晚年的陈洁如对社会上的种种传言所表示的愤怒:
“甚至到了今天,有虚构成习的新闻人员仍然将我描绘成一个欧亚混血儿、一
个前歌妓、一位传妾、一位女护士、一位女教师、一位俄文翻译、一个广东人、一
个女冒险家,甚至是一个女骗子。”
在这个前言里,沉默了几十年的陈洁如忿然指出:“这绝对都不是我!”
陈洁如生于1906年,原籍浙江宁波,乳名阿凤。陈洁如是一位纸商的女儿,家
境小康。她13岁时进入女子学校上学,因为她自幼聪敏好学,所以进入女子学校后,
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深得老师喜爱。那时候,陈洁如结识了一位女友长她
5岁的朱逸民小姐。陈洁如经常到朱逸民小姐家里去求问功课,两个女孩子在频繁的
交往中建立了友谊。
不久,朱逸民嫁给了上海大亨张静江。其时张静江已是44岁的中年人,他的夫
人姚惠在美国因一次意外事故而去世了。张静江为了自己的5个女儿不致于过早失去
母亲,也为了自己身边有个异性的伴侣,经人牵线遂娶朱逸民小姐为续弦。
朱逸民嫁入张家后,张的5个女儿都从美国回到上海来了。张静江为给这5个女
儿补习中文,特别聘请了一位姓杨的先生为家庭教师,辅导女儿们。朱逸民则把陈
洁如也请到家里来当“陪读”,因为陈洁如的中文水平当然比张家的5位“洋”小姐
高得多。
1919年的某一天,蒋介石陪同孙中山和戴季陶来到张静江家中,见到客厅里正
有一群女孩子在读书,其中一位皮肤白晰、高挑个子、身材匀称的女孩子引起了蒋
介石的注意。张静江遂将女孩子们逐一介绍给来客。从张静江口中,蒋介石了解到
那个容貌出众的女孩子名叫陈洁如,他为陈洁如的端庄秀丽和青春魁力所倾倒,当
即就寻找话题与陈洁如樊谈起来。
陈洁如毕竟是个女孩子,对蒋介石的过分的热情感到既惶恐又害羞。可是这种
窘迫无状的纯真模样反而更使蒋介石觉得可爱,从此,久惯风月的蒋介石对陈洁如
一见倾心,开始了肆无忌惮、近乎疯狂的追求。
就在蒋介石陪同孙中山和戴季陶二人访晤张静江的当天晚上,当陈浩如告别了
朱逸民走出张府时,忽然发现蒋介石独自一人仁立在张家大门外面,见她走出来,
蒋介石满面笑容地迎上前去打招呼:“陈小姐,你要到哪儿去?”
陈洁如被问愣了。虽然蒋介石白天在张府时曾多次找借口与她搭话,其热情近
于殷勤的态度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但她与蒋毕竟只是一面之缘,而且是在特殊的
场合下礼节性地见面,现在出了张府的大门,在她眼里,蒋介石就与一个陌生人无
异了。出于少女的腼腆,陈清如略低了头,勉强地应付了一句:
“我……要回家了。
蒋介石趋前一步,用了更加热情的语调再问:
“陈小姐府上何处?”
这样的问题就显突兀了,陈洁如不禁诧异地抬起头来打量了一下蒋介石。在陈
洁如这样一个小姑娘的眼里,面前的蒋介石已经是一个岁数很“大”的大人了,他
中等个子,瘦瘦的,但并不显得赢弱,头顶略秃,下巴比一般人嫌宽了一些,长着
一双深沉锐利咄咄逼人的眼睛,这双眼睛正热切地盯住自己,仿佛长了刺一样,直
刺得陈浩如粉面微红,急忙又垂下了头。她咬了咬嘴唇,对蒋介石提出的问题感到
不可理解,便摇了摇头。
蒋介石笑了,笑声很轻,略带浊音:“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你家住在哪里?啊
呀呀,那么你这位小姐怕不是迷路了吧?”
这种拙劣的调情伎俩对于蒋介石来说是信手拈来毫不费力的,他打趣地继续盯
住陈清如。这种小伎俩施之于天真无邪的陈洁如却是立见奇效,只见她略一歪头,
露出一个笑靥,却仍是只摇头不说话。
“告诉我,你住在哪里?”蒋介石抓住这个有利时机,紧追不放。
“西藏路88号”,陈洁如朱唇轻启,报了一个假地址。她自幼受到“男女授受
不亲”的旧传统的熏陶,从6岁起就与父兄一类的“男人”坐不同席、居不同室。而
且,她的母亲一直在向她灌输处女保持贞操的重要性,提醒她要对男人保持高度的
警惕。在这种思想教育下,陈洁如小小年纪就已经懂得了男人向女人献殷勤必是有
所企图的道理,她当然不能让这个男人轻易得逞。所以,陈洁如在脱身无计的情况
下,灵机一动,报了一个假地址。
“那我送你回家。”蒋介石见陈洁如终于说出了地址,立即展开第二轮攻势。
“不行,不行,绝对不可以!”陈洁如像一只受了惊的羔羊,急切地又是摇头
又是摆手。蒋介石却横跨一步拦在陈清如面前:
“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可以?”
陈洁如惶恐地瞪大了眼睛,觉得这个纠缠不休的男人简直是不可理喻。现在她
想起了妈妈说过的话,眼前这个殷勤得过火的男人肯定是居心叵测,于是她沉住了
气,一字一板地对蒋介石说:
“我的父母是非常严厉的人,他们绝对不允许我同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