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各样必须的“表演”。
作为一个母亲,蒋方良对膝下三儿一女也是极尽了爱护与养育之责的。女儿蒋
孝章是经国夫妇的掌上明珠,深得他们的喜爱。1960年,23岁的蒋孝章出嫁,结婚
那天,蒋方良紧紧抱着蒋孝章,母女俩相拥而泣,哭成了一团。长子蒋孝文长年卧
病,则是蒋方良的一块心病。如果说蒋方良也有愁眉深锁的时候,那么她一定是在
为孝文而发愁了。时常出入蒋家的台湾国民党政要来时选曾对方良作如此评价:
“她的脑筋里,恐怕只有先生、孩子,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要干什么。”
1988年,蒋经国病重期间,蒋方良随侍照拂,不离左右。由于紧张和劳累过度,
致使她心脏病发作。1988年1月13日下午,与方良风雨同舟半个多世纪的蒋经国与世
长辞,那一时刻,蒋方良却因为心脏不好,正在隔壁房间内吸氧,因此未能与丈夫
诀别。此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蒋方良都无法从哀痛中解脱出来。她常常独自前
往慈湖,在丈夫灵前孤坐哀悼,以寻求心灵的慰藉。
1989年和1991年,方良的两个爱子蒋孝文、蒋孝武又相继病逝,蒋方良尚未从
亡夫之痛中解脱出来,却又一次再次地陷入了亡子之痛的巨大悲哀之中。
然而,蒋方良这位来自异域的“标准的中国妇女”却没有被接踵而来的巨大的
感情创伤所击倒。也许,正是俄罗斯民族的坚强与中华民族的坚韧给了她双倍于普
通妇女的精神力量,支撑着她几十年如一日地为蒋氏豪门默默地奉献着自己的一切。
1994年11月14日,正在北京进行学术交流的台湾海基会董事。东吴大学校长章
孝慈先生因脑溢血被送往北京中日友好医院急救。其正在美国的胞兄、台湾“侨委
会”委员长章孝严接到从台湾打去的电话,闻知此讯悲痛欲绝,即与各方联系,终
于获得“个案”处理的待遇,于11月16日飞抵北京,赶赴医院探望。
章孝严望着昏迷中的弟弟,轻声呼唤着孝慈的名字,然而孝慈却安卧病榻,没
有丝毫反应。章孝严心里十分难过,他们兄弟俩的出生时间仅相隔几分钟,可以说
是同时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这一对孪生兄弟自幼命运坎坷,几十年来一直相依为命,
手足之情十分深挚,如今,弟弟却倒下了,章孝严怎能不悲痛莫名,思绪万千。
11月18日,章孝严抽空离开弟弟的病榻,飞赴桂林,来到其生母章亚若墓前。
他献上花圈,点燃了九柱香,以表他与孝慈两家共计九口人的心意。随后,章孝严
鞠躬如仪,焚烧纸钱。这时,一直竭力控制感情的章孝严终于控制不住了,他失声
痛哭,倒在母亲章亚若的墓前叩首连连,边哭边诉:“母亲大人,我回来看您!我
来迟了,求您保佑弟弟孝慈平安度过难关。您的养育之恩,50年来我们无时不在思
念!”
章孝严在母亲墓前长跪不起,上苍为之动容,山河为之饮泣,墓地长风忽起,
被焚化了的纸钱随风飘舞,漫天挥洒,消失在山石树木之间。望首那飘忽远去的纸
灰,如烟往事又浮现在章孝严的心头。
1942年农历正月27日晨,一对男婴降生在广西省立桂林医院妇产科病房。这两
个孩子是不足月出生,生下来时体形十分瘦弱。
这一对双胞胎的生身之母就是章亚若,而他们的父亲便是蒋经国。
关于章亚若生子的经过,中国人民解放军上海第二军医大学的一级教授、著名
妇产科专家李瑞麟曾以“接生婆”的身份予以详述。李瑞麟早在30年代即以医名显
于一时,她所著《我的自传》中是这样记载的:
一九四二年初,时任广西省立医院妇产科主任的李瑞麟,接待了一位手持蒋经
国名片、自我介绍为新闻记者、操着江西口音的青年孕妇。她来自江西赣州,表示
要在省立医院生产。经李瑞麟检查为双胞胎后,她就不时到医院来作检查。孕妇自
称在江西已与蒋经国结婚,但她从不夸耀,很朴实也很节俭。约三星期后,她在省
立医院产下了不足月的双胎男孩。因她客居桂林狸狮路,故为孩子分别取乳名“狸”
和“狮”
事隔几十年,李教授对孕妇的姓名已毫无印象,但对狸、狮这双胎男孩却是记
挂心中。因为出院后一个多月,该孕妇曾带着两个孩子来作过检查,这也就是李教
授与狸、狮的最后一面。孩子的妈妈当年秋季因发烧入院不久即去世。以后在衡阳、
上海等地,李教授与蒋经国多有接触,但始终没有听到过蒋经国谈起此事。
那当年在广西省立医院的孕妇难道就是章亚若?狸、狮就是当今台湾“外交部
常务次长”章孝严和东吴大学法学院院长章孝慈吗?我追根寻源,访问了居住在上
海浦东新式工房中的74岁老人桂辉女士。
操一口江西普通语、身体健朗的桂辉老人,谈起狸狮兄弟俩,不禁老泪纵横,
心情激动。她说,当年那持名片求医的女子,正是由她陪同前往的义妹章亚若。她
们由小学、初中到高中都在一起,亲如姐妹。以后到了江西,在蒋经国办的三青团
干训班一期时,又为同期同队同室的知交。章亚若这然而逝时,桂辉相伴在侧。蒋
经国在接到噩耗的电报后,迅即委派了时任职于盐务处的王制刚协同桂辉料理后事。
事毕后,狸狮二儿即由桂辉及章亚若胞妹章亚梅送到江西万安的外婆家。
1987年秋,台北市近郊北安路的大直官邻里,蒋经国正因持续的高烧而昏迷沉
睡,他的家人和“国府”要员们陪侍在侧,眼看着蒋经国被病痛折磨,只好把期待
的目光投向紧张忙碌着的医务人员们。突然,蒋经国的嘴唇蠕动着,吐出一连串含
混不清的字句,人们趋前俯身敛声屏气侧耳细听,渐渐分辨出他是在呼唤一个人的
名字:“亚若,亚若”。凡是听清了这个字眼的人,无不相顾失色,心中暗暗称奇。
想不到时隔近半个世纪,这位“民国总统”居然还惦记着那位早已香销玉殒的南国
佳人!
提到这位南国佳人章亚若,不得不先交待一下蒋经国赴行南昌的经过。
蒋经国携妻挚子归国之初,蒋介石安排他在溪口小洋房读书“洗脑”。然而时
隔不久,抗战烽火燃起,正在蒋介石思谋着如何安排儿子的职务时,以“政治嗅觉
灵敏”著称的政学系首脑、江西省主席熊式辉发电请示:“委座与中共五年净战是
在江西;新生活运动肇始于江西,军政训练团也是开办于江西,可见委员长之于江
西情长谊深,所以敢请准予经国赴赣佐政!”正是三伏天送来个凉西瓜,熊式辉这
一下“马屁”正好拍到了点子上。不久,蒋经国就以“太子”身份步人了中国政治
斗争的舞台。他特意写了个报告向父亲表示:“我有很先进的思想,需要有机会去
求证。而且,我希望在最坏的条件下去试试。”
1937年8月,28岁的蒋经国来到江西,最初担任保安处少将副处长,不久,熊式
辉又任命蒋经国兼任江西省政治讲习学院少将总队长,后又让他兼任江西省保安司
令部新兵督练处处长。1939年,蒋经国又被委任为江西省赣州行政督察专员,兼任
赣州县长。他初出茅庐,工作热情很高,薛汕曾专门撰文介绍了蒋经国这一时期的
工作片断:
这个时期,南昌云集着一些文化人,有何士德、孙席珍、夏征农、程越范
音乐家,国民党党歌的作者……加上当地的头面人物,像许德暧、程宗宣江西
民众教育馆馆长……很不少,几经筹备,决定效仿上海文化界救亡协会的办法,成
立南昌市文化界救亡协会。地点就在江西省民众教育馆的礼堂,布置就绪了。四面
贴满了标语,红红绿绿地有一番新气象。各个团体的青年人,为值得尊敬的文化人,
都愿意做点工作,写的,扎的、糊的、唱的,还有演的……正在紧张地准备的时候,
万万想不到国民党的江西省党部来了通知,要延期,必须等候批准。负责筹备的夏
征农等人,认为爱国救亡,用不着批准,坚决拒绝,不予理睬,要依时举行。但是,
省党部的调查统计室,已来一批众人皆知的打手,纷纷出现在会场内外。从他们交
头接耳、抛眼色、努着嘴的神态,可预料大约要大打出手了。这个会难得风平浪静,
怎么办呢?这个会,已经要蒋经国参加,而且要他做主席团成员,都是事先约好说
妥的。可是,他却迟迟没有来。他来不来呢?很没有把握。要是他来了,会好一些
的。于是,我负责去他家中看看。我到了他的家,不见人,说出去开会了。开哪个
会呢?也没有说清。也可能是别的会,我有点狐疑,又到保安处一趟,没见人。从
传达室到他的办公室,都推说不知道,我只好悻悻地出来。当我正往回走的时候,
不知从哪儿钻出来,听到一个喊声:
“雷宁同志,站住,等着我!”
一回头,蒋经国从保安处赶了出来。显然,他是临时有了事情,忙撂开别的事
来的。他的手上还拿着东西呢。连额角上有些汗珠都来不及抹去。这一回,他破例
穿起军装,去了身上的斜皮带,只有腰间的风纪带,仿佛是不愿意当官而这么做的。
还没等我说什么,他自己就说了出来:
“文化界救亡协会成立大会,我一定去。这边的会,没完没了,怎么说也不能
奉陪了。”
听他这么一说,不必说明来意,我改口这么说了:
“我也要去,时间到了,快走!”
我们很自然地小跑起来。那个时候,不兴自行车,他入市骑马也不方便,更没
有特备的小轿车,就是靠两条腿,穿过了大街小巷。到会场门口时,一大堆人拥塞
着,不让进,不让出……这么一批人,认出他来,不敢阻挡,腾个空让他进去了。
这时台上纷纷嚷嚷,拥着一个穿中山装的说个不休;台下没有坐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