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张玉虎与沐磷更谈得兴高采烈张玉虎口讲指划将张丹枫大战乔北漠黑白摩诃活捉大内高手他们又怎样四面合围把各省武师一网打尽等等经过向沐磷描述把沐磷听得眉飞色舞。这时张丹枫却独坐一旁如有所思忽地问沐磷道:“你的奏折递上去了没有?”
沐磷道:“奏折早已递上去了现在只等皇上的诏书。”张玉虎问道:“什么奏折?”沐磷道:“大臣去世照例要禀告皇上我姐夫虽然官位三品但他是皇上钦选的御林军副统领加上我爹爹这重关系所以师父叫我上一个奏折禀告皇上说他急病身亡并请准圣旨运灵枢回乡。”张玉虎道:“人死了还有这么多麻烦这样说来岂不是还得在这里耽搁几天?”于承珠笑道:“正是要在这里耽搁几天。别样麻烦要想法子避开这种麻烦却是求之不得!”张玉虎也是聪明的人听师姐如此说法想了一想恍然大悟。对师父所定的妙计猜到了几分。
且说宪宗皇帝(朱见深)接到了沐磷的奏折大感意外心道:“铁镜心好端端的看相貌也不像短命之人怎么忽然间会暴病而亡?”他接到奏折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距离铁镜心自杀不过两个时辰他连忙派人打探探出了铁镜心果然是在翦长春家中自杀身亡所有在翦家的大内卫士和御林军将领都曾目暗绝非虚假。自杀的内情也自有人进官禀报了朱见深大大吃惊心道:“想不到铁镜心是这样死的!幸亏沐磷也不敢张扬报他病死要不然朕倒为难了。看在沐国公的面子这事情还是不要深究为妙。”
对铁镜心自杀之事既然彼此心照不宣皇帝朱见深依照惯例对有功的臣子逝世照例赐诏吊唁并予追赠封铁镜心为二品龙骑郡尉并在第二日便宜召沐磷进宫加以慰问井准他运枢回乡。
沐磷自到京都之后朱见深为着要笼络沐国公对他颇为优待曾几次召过他进宫这次沐磷奉召前来报丧兼且辞行朱见深特别赐他在内书房陛见当他是子侄一般兔去许多繁文褥礼。
朱见深在等候沐磷入宫的时候又接到了一件消息说是昨晚翦长春与符君集率领了数十名大内高手与御林军将领兼有数十名各省武师前去擒拿劫贡物的疑犯至今未见回来这件事虽然有点奇怪但朱见深想到符君集所带去的高手如云又是在京城之内既已探到了贼人的巢穴即算不能一网成擒也断无失败之理大约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故此虽然日上三竿那班人还未回来他也觉得有点奇怪!却并不如何挂虑。
那个报告消息的卫士刚刚退下两个太监便带了沐磷进来朱见深待沐磷行以君臣之礼赐他坐下抬头一望只见沐磷神色如常。朱见深心道:“到底是个不懂世务的孩子姐夫死了你纵然不以为意在朕眼前也该装出伤心的样子才像话呀。”他哪里想到铁镜心的自杀竟是假的。
朱见深虽然早就知道铁镜心乃是自杀身亡但在沐磷面前却仍然假意问道:“你姐夫是什么病死的怎的作得这样快?”沐磷道:“他前两天人中上生了粒小疮不痛不痒当时不以为意哪知却是一粒毒疮昨天下午蓦然作待请得大夫前来他早已死了。”沐磷胡说一通皇帝点点头道:“不错这种生在人中的毒疮最为厉害在医书上名叫马口疮那是丝毫也大意不得的。”沐磷道:“皇上真是博学广知大夫也是这样说法可惜我们知道得已经迟了。”
朱见深叹了口气说道:“铁老御史是前帝的净臣弹劾王振一案直声振于天下。他只有你姐夫一个儿子想不到竞是颜回寿天天道不佑善人夫复何言?你姐夫临死前可有什么话交代么?”沐磷信口胡诌道:“姐夫说他父子两代承受君恩愧无以报吩咐我勤读诗书修文练武练成本领好替他为皇上稍尽犬马之劳。”朱见深击节赞道:“铁镜心真是忠臣至此不忘君恩难得难得!他少年有为这次天下各省的贡物只有你们云南最先送到他护送有功朕正拟大加重用可惜他却先早逝联失了一个可靠的栋粱之材实在不胜悼念。”沐磷道:“他遗嘱叫我将他葬在昆明西山山下滇池之边我想过两天就送他的灵枢回去好让他早日下土为安。”朱见深道:“这是应该的但此去云南万里迢迢你一个人护送灵车朕放心不下你可要朕加派卫士陪你一同护送么?”沐磷道:“当今圣天子在位海晏河清纵是有些小贼臣下有家丁随行料能应付得了。不敢再动用皇上的待卫大人了。”其实各省贡物被劫虽然得于朝廷礼面臣下也要粉饰太平故此不敢公开缉捕但皇帝亦早已知道他听沐磷说出“海晏河清”这四个字觉得甚为刺耳但这到底是对他善歌善颂之辞他不好说什么便道:“既然如此待朕派遣一位内臣待灵车离京之日代表联去致祭一番。另外朕赐诏书一通与你叫沿途官吏加意保护便是。”
沐磷谢过了恩朱见深命太监过来赐了沐磷一杯香茶忽又问道:“朕听说你很爱结交风尘异士有一个人现在云南不知你可知道么?”沐磷道:“不知皇上要问的是谁?”朱见深道:“以前土木堡之役有一位布衣张丹枫是阁老于谦的谋士上皇蒙尘他曾与——于谦定计迎上皇回官。于谦枉死朕即位之后即已替他昭雪张丹枫尚在生他以前那段功劳朕却未曾报答是以多年来留心他的下落现据得确实的消息知道他隐居在大理苍山不知你可曾见过他么?”
朱见深说话之时留心察看沐磷的神色原因他深知张丹枫是国士之才生怕他为沐国公所用将来或者会对自己有所不利故此想在沐磷口中探听一点口风。沐磷神色自如放下茶杯恭恭敬敬地回答道:“禀皇上皇上所问的这个人我恰恰知道皇上若要见他我可以将他找来。”
朱见深吃了一惊正要问他又有一个内监进来向他低声说了几句朱见深面色大变原来这个内监报告的是符君集的事情符君集与翦长春所带去的人直到现在依然一个也没有回来不特此也连派去打听消息的人也如石沉大海无人回报。大内卫士有一个办公的地方设在外宫英武殿轮值的卫士已知事情定有蹊跷正在商议之际忽然现就在他们头顶的大梁上插有一柄短剑拔下来一看正是符君集的佩剑这些轮值武士都是江湖上过来的人物一现了这桩事情不必推究便知符君集定是已被敌人所擒那把佩剑当然也是敌人送来的了。试想以符君集那等武功又集中了京师和各省的高手居然尚为敌人所擒而且敌人还将他的佩剑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入宫中焉能不令他们大为震动。
朱见深正在与沐磷谈起张丹枫忽然听到内监这样的报告他虽然不懂江湖的事情亦自觉得不妙但张丹枫更是他所顾忌的人物既然听说沐磷知道他的踪息哪能不加紧追问?遂将符君集之事情暂时按下定了一定心神挥手叫内监退下连忙向沐磷问道:“你说可以将张丹枫找来他现在哪儿?你过两天便要回去来得及找他吗?”
沐磷微微一笑说道:“张先生便在这儿。”朱见深心内大震不自觉地站了起来说道:“就在这儿?卫士快来!”沐磷道:“不错张先生就在外面等候皇上召见。”朱见深叫道:“来人啊!来人啊!”他叫“来人”当然是叫唤他的卫士可是并没听见卫士的应声就在这时但听得一阵笑声张丹枫推开房门走了进来长揖说道:“张丹枫奉召见驾拜见皇上。”
朱见深退了一步见张丹枫神色和悦似乎并无恶意惊魂稍定便又坐了下来问道:“张先生你是怎么来的?”张丹枫笑道:“当然是走来的。记得十年之前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我曾蒙皇上召见知遇之恩至今未忘。皇上如今已登极为九五之尊我理当前来道贺啊。”原来张丹枫是扮作沐磷的随从进宫的沐磷的从人们本来都留在外面的一间太监房子有好几个卫士监视着他们的却被张丹枫都点了他们的穴道一直走了进来最后连在内书房门前守卫的两个大内高手也点倒了。
朱见深想道:“他能够深入九重我的卫士想必都已被他制伏。就是再唤人来谁能敌得了他?反而给他窥破我心中的虚怯。”听他提起蝇事想起以前与他有过一段交情心神又安定了好些请张丹枫坐下说迢:“朕初登大宝求贤若渴!难得张先生到来朕正好向张先生求教。”
张丹枫道:“皇上满朝文武何须下问山野之人。”朱见深道:“张先生乃是当今国士朕素来佩服不必过谦。”张丹枫道:。”皇上既是不耻下问张某不揣浅陋但愿皇上能恕张某直言。”朱见深道:“张先生有所赐教朕当洗耳恭听。张先生请用茶。”朱见深在这种情形之下为了要讨好张丹枫不惜以九五之尊亲自给张丹枫倒了一杯茶。
张丹枫也不客气接过了茶便喝清了一清喉咙缓缓说道:“十年之前我与皇上提过三件事情不知陛下还记得么?”朱见深道:“第一件是给于阁老洗冤;第二件是让叶成林在舟山群岛遥领封号两不相犯;第三件是让段澄苍为大理的世袭藩王大理府属的各族官吏由他统辖汉族、白族永世和好当时还是父王在位由不得寡人作主。如今寡人即位之后张先生所说的这几件事情寡人已经一件一件照着张先生的吩咐做了。段澄苍做大理藩王之事先帝已有诏书明令表朕即位之后又再加封。听说张先生这几年在苍山高隐对大理的事情定当知道。”张丹枫道:“还有其他两件事呢?”朱见深道:“联即位之初便即替于阁老雪冤布告天下下令知闻并在杭州为于阁老建了族忠词张先生想必也知道的了。”张丹枫道:“还有第三件呢?”朱见深道:“叶成林在海岛割据不受招安若是许他在海外自立为王于朝廷体制有所不合。不过朕也并没有明令讨伐他。张先生若能使叶成林投顺朝廷受浙江巡抚的管辖朕又何吝封他一个官职?”
张丹枫道:“我并不是为叶成林求官来的。他为朝廷抵御倭奴又不要朝廷的粮饷对国家有功无过皇上即算不许他在海外为王最少也应该不让官军再去攻打他。不过这件事暂时不提也罢皇上所说的这三件事情我看皇上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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