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岳剑圣》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南岳剑圣- 第19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文荆川道:“为今之计,只有把你母亲接到杭州城中,我在西城有一旧宅,虽然简陋,打扫一下也可居住,但是你不要和令堂日日见面,防备贼子知悉伤及令堂。”伊愿道:“我每日里便仍旧回到城外茅房睡觉如何?”文荆川道:“这也不妥,你虽然武功不低,但贼子在暗,我们在明,再说七仙门杀手众多,派来寻仇的或不止一个,不如你就和书院里杂役住在一起,虽然条件简陋了些,但还安全。”伊愿谢道:“学生多谢先生。”文荆川长叹一声道:“我待人一贯公平,极少轻重偏颇,伊愿,你可知我为何对你格外关照?”伊愿道:“学生不知。”

  文荆川道:“我对你好,并不是因为你父亲伊侠逊大侠之故,而是现下倭寇猖獗,我朝海防积弱日久,要想彻底肃清倭贼,仅靠那些贪官,不要说十年二十年,便是一百年两百年,也是奢求。我主管大观书院二十余年,也培养了一些有作为的弟子,但真正忧国忧民的却是少之又少。我文荆川虽是一介文人,但丹心碧血,忠于祖国之心,半分也不输昔日的李东阳先生。我一生仕途不如意,无法领袖抗倭大业,现下老矣,并无他愿,只求能得些好苗子,然后庶竭驽钝,倾一生心血造就,若苗子争气,不负我一生所望,能在东南杀尽倭寇,为吾国立万世之功,则此生足矣。”

  文荆川言毕,两行清泪挂在面颊。此时日光透过窗棂,照在文荆川泪脸之上,伊愿见文荆川须发斑白,满面沧桑,虽然眼神笃定,意志坚决,但已是垂垂老人,不禁心头一震,往事如电光火石,一幕幕在脑中展开,文荆川的苦心孤诣,谆谆教诲,齐齐回忆起来,当下毅然道:“先生,学生不才,虽然平素糊涂,少不更事,但愿意凭一生所学,继承先生志向,与倭贼奋战到底,绝不妥协。”

  文荆川点头道:“我早就看出你素有孝心,虽然平时多不正经,喜欢胡闹,但毕竟是个可造之才,古人云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你自小与令堂相依为命,生活艰苦,但我见你并不以之为意,仍然乐观开朗,这抗倭大业,非一日之功,何况倭寇势大,届时败多胜少,交错杂迭,若非天性乐观,心志坚决之人,定难成就这一伟业。”伊愿道:“学生才学有限,抗倭领袖自然无法胜任,但效法家父,组建义勇,一生杀贼海上,却是能够做到。”文荆川淡淡一笑,轻轻抚摸伊愿头顶,目视阁外洗砚池中荷叶,并不多言。

  是日散学,伊愿回家向母亲禀明文荆川交待之事,孔郁虽然嘴上责备伊愿,唠唠叨叨,但并不反对搬迁,神情反有几分欣喜。伊愿偷看母亲脸色,见母亲欢悦,也心下高兴,笑道:“娘亲,不想文教授居然也知道父亲,可想而知,父亲当年名声之大,真是如雷贯耳啊。”孔郁道:“傻孩子,哪有如此夸赞自己父亲的。”虽然这样说,心头也很愉快。

  二人雇了一辆马车,反正家什不多,无须费时收拾,过不多久,便来到西城一条小巷,文荆川早在巷内等候,见面和孔郁寒喧几句,孔郁少不得又千恩万谢,那旧宅虽然不大,却清静雅洁,显然文荆川早命人打扫过了。等伊愿将家什搬到屋中,文荆川道:“伊夫人,这座老宅是原是我的旧产,现下空着无用,虽然小是小了些,但你在杭州尚无其它住所,便赠送给你做为居邸,希望不要拒绝。”孔郁早得儿子叮嘱,自然称谢,收下文荆川的房契,再三叫伊愿好生攻读,不要辜负了先生希望。伊愿含糊答应一声,少不得又被孔郁骂了两句。

  次日伊愿入学,刚到大观书院门楼,远远望见陈婉言早已等候在彼,伊愿左顾右盼,想寻人解围,瞅见王博和钟承训二人摇摇晃晃,正从身后走来,不禁心下一喜,叫道:“王学兄,钟学兄,二位早啊。”王博小声对钟承训道:“此人无事先打招呼,只怕有诈,钟师弟小心着点。”钟承训道:“甚是。”伊愿道:“二位学兄,小弟有话要说。”王博道:“有屁快放。”伊愿笑道:“王学兄,你想不想顾先生的那幅画啊?”王博一闻此言,早把戒备之心抛至九霄云外,喜道:“你同意给我了?”

  伊愿道:“你先帮我做一件事。”他不说把画给王博,只说叫王博先做事情,实是用词高明,若是王博帮了他忙,日后索画,他起初就没有说明要将画给王博,王博彼时恼火,也只能吃哑巴亏。王博道:“快说。”伊愿道:“你看见书院门口那陈大人的千金没有?”王博道:“看见了呀。”伊愿道:“陈小姐生得美不美啊?”王博道:“实在是一个大美人。”伊愿道:“比起你家谢师妹来怎样?”王博道:“说不好,各有千秋。”伊愿道:“昨日那陈姑娘说和我有婚约,其实并无此事,你想她一富家千金,岂能看上我这等穷家小子?”王博道:“也是。不过你要我怎样?”伊愿道:“你只须上前和陈姑娘说,我昨日中了七仙门左玉春的喂毒暗器,那毒乃是绝毒,无药可解,活不过一月,陈姑娘听了,自然一脚踢开我,婚约之事便子虚乌有。”

  王博一闻此言,忖道:“若是其它事情,倒还难办,但要拆散伊愿的婚事,此事除我之外,当今之世还有何人更加恰当?”面上道:“行,这回我就先帮你一次。”言毕走上前去,对陈婉言说了伊愿中毒之事,伊愿在远处见陈婉言闻言当即惊得芳容失色,领着丫环迈开莲步,一遛小跑,似是一刻也不愿多留,不禁哈哈大笑。

  王博事情办妥,向伊愿索要顾山水的画卷,伊愿道:“适才我哪一句有说要给你的啊?不信你问钟学兄。”王博忆起当初伊愿确实没有明说要给自己画卷,不禁忿忿道:“臭小子,你又来捉弄我。”伊愿笑道:“王学兄,我和你们谢师兄是结义兄弟,咱们本是一家,什么捉弄不捉弄的,话说得这般难听。”钟承训虽然心下厌恶伊愿,但事若闹大,终究不想让谢成夹在中间为难,何况这伊愿剑法高超,昨日里亲眼所见,三下五除二就把七仙门的高手左玉春杀了,真打起来自己和王博定非敌手,当下道:“王师兄,不要争了,快点入馆听课,免得先生责骂。”王博狠狠道:“伊姓的,我与你没完。”他一急起来,把姓伊的说伊姓的,伊愿听得哭笑不得。

  这一日伊愿散学,不敢回到城西小巷,怕暴露母亲住址,文荆川将他安排在书院后面一小阁楼,伊愿回到阁楼,稍做整理,便走出书院,上街闲逛。此是正是黄昏,街上行人众多,但甚是奇怪,昨日里那班少年男女拼死拼活争夺伊愿,今日伊愿上街,不但不来抢夺,反而远远避开,如见瘟神一般。

  伊愿也不在意,边走边逛,虽然时下倭寇猖獗,但杭州府防备森严,倭寇也是欺弱怕硬之辈,若是兴兵前来攻打,钱粮抢不了多少,反枉送些性命,自古以来,杀头的生意有人做,但赔本的生意却是万万做不得的,因此杭州城还算太平。不知不觉,伊愿又逛到“太白酒楼”附近,他前次在这里巧遇“铁剑歌王”陆象升,得其帮助剑法大长,心下甚是怀念那位亦师亦友的奇人。

  正自走神,一人横冲过来,当头一撞,伊愿猝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趔趄,稳住身形一看,那人已跑出半里之外,后面追赶之人也是横冲直撞,伊愿刚吃了大亏,再也不敢让人撞上,那人到了伊愿跟前,大声道:“小子,你看见刚才那人跑向哪条道路?”伊愿道:“没有看清。”那人道:“混帐小子,爷爷是杭州府的‘铁面神捕’李振邦,刚才跑了那贼子是五峰教徒,你不告诉我他逃往何处,是不是他一伙的?”

  伊愿见此人绰号第一个字是一铁字,心下忆起“铁剑歌王”,不禁轻声道:“在下确实没有看清,你再问下别人罢。”李振邦道:“糊涂小子,年纪轻轻的眼力怎么这般不济,诺大一个活人跑往何处都不知晓,真是岂有此理。”伊愿苦笑道:“李大爷,李大捕头,小的一介文弱书生,不似你这般武功高强,贼子轻功高明,我哪里看得清楚。”

  李振邦点头嘟哝道:“是这道理,但小子,我见你刚才被那贼子撞了一下,虽然身子晃了两晃,但毕竟不倒,武功定是颇有根基,你说你是文弱书生,我看不像,快快道来,你是何人,否则我将你抓到衙门,大刑侍候。”伊愿暗悔自己适才明明可以让过,怎的让那贼子撞了一下,现下这捕头追根究底,颇是麻烦。

  只得陪笑道:“李大爷,小人是大观书院里的一个学子,师从莫高声先生,学得一些粗浅的骑射功夫,真真的不是坏人。”李振邦笑道:“我看你长得瘦弱,就算有些功夫,也是稀松平常,既然是莫先生的弟子,今日就放过你罢,你一介书生,不在书院好好攻读圣贤书,出来闲逛做甚?”伊愿见李振邦让自己回家,不禁心头大喜,忙施礼别过,正想大步跑开,旁边一人叫道:“李捕头,你别被这小子骗了,他昨日里杀了七仙门的左玉春,功夫十分了得,他如此欺骗于你,定是有事相瞒。”伊愿听得那说话之人正是苍山派弟子王博,不禁心头慌张,若真是被这李振邦捉回衙门,虽然无甚大事,但少不得耽误功课,无辜的被先生责罚,当下一个箭步,向前逃窜。

  李振邦本来不想为难伊愿,但闻得伊愿杀了七仙门的左玉春,不禁心下称奇,待见伊愿撒腿逃跑,大怒道:“臭小子,话没说清楚,怎能先走?”伊愿不管不顾,撒开脚丫子,一阵疯跑,只听得咚的一声,端端的撞在一人肚皮之上。

  那人动也不动,伊愿反倒被震得退后三步,耳朵里嗡嗡直响,伊愿叫一声:“何人挡道?”那被撞之人道:“你家叔叔。”伊愿道:“我没有叔叔。”那人道:“现下有了。”伊愿见那人大肚肥腰,满面笑容,心下把所识之人数了个遍,仍然记不起此人是谁。那胖子道:“小子,你是不是叫做伊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